半晌,妙音灰白着一张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妙音。”
林锦望着她,一双眼睛如同古井般,丝毫不起波澜。
“你是苗人,宫中知道的只有你与我二人,究竟是谁传出去的呢?”
妙音面色惨白,却依旧强硬道:“不过是别人以讹传讹,亦或者是从我刺绣的东西中看出来的也不一定。”
“是啊。”
她捏着妙音绣的东西,目露讽刺:“你明知道这些东西被人看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却还是一次次不小心的给睿儿佩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以你的谨慎,我真的很难想象的到,这会是你的不小心。”
妙音争辩:“我不过是自幼的习惯,何况睿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过是出于疼爱忘乎所以。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怀疑我!”
林锦看着她熟悉的面孔,忽然间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其实,我并不是这一次才开始怀疑你的。”
随着林锦的下一句话,妙音车的的僵硬了。
“你还记得,瑾嫔吗?”
妙音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记得,是睿儿的亲娘,难产走的。”
“不。”
林锦摇头:“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何瑾嫔临走前会那么说,只不过当时我也以为她说的是静泉宫,是姚太后为了离间我们的关系才会如此。可这其中有太多太多说不通的东西了。”
“瑾嫔出自名门,家世不差。而且怀的是龙嗣,太后若是真要牺牲瑾嫔,那这代价也太惨重了些。何况当时在房中的,除了稳婆和宫女,便只有我和你了。”
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林锦皱着眉头:“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瑾嫔当时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为何会那种眼神。可后来我便明白了,其实她并非要让外面的人听见,只要让一个人听见就好了。”
妙音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林锦的分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将她快要劈成两半。
然而她却极力的让自己沉静下来:”这些都是您的猜测,不觉得有些太牵强了吗?别忘了,当年我是要义无反顾的出宫的,是谁将我留下?若是我真的怀着那种心思,又不何必留在最后。“
“我也奇怪过,妙音。”
林锦转过头,看着她,目光如炬:“瑾嫔的父亲是先帝时的两榜进士,我记得那一科,好像有几个都是端王的门生。”
“你虽是苗人,然而乾州却是端王的天下,若是他当真对你们族人做出点什么,只怕纵使身在十万大山里,也要受制于他吧。“
“啪!”
妙音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针线,而后仓惶的蹲下身去捡,却听到林锦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为什么,妙音。”
她手一顿,停在原地。
气氛瞬间凝结,好似停留在了这一刻,就在林锦以为她打算沉默到底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包含怨恨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问的好,我也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妙音缓缓的站起身子,手中握着的是准备给睿儿绣的内衫。
“我出生在苗家,阿娘是头领,带领着族人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居住,虽然过得清贫了些,但是却无忧无虑,开心极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威风的男人来到了我们族中,也不知道他跟阿娘说了什么,总之阿娘忧心忡忡。并且,让我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族中。
没错。“
妙音的双目中满是讽刺:“我并不是自愿的,又有谁愿意资源为奴呢。事实上,在我七岁的时候,便已经被端王府的人带走,在世子身侧了。”
“起初,他们还用我约束着我阿娘,大抵是后来发现她又生了一个女儿,族中后继有人。所以王府里的人渐渐遗忘了我的存在,直到遇到你。“
林锦喉头滚动,强装镇定:“莫非你那时便已经认出我的身份?”
妙音轻笑后,摇头:“我不过是生活在乾州一小小女子,皇后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那你为何对我施加援手?”
“是啊。”妙音的神色有些落寞,喃喃自语:“为何帮你,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抵是你当时绝望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自己吧。亦或者是在那座宅子里面,所有人的不闻不问已经快要让把我逼疯,所以才会对你产生了一丝同情的心理吧。”
林锦不禁想起了那段岁月,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是妙音,给了她一线希望。所以撑着一步步,走到如今。
无论如何,在想起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带着一点温馨与不忍的。
或许是因为共患难的情谊弥足珍贵,所以才会让人格外的不舍。
所以在她发现些许垫点滴的时候,才会一直隐忍不发,选择相信。
“妙音。”
林锦的嗓子有些发紧:“只要你肯继续帮我,我会帮你解决后顾之忧。我们就像从未发生过这些一样,我甚至可以助你回族中,夺回你想要的一切。”<igsrc=&039;/iage/10143/5507214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