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冷笑:“这淑妃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我还要瞧瞧了,看她如何来打我的脸!”
贤妃见他生气,连忙道:“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劝,说这事原就不关安公公您的事,皇上想要宠幸谁,您还能干涉不成?再者说了,安公公平日里可没少提点我们,若非有您,这皇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我跟淑妃姐姐商量,日后不管是我们两个谁的儿子做了太子,都要好生的孝敬公公,总不能叫公公白白的忙活一场,屈了您的心呢。”
小安子睨了她一眼,胸口起伏逐渐平定,笑道:“我听明白了,感情贤妃娘娘,饶了一个大圈,为的是这个啊。”
贤妃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否认,依旧是笑。
“这件事啊,说来容易,却也不容易。”
将手中的茶放下:“看来,贤妃娘娘的茶,我是没福气享用咯。”
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哎!”
贤妃连忙起身,笑着去迎他:“公公这么着急做什么,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吃一品方不辜负。”
说罢,亲自捧起茶来,递到他跟前:“实不相瞒,太子一位,我心中是惦记,可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
小安子接了茶,望着她意味深长:“您这么想啊,就对罗!”
“皇上正值壮年,你们就开始操心这个,的确是犯了大忌。说实话,若是当真惹的天子震怒,即便是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啊,毕竟,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贤妃烟嘴一笑:“好好好,公公不想说,咱们就不说,来,品茶,品茶,切莫叫这些个污秽肮脏之事,污了咱们的好茶。”
“污秽肮脏?”小安子哈哈大笑起来:“贤妃娘娘果真是妙人妙语啊。”
贤妃端起茶,递到嘴边的时候,眼角流过一丝阴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厢为了立太子而阴谋不断,另一边的坤宁宫则是一派祥和。
橙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母后,二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锦拍了拍她软软的小身子,柔声道:“总是要等下了学才行,不然的话,先生该要罚他了。”
“先生可真凶。”橙儿撅着嘴巴:“那日后若是橙儿去上学,中途想母后了,要回来,先生也罚我可怎么办?”
妙音笑着插话:“我们橙儿这么可爱,谁舍得责罚呢?”
橙儿义正言辞:“二牛哥哥也可爱,先生也不会罚他的。”
“瞧瞧。”林锦瞅着妙音,笑道:“这才几日啊,俩孩子之间就这么好了。”
“可不是。”妙音也是很欣慰:“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在太学里,能不能跟人相处好一些,我总是担心。”
“你啊,就是瞎操心。”
林锦安慰道:“就城玉那个性子,不会惹事的。太学里也都是几个大家族的孩子,各个都是知进退,懂礼数,否则的话,也不能在太学里啊。”
妙音胡乱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
也难怪,儿子才刚回来没多久,一切还没适应,就要去上学了。去的还是最高的官学。虽说身份是在这儿了,可小孩子们哪儿懂那些,若是有看他土气欺负他的,自己这个做娘的,不免心疼。
但是再心疼,也要学着放手叫他慢慢长大。
橙儿从林锦身边一蹦,跳下来跑到妙音身边,仰着小脑袋:“姑姑,我明儿就去太学看哥哥,谁要是敢欺负我二牛哥哥,我就叫父皇知他们的罪!”
妙音真是心都要被暖化了,揉着她可爱的小脸蛋:“还是妙音最贴心,不用管他,男孩子,是该叫他自己历练历练才是呢。”
妙音说的还真是没错,这太学对明城玉来说,果真成为了一种历练。
先是感叹于此处的宏伟,等跟着书童到了里头,却叫先生犯了难。
这边的授课是分为初级,中级。按照明城玉的年纪,理应是应该去中级的,可是丝毫没有受过任何的启蒙,甚至还不如刚五岁的稚童。
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年纪,先放在中级,大不了先生们多给指点指点便是。
就这样,明城玉的周围都是自己年纪相邻的学生。
林锦说的对,但凡能来太学的,基本上家世都不差,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有个别一些的新贵,为了附庸风雅,也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孩子弄来太学,这其中便包含了,淑妃和贤妃的家人。
做为本朝的宠妃,这两个家中自是十分得意,因此也想着自己家人不能与普通新贵一样,便绞尽脑汁,要让孩子去太学。
恰好太学这一任管事并非是个愿意一心钻研在学术上的人,卯足了劲儿都想要往上爬,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陈淑妃和石贤妃两人的弟弟弄了进来。
这两者属于太学里面极不安分的两人,陈淑妃的弟弟叫陈瑞,是家中的独子,陈家人疼的跟眼珠子一样,生怕出了任何差池,所以也养成了小霸王的性子。
而石贤妃的弟弟叫石松,与石贤妃一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基本上什么事都是陈瑞出头,石松的背后出谋划策。
两人是太学一霸,却因为管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学生叫苦不迭。
看到明城玉,这两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扮起怪相来。
明城玉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整个人又散发着乡土气息,看上去跟这帮人格格不入,这两人顿时玩心大起。
恰好这明城玉的位置就在陈瑞前面,陈瑞这人别看毛手毛脚,却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整日衣裳都是熏了香的,脸上用的油脂比女子还要讲究,突然见一个土老帽在自己跟前,不免皱眉。
“哎!”
他狠狠的踢了明城玉两脚:“坐开些,挡着我了。”
其实桌椅都是固定好的,两个之间的间隔又极大,怎会阻挡。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可明城玉当了真,当真将身子往左边移了移。
只是刚做好,屁股又挨了两下。
“还是看不见。”陈瑞懒散的抬着下巴:“你跟头牛一样,挡的太结实。”
明城玉再次挪动,结果还没做好,便感觉身后重重的一下,整个人措不及防被踹在地上。
他连忙伸手,却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蹭破了一层皮。
这下,他终于怒了,站起来,指着陈瑞:“你干嘛踢我!“
“踢你就踢你。”陈瑞眼皮一抬,懒懒道:“还需要理由吗?”
话音刚落,周围人顿时哄堂大笑。
这土包子一瞧就跟自己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穷酸亲戚。
陈瑞站起身来,拽了拽他身上的衣料,鄙夷道:“穿的倒是不错,都是上好的锦缎,可惜啊,猪鼻子插大葱,在这儿跟我们装象呢。拿我们都当土包子哄骗不成?”
周围人都在笑的时候,石松却没有言语。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不过他姓明,明是皇家的姓氏。
京中几大亲王君王家的,他都认识,并没有这么一个你年林的少年。况且,他虽说举止有些怪异,可是身上的衣料都是贡品,特别是刚刚陈瑞拽他衣袖的时候,石松清楚的看到了里面露出的杏黄色内衫。
明黄是只有帝王能穿的,杏黄次一等,也是亲王,郡王,或者世子,除此之外,普通的公子都不行。
这家伙的背景,一定很彪悍。
所以当陈瑞叫他发声的时候,破天荒过的,头一回他没有站在陈瑞那边。
“呵呵,都是同窗好友,何必因为一个误会闹成这样。”
石松从不跟任何人交恶,他善于八面玲珑,两边都不得罪。
“这位同学,这是陈瑞,宫里的淑妃娘娘,是他亲姐。想来你们之间是有些误会,说开了都好。”
陈瑞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似乎明白什么一样,不屑一顾:“你也太小心谨慎了,一个土包子而已,也叫你忌惮成这样?”
石松笑了笑,没有回答。
没想到,明城玉反而倔劲儿上来了:“你今儿得把话说清楚,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陈瑞腾的一下站起来,满面不悦:“怎么的,你还装上瘾了?告诉你,老子今儿饶了你,那是给石松面子,若是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石松连忙去拦:“你先消消气,兄弟,你也听我一句,咱们都是家里送来念书的,能进太学都不容易,是不是?若是真的闹出麻烦来了,书读不成是小,回去叫父母伤心才是大。你总不想看家中大人为难吧。”
明城玉握紧了拳头,想起妙音那张期盼的脸,最终忍了下来。
陈瑞却将他的忍让当成了懦弱,顿时嗤笑:“什么玩意儿,不过也是个怂蛋罢了。还在我跟前装,惹的老子不高兴了,直接叫你滚蛋!”
明城玉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石松有些失望。
若是按照他的猜想,明城玉应该会反击才对,毕竟皇亲国戚,怎会忍受这种侮辱。可看着他的反应,莫非,是自己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