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辰看着她忙忙碌碌也不再多言,强撑着起身坐到桌旁。
柳盈一回头,正看见萧东辰从床榻上起身,发束略微散乱,脸色稍显苍白,气色算不得最佳,但是举手投足间自带气势。
柳盈对着这病美人的姿态又是一番感慨,生的好看的人,果然走路都有种顾盼生姿的感觉。
但是方才才有过那样的尴尬场景,柳盈就是再有胆量也不敢调笑了。
一时间氛围稍显沉闷。
虽然全是素菜,但二人都无意见,柳盈看着萧东辰优雅的吃相,一顿饭吃的也算是津津有味。
用过膳后,柳盈又吩咐萧东辰再恢复一下,毒性未散残在体内,终究是隐患。
萧东辰这才认真道谢:“此番柳大小姐出手相助,本王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所求,本王义不容辞。”
柳盈一听这话,额角疯狂,抽搐,连忙施了个礼回道:“使不得,使不得,举手之劳,王爷不必记挂在心上。”
萧东辰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柳盈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性,认输般接受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柳盈无奈摇头,真是感觉这王爷傲娇成性了。
之后半晌,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柳盈心中泪千行。
柳盈背对着床榻,手肘撑在桌上,本来是假寐,结果没多久她自己反倒睡熟了。
等她手肘一个趔趄摔醒,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柳盈捶着因睡姿不对而酸痛的胳膊回头,看见萧东辰正闭着眼睛端坐在床榻上,看起来像是在打坐。
柳盈还在想着叫他措辞的时候,萧东辰先睁开了眼,又是四目相对。
萧东辰先冷静沉稳开口了:“时辰不早了,本王先送柳大小姐回府吧。”
柳盈一时间受宠若惊,表情有些呆呆的,话语间略透出欣喜的语气:“真的呀?”
转而担心又满目狐疑困惑:“等会儿,王爷没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了吗?而且您现在最好还是先回府修养吧,辅以阵法或者物理药物,祛除散在腑脏的毒素,虽不会有大碍,但是终归行动会受到牵制。”
萧东辰微微意外这看似不着调实则精明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认真的样子。
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开口:“他们能追本王追到这里,说明这里也并不安全,难保他们不会再次返回这里,再次搜捕。”
“王爷是说……”
“本王自己的事情,不想牵扯无辜的人,本王只是担心他们会找你麻烦,没有其他意思。”
若是平时从萧东辰嘴里听到“担心”二字,柳盈必然要来上一句趁势调戏:“妾身对于王爷的担心表示感谢并且感动,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对王爷名声有损,妾身愿意负责。”
但是回想今日搜索至此的那群人,显然并非善类。
况且她今天不仅救了萧东辰,还帮忙隐藏了,已经站在那些不明身份的人的对立面。
情况明显不太简单,柳盈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张胖到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满满的全然都是担心:“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啊?即便不考虑这些,今日他们能将你逼到这一步一次,他日必定就有第二次,千万不能大意。”
“本王清楚。”萧东辰直视着她,散发着威压让柳盈安静,然后才又开口:“本王自有打算,便不劳烦柳大小姐费心了,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妙。”
萧东辰一边说着一边开窗观察外面,说完便径自离开,只是步调稍稍放缓,明显是在等着柳盈。
柳盈轻叹口气只能跟上,心里盘算着萧东辰恢复一阵终究是暂时的,毒性入体必须还是静养才能不受丝毫影响。
柳盈琢磨着一会儿还得在路上费心,利用身上随身携带的药粉配一些能抑制毒性,甚至祛除毒性的药贴给萧东辰。
一开始不在寺庙配药并非故意不给他解毒,而是药味这东西确实不好处理,容易留下蛛丝马迹,给自己招惹麻烦。
虽说萧东辰暂时性恢复了部分体力,但就此想用轻功直接带她回去依然是没可能的。
一来萧东辰自认守身如玉,不会主动接触别人身体,二来,柳盈那一身肥膘真不是盖的,就这么带着走一路,绝对够呛。
也不知道萧东辰何时何地发出了信号,他们走出寺庙,拐进人烟稀少的林道时,已经有一驾看似朴实无华的马车正等在那里。
柳盈试图自己迅速上车,终究是迫于原身体质限制上车不怎么利索,眼看就要卡在门口,背后被人猛地一推直接送了进去。
柳盈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牙齿更是险险蹭着门槛。
幸好柳盈反应速度还是在的,连忙稳住身形,回头咬牙切齿盯着“幕后黑手”说道:“王爷您下次动手前能不能知会妾身一句?”
萧东辰看起来似乎有些无语,冷哼一声随后也跻身进来。
柳盈楞楞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不想让人看见。
门帘外面一个看似山野村夫的车夫在驾车,萧东辰坐在因为柳盈而显得有些空间不足的马车里面,又开始闭目养神。
一开始应该还在林道,道路不甚平坦,马车还小心地避免所有被追踪的可能,不断东拐西弯。
等上了官道,马车趋于平稳,柳盈拿出身上的药粉开始配药。
因为药粉不如药材好控制,一不小心就容易超量或者少量。
少量则效果不佳,超量则出现副作用。
所以柳盈很少带纯药材的药粉,大多是药材配好的药粉,如今也算配上用场。
这边柳盈小心翼翼回顾着各种药粉的用量,专注地精准配药,没发现对面闭目养神的人悄悄睁了下眼缝看着她。
等柳盈配好药粉,又将剩余药粉妥帖保存好,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对面的人早就悄无声息又闭上了眼。
柳盈琢磨着萧东辰府医倒是也会配药,就是不知道医术如何,是否忠心无二。
柳盈一路上内心嘈杂,一会儿又嫌弃自己多管闲事,一会儿又唾弃自己沉迷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