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费城国际机场，室外温度16c……”
广播里响起空姐的声音，严予茉站起来，拿了放在上方行李架上的小行李箱，随着人流往外走。这才清晨六点半，费城的天还有些暗，她出了机场大厅，打车前往大学城。司机按着她给的地址，不过二十分钟，就把车开到了章珀尧住的公寓外。
严予茉付了车钱下车,走到公寓门前,从贴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块小镜子，抿着嘴照了照。还好，刚在机场洗了把脸，不至于蓬头垢面。
她收了镜子，摁了电铃。一下，没动静……没起床？又摁一下，还是没动静……睡这么沉？
严予茉又按了几下电铃，原本弯弯的嘴角渐渐嘟了起来。还是没动静，她叹了口气，收回手，蹙着眉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她掏出手机，翻到章珀尧的号码，咬着唇想了又想。
迎新晚会第二天学校就放了假，她早订好了机票，当天早上就上了飞机。来之前她没跟章珀尧说，算好了自己到费城的时间，早上七点他应该还在家里，不怕到了公寓见不着人。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到七点他就不在家了？
严予茉有些颓丧地看着手机上章珀尧的号码。打给他吗？可打了就看不到他惊喜的样子了。不打么？不打现在她该怎么办……
天空渐渐泛白，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章珀尧的公寓在校外，可是离学校很近，所以邻里也都是租房住的学生。
坐台阶这行为本来并不惹眼，可严予茉身旁放了个大红色行李箱，加上脸生，过路的人就不免会看她一眼。
严予茉自己没察觉到，只低头看着手机踌躇着，直到有双棕色皮鞋进到她视线范围，耳边听到一声纯正的英式口音——“你是谁？”
她抬起头来，面前是个棕发碧眼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傲慢。她眨了眨眼睛，也问他：“你是谁？”
对方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她走到大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严予茉一愣，她没找错地方啊，她赶紧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你是谁？”
对方拿着钥匙一转，开了锁才转过头看着严予茉，“这位小姐，我想你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严予茉皱着眉，看他鼻孔朝天的样子很不舒服，也不说自己是谁，接着问：“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男朋友房间的钥匙？”
“你男朋友？”对方显得很惊讶，垂着眼把严予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地了悟道，“哦，你是那只猫。”
严予茉用中文低声骂了一句，知道他大概是章珀尧的同学或朋友，便问他：“Philip在哪儿？”
对方推门往里走，回了她一句，“他不在费城。”
不在费城？！
严予茉跟着他往里走了两步，想起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赶紧回头拖着行李箱进了屋子，追着对方问：“他去哪儿了？”
“纽约。”男子走到书房，翻着抽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严予茉跟在他后头，吁出一口气，还好离费城不远。
男子从抽屉里找到个U盘，放入衣兜里，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严予茉说：“那只猫，跟我走。”
严予茉瞅着他，拿了东西还要带个人走？这人不会是小偷吧……
对方见她有些疑惑，解释道：“Philip今天回不了费城。”
“你叫什么名字？”
严予茉这话接得有些突兀，对方却是明白了。她这是不放心他，不敢跟他走。
他眉心蹙成一个“川”字，想着难道自己长得像坏人……他摇了摇头，还是回了她，“LeyCarrick.”
LeyCarrick……那只种公猪？严予茉看着他，名字她倒是听章珀尧说过，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驾驶证拿出来我看一下。”
Ley不知道自己是出离愤怒了，还是彻底没了脾气，总之他内心是不想搭理她的，可手还是掏出钱包，抽了驾驶证给她。
严予茉接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了，才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吧。对了，你可以叫我Molly。”Kitten才不是你可以叫的。
一路无话。将近两个小时，车才进入纽约市区。章珀尧的公司在曼哈顿中城，寸土寸金的地方，离华尔街也不过几条街。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严予茉把行李留在了车上，只背了随身的小包跟着Ley进了上楼的电梯。
六十三层的大厦，章珀尧他们只在二十一层租了小小的一隅办公。地方不大，却没有采用一般办公区所用的格子间模式，反而更开放。严予茉粗粗扫了一眼，员工还真是少，大概十几个人。
章珀尧和朋友合伙开的这家公司，是专门做兼并和收购代理的。别看公司小，过手的资产可绝对不少。由于老板都是沃顿大四的学生，时间不好安排，而争代理权、谈判这些事儿又非他们出马不可，于是公司一般会呈现两种态势。一种是闲得出奇，一种是忙得要死。而今天，很明显，是忙得要死的日子。
员工们看到Ley来了，就打了声招呼。不过不像严予茉在裕川看到员工跟严爸打招呼时那样恭敬，更像是同事或朋友间随意的寒暄。员工们接着看到Ley身后的严予茉，倒也没问什么，只是眼神带着点好奇的意味。
严予茉今天穿着件宽松的套头拼接毛衣，深色铅笔牛仔裤加一双平底的麂皮踝靴，头发因为在飞机上睡得又塌又乱的，就扎了个马尾。她这样走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Ley带着她往里走，严予茉一路琢磨着等会儿章珀尧见了她会是什么表情，结果过了休闲区，在茶水间外就看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章珀尧。
好像是他先看到了她，因为她看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么一副滑稽的表情了。剑眉和眼睑微抬着，眼睛睁大了，嘴角放松，下巴那道美人沟若有若无，一脸的呆滞。
严予茉笑开了怀，真是太值回票价了。
不过章珀尧很快就变了脸，y拍了下他的肩，径自走了。
严予茉光顾着高兴，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看见章珀尧紧着眉朝自己走过来。她嘴角高高翘起，乌黑的大眼睛调皮地盯着他，待他走近了，轻启米分唇，“是不是很开心？”声音听起来得意极了。
章珀尧板着脸，拽着她就往办公室方向走，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拽着她回头拐进了茶水间。
外头的员工看到章珀尧反手关了门，促狭了吹了声口哨。而里面的严予茉，已经被章珀尧摁在了门上，接着温热的气息就覆了过来。
他封住她的唇，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齿，深深地探入。严予茉在他怀中轻吟着，两手撑在他胸前，迎向他，纠结缠绵。
许久，章珀尧才稍稍离开她唇瓣，在她唇边叹息，“很开心。”
严予茉晕红着脸，脑袋也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拇指蹭着她莹洁光滑的脸蛋，章珀尧又轻啄了下红唇才直起身，两手捧着她的脸蛋，捏了捏，看她脸红懵懂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亲，才牵起她的手开门走了出去。
严予茉低着头，哪儿也不敢看。她现在这幅模样，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他们在茶水间里干了什么……直到章珀尧牵着她进了办公室，她才抬起头来。
Ley见到他们俩进来，耸着眉问：“这么快？”
章珀尧咳了一声，“准备走吧。”又揽着严予茉推到身前，指着办公室里的另一人说，“这是Samuel。”
严予茉刚进来就看见了他，这是个皮肤有些黑，貌似有拉丁血统的男子。她知道这是章珀尧的另一个合伙人，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待两人打过招呼，章珀尧环着严予茉的肩带她到沙发上坐下，低头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我回来。”
严予茉歪着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应了。
章珀尧又想亲她了，他忍了忍，摸摸她的头，“有事找门外的T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