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忙上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些都是小少爷身边的人,今日二小姐的猫不见了,便吩咐我们去找找,我们找到荣华楼附近时,便看到这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埋些什么,我们便上前查看,没想到竟是这个。”何妈妈说着便拿出一包药粉,递上去。
秦丽心见赵氏不接,便忙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何妈妈一脸痛心疾首地答道:“回夫人的话,这是能致使马儿发狂的药。”
秦丽心盯着下面的几个丫鬟婆子,一脸气愤,手指颤抖的指着几个人:“你们为何要这般做?难道是月儿得罪你们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吓得跪了下来,使劲的磕头:“对不起夫人,我们也不想这样做的,这都是少爷吩咐我们的。少爷说您不配做他的继母,说您代替了前夫人的位置,说二小姐快爬到大小姐头上了。”
其他几人都纷纷地跪了下来,口供一致,纷纷求饶。唯独判官依然绝世独立地站在中间,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本就长了张颠倒众生的脸,这般站着,更是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何妈妈一怒,喝道:“你为何不跪?”明明给了银子,偏偏这时候还不合作了?
容颜笑意微敛,判官怎么说都是个神仙,怎么可能给凡人下跪?她还真怕他一负气跑了呢,忙道:“何妈妈莫怪,这小厮一直在我身边当差,前几日刚被华儿要了去,可能有些不懂规矩。他的腿不好,不能跪,所以,请祖母见谅。”
赵氏拍了拍容颜的手:“即是颜儿的人,那便站在一旁吧。”
容华一脸怒容,但终究记起姐姐的话,将满腔怒火忍了回去,他看着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心一截截凉了下去。他自认,从不是个会随便打骂下人的人,不至于是个引起公愤的主子。他看了看何妈妈,又看了看秦丽心,似乎懂了。“你们说,是我吩咐你去下药的?”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抬起头:“少爷,我们也不想出卖你的,但是,我们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二小姐善良可爱,待我们下人又好,您实在不该对二小姐下手啊。”
容华怒极反笑,他看着那个人,容颜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也许,是该让华儿知道什么叫做卑鄙无耻了。什么叫做阴暗,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容华起身,站在那人身前:“那你倒说说,我是什么时候将药给你,又是什么时候买了药,还有,什么时候让你去下的药。这么隐蔽的事情,为何,整个荣华楼都会知道?”
那小厮明显想不到容华会问的这么仔细,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少爷是在大前天将药给我的,在大前天早晨买了药,我是当天晚上下的药,还有,为什么荣华楼的人都会知道,是因为,是因为……”
容华冷笑了一声,一脸寒霜地看着小厮:“那你还记不记得谁去买的药,我自己吗?”
小厮一愣,忙点头:“是,是少爷自己去买的。”他正愁说不出来,来时也没说要问的这么仔细啊。
容华回身对着赵氏跪了下来:“请祖母为华儿做主,这是有人想要将这盆脏水往华儿身上倒。大前天,华儿一整天都在学堂,哪有空去买药,哪有空吩咐小厮去下药。这个学堂的学子与夫子都可为华儿作证。”
秦丽心哭着道:“华儿,娘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娘,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你姐姐啊。娘待你不薄,你姐姐更是有什么好的便想着你,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赵氏不悦地看着秦丽心:“事情还没有定断,你便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容华听着秦丽心的话,更是生气地双目通红,双手紧握着拳,他是用了多少力气才隐忍不发的?容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想,这时候的容华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了吧。她转过头看着秦丽心,又是一副笑意浅浅的乖巧模样:“娘,说起大前天的马厩,我还真的在那边抓了个人,我以为是小偷,便想着将他关起来教训几日再送官便可,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个下药之人。”
秦丽心心口一颤,下药之人被她抓到了?那月儿马上的毒也是她做的?她冷笑:“月儿的马是你下的毒,一定是你。”
容颜一脸委屈地看着秦丽心:“娘怎么能这么说?一下子说是容华,一下子又说是颜儿。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姐弟?所以才会这般轮番地冤枉于我们?”
容华越加气愤,自己被冤枉也就算了,竟还冤了姐姐。正欲发作,却见姐姐正看着自己,眼中多有安抚,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氏也被秦丽心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第一次说是容华不喜欢她们而下了毒也就罢了,这一次竟又想拉着容颜下水,她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当她是死人吗?任由着她冤枉自己的孙子孙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颜儿下的毒?这跪一地的人不仅能证明华儿是凶手,还能证明颜儿是帮凶吗?”
秦丽心一噎,她知道她是太气愤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冷静了下来:“娘,是媳妇妄言了。”
容颜嘴角弧度加深,她道:“既如此,小官,你将那人带上来。”
判官正看得起劲,原来人间的阴谋竟是这样的,听到这件事自己还能参加,更是激动起来,忙出去将前几日抓着的人去提了过来。
被提上来的人身上也穿着下人的服饰,很明显是府中的人。他披头垢面,有气无力地躺在中间。小官这才记起:“我都差点忘记他了,所以,不小心饿了他好几天了。”
容颜走上前,拨开了他额前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睁开眼睛,像是突然见了阳光有些不太适应,一下子又闭了起来,有气无力道:“我叫有发,是相府喂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