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也就我现在这状态,委实没想到聂卓格过分到这程度。
真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掐死那男人,也恨不得给聂卓格几巴掌。
这女人最爱做的事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为什么?因为今天才和身边这男人起了个美好的开头。
霍继都窥探到我情绪的变化,几个字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舒服。”我把调子降冷了好几度:“我看见聂卓格牵着的那个中年男人不舒服,那是我生物老师。”
俨然没猜到那男人和我有关,霍继都眸中沁着坏恹恹的气儿:“我看看她想干什么,你不乐意,一准给轰走。”
浑身一震,还不知道聂卓格把他带来做什么,要是这娇蛮大小姐来个鱼死网破,拼命把我那点事儿往外抖,我该怎么收场?
怕是,分身乏术。
虽恨,也懂这理儿,便拉住霍继都:“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回去吧。”
一颗心跟熟了的稻穗般,垂着,低着,任人宰割。
从一楼到二楼,聂卓格已率先迈进大厅,正向霍继都父母介绍我的生物老师。
远远的,便听她说:“这是莉莉的生物老师……正巧,有个朋友以前和莉莉一个初中,她老师过来玩,我就顺便叫来了,给莉莉一个惊喜。”
鬼才信她扯。
她聂卓格当这么多人瞎了眼么?
这些天她对我的态度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霍继都母亲也凝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可聂卓格跟没事人一般,华丽丽的唱着独角戏。
复而猛的扭头对着我这个方向:“莉莉……过来看看,这是你生物老师,这么久没见面,肯定很激动吧。”
那一瞬,我的脚根本迈不动。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能勇敢的走过去,给他几巴掌,对他大声质问:当年为什么伤害我?
结果呢?我仍旧什么都不敢做,跟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样,不知回家的路在哪,徘徊,停滞不前,惶恐。
霍继都温暖的掌心摩挲着裹紧我的手,似乎想让我安心,但我怎么能冷静下来?
浑身发冷的同时,生物老师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聚焦在我身上,我像被人捂着嘴唇,无法呼吸,一股重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当年他一把抓开我衣服,单手在腰侧游走的触感,他汗毛浓密的手臂摩挲时的力道,他……
那么的不堪,不想再回忆下去了……
恨透了自己!
莉莉,沈淖教了你这么久,你自己又勇敢这么久,为什么还这样怕?为什么不敢去指责?
对的是你,错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敢?
我在心里把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仍旧无动于衷,面如死灰,双手狠狠抓住裙摆。
“lily……”
当生物老师以浓厚的英伦腔吐出‘lily’这个英文名字时,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种受不了到极点的愤怒让我**的波涛欺负。
我的咆哮在一瞬间倾泻而出:“你怎么敢?怎么敢来喊我的名字?”
任谁都能瞧出我脸上的愤怒。
霍继都一把拽住我往前蹭的身子,眼神示意两边的人上前带走生物老师。
偏偏这时,聂卓格轻声笑语的添火:“一个生物老师就让你反应如此巨大,要是我多带几个呢?莉莉……”
她笑,她嘲弄,她高高在上的践踏着我的尊严。
话音落的瞬间,安静的大厅突地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踏的我心尖都在颤。
裙摆两边的手已经控制不住,跟拨浪鼓一般的摇。
“lily……”
身后一声轻缓的叫唤让痛苦的眼泪如水压般涌上我的双眸。
我吸了口气,恨恨的看着聂卓格,她像一个天使,漂亮的脸蛋,单纯的笑意……只是太恶心,太令人厌恶了……
始终,我不敢回头,不知过了多久,忍耐的脖颈上青筋一根根凸出,我才噙着泪慢悠悠转身,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
angusbella。
聂卓格在霍继都家大宅外问我是否认识他,确确实实,我曾勾引过他。
他似乎没预料到我现在的失态,尴尬的挑眉,对我说:这位小姐请我来的,恭喜你订婚,指了指聂卓格。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
这群人全在看我。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想听一个解释。
聂卓格是始作俑者,但她显然不想先开口,她只想把痛苦留给我。
我逃不掉了……
我像个木偶从霍继都掌心里抽开手,走到聂卓格身前,用尽所有力气给了她一巴掌,响亮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愤怒。
这次,聂卓格,没还手
她也不可能还手。
她要以一个弱者的姿态来诠释着我的坏。
“满意了?破坏订婚,开心了?”
聂卓格单手捂着脸颊:“莉莉……既然你都已经撕破脸了,我也就直说了,这些男人都是你勾引的,你配不上继都,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任何一个十九岁的正常女人都不会和那么多男人纠缠……你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她朝我吼,她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她有理,我连还击的立足点都没有。
眼里擒泪的抓着她的衣服,不顾聂卓格手上还拿着香槟:“你懂什么?聂卓格,你有调查清楚吗?”
“我不懂?那你回头看看,你身后的男人,angusbella……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你没有勾引过这个男人嘛?”
我不敢回头看,我怕看到霍继都的表情。
从我走到聂卓格身边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会改变,霍继都没阻拦我,说明他也在等着我解释。
假如我承认,霍继都会对我失望,假如否认,迟早两败俱伤,我进了死胡同。
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霍振霆已经走到我身边:“莉莉,是真的吗?”顾及到我的脸面,补充一句:“你真像卓格说的那样,里面有没有什么误会?”
滞愣中,聂卓格已先声夺人的抢过去话语权:“霍伯伯,可不是嘛,她勾引的男人远不止这一个,时间太短,我也就找到四五个吧,我这里有几个劲爆视频,挺亲密的,就是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聂卓格开始夸大其词,暗示意味很明显。
我占下风,死活都得把这件事担着。
“对,我是做过这些事,但是生物老师,我没勾引过……他……”真不知怎么说出口。
原本勾引男人已经算很不堪了,若要我再说出被猥琐这件事,我不敢想象这群人会以怎样的眼光看我?
泪在眼睛里一直转,一直转,转完又一直落,一直落……
“听到了吧,霍叔叔,她都承认了。她生物老师现在患有痴呆症,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她抓一个避开一个……谁知道呢?”
绝望中镶嵌着无法言喻的痛苦,聂卓格却还要来做那落井石,砸的我七窍生烟。
一口气出不来,我抓住聂卓格的手:“你能不能闭嘴。”
一刹那,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聂卓格手上的香槟杯突然破碎,随后,香槟杯直直扎进她的腹部,而我的手正被她强制性的拉着,香槟杯扎进她腹部的那一刻,她突然松了手。
恍惚之间,身子被人一推,霍继都母亲撞过我,搂着聂卓格:“卓格,卓格……”担忧的呼唤。
我孤立在人群外,四周都是推搡的人群,我什么也听不见,慌乱中,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麻木的扭头,霍继都的容颜远在天边,我张了张口,想告诉他:我什么也没做,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
“这一切是真的吗?莉莉……”
霍继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像一根鞭子抽打在我身上,我看了一眼angusbella:“他是真的。”又看了一眼生物老师:“他……”
聂卓格说他患有‘痴呆症’,这意思就是说不清了,不是吗?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生物老师,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和angusbella纠缠过,但有一点,我很肯定,解释不清了,现在,根本没人信。
这一切,都搞砸了。
见我连解释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霍继都眼里的神情变的复杂,陌生,淡淡掠过我头顶:“你失控了……像那天一样失控,莉莉。”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到我嘴唇上,我抽气都是累的:“继都……我是干净的,霍继都……你知道的,我爱你,我只爱你。”
此时,任何言语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霍继都定定瞅了我几眼,一声不吭,像不认识我似的,那样的神情我从未见过,抓在他西装边的手指无力的往下滑。
一声声,一字字叫他:“继都……继都……”
霍继都眼里半点怜惜都没有:“我想给你一个难忘的订婚,的确,很难忘,莉莉。”
他没有像第一次在‘盛唐’生我气时的怒火滔天,而是平稳的语调,里面的失望根本无法忽视。
我想,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坏女人了,坏到了骨子里。
周围安安静静的,霍继都的身影越来越远,向着聂卓格的离开的方向。
而我,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直到霍继都母亲一句:“真没想到你这么下作,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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