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兰心的话,唐唐也无语了。
仿佛似乎她没有听说白墨紫得罪过兰心啊,这丫头怎么比自己还小气?
“为什么?”唐唐扯着嘴角问,有了西门飘雪一事,她是真的怕,再把自己掰进洞房里,可惨了。
兰心脸色微微一红,没有回答,只是顺便也坐到了床边:“我看他比那个西门小三还不顺眼。”
这两个仿佛没有可比性啊。
如果说南宫靖月和西门飘雪神似,还有些根据,毕竟一个像人妖,一个像小受。
可是,白墨紫那样冷酷,冰冻如霜,他也应该是攻,让她唐唐去掰,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此事,坚持反对。
摇头,摇头。
“小姐,你真不够意思。”兰心嘟了嘟嘴:“看在他如此设计你的份上,你也要把他掰弯啊。”
“那我也设计他了啊。”唐唐坚决不往坑里跳。
如此两人商议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商议出结果。
还好兰心没急,不然唐唐的心脏一定保不住。
迎亲队伍继续向皇城方向进发,唐唐又补了妆,一路上兰心也赖在花轿里,说什么也不出去,说什么也要说动唐唐。
对于唐唐掰弯西门飘雪一事,她是真的佩服啊。
而且在她认为,唐唐这傻妮子天不怕地不怕,比自己还要缺根弦,是掰弯白墨紫的上好人选。
这一次,唐唐只是抱着轿门睡觉,风吹雨打都不为所动。
她心底已经不怕兰心,却怕白墨紫。
白墨紫的气场,她怕,打心底的怕,每次见到他都会感觉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那还是自己没有得罪他之前,他没有释放杀气。
现在,估计白墨紫只想掐死自己,唉,前途渺茫啊。
各种死法唐唐都想过了。
正式迎亲的人是东方不败,城门处,便将唐唐正式迎进皇城,整个皇城所有的街道都铺着红地毯,街道两排是成排的各色的百合花,几乎将全世界的百合花都齐到了这一个城市。
空气中都飘着花香,甚至有些刺鼻。
唐唐规规矩矩的将盖头蒙了,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东方不败冷着脸,只是扯着嘴角算是笑了,对于唐唐,他始终没有好感,早就想好好折磨一番了,这一次,他相信白墨紫会完成自己的心愿的。
所以主动请旨迎亲。
本来是让兰心先行回宫的,不过,东方不败的话,兰心不会在乎,她要守着唐唐,除了白墨紫,无人能阻拦。
锣鼓宣天,鞭炮齐鸣,万人空巷。
老百姓都挤在路边想看看新娘子的容貌,如此奢华的婚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唐唐对花粉有些过敏,曾经对月葬花身上的味道也过敏。
此时喷嚏连连,将红盖头也吹飞了,直在心里骂白墨紫,还没进门就开始折磨了,太非人折磨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冲动的将他掰弯了……
从城门到皇宫,唐唐感觉十分漫长,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
痛苦就这样开始了。
到城门处,兰心手忙脚乱的替唐唐整理衣衫,蒙了盖头,才扶着进了正殿,这唐唐的形象实在不算好。
白墨紫面无表情,一身红色喜服,静静坐在龙椅上,下面的百官没有半点声音。
唐唐被送进来的时候,只能低头看到大红的地毛铺满了大殿,这里面没了花粉的香味,总算不用再打喷嚏了,要是现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喷嚏,不知道会不会被白墨紫拉出去斩了。
或许能做得出来。
拜天地,入洞房,一切的仪式都没有变,而且很顺利,直到听到:“礼成,入洞房。”五个字时,唐唐身子一抖,便已经被兰心扯着离开了。
其间没有听到半点杂音,甚至连恭喜的声音都没有。
当然,娶一个二手妃回来,根本无法恭喜,更别说这个妃子三个月前还设计了皇上。
能让她活着从大殿里离开去后官已经很仁慈了吧。
这一次唐唐很规矩,没有扯开盖头,也没有预谋逃婚,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兰心将几个婆子丫头打发了,关了门窗,开始给唐唐说注意事项。
其实这些唐唐也知道,不过听兰心说出来,还是有些惧怕。
白墨紫的冷,都不用去接近,只要站在你面前就可以感觉得到了。
大红的蜡烛燃着,屋子里到处都是红色,红得刺目。
兰心离开时,天色已经大晚,唐唐努力撑着自己不要睡过去,不然,白墨紫做点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醒着虽然无力,却也能反抗。
门“吱呀”被打开,唐唐条件反射的向床边挪了娜,手心已经布满汗珠,就那样紧紧攥着衣襟,听不到脚步声。
却感觉有道影子压了过来。
盖头被轻轻掀开,唐唐不敢抬头,只深深低着。
白墨紫站在床前,深深的看她。
俊逸的五官染了一层冰冷,冰冷到面无表情,抬起手指勾上唐唐的下鄂,动作有些轻浮,却也带了几分风流。
逼着唐唐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唐唐不自觉的别开眸子,她怕,是真的怕。
“还是那样丑。”半晌白墨紫才扔出一句话,动手去摘了唐唐头上的凤冠,摘了簪子,长发如瀑滑落肩头,映着大红的衣衫。
抽了抽嘴角,唐唐第一次听到白墨紫说自己丑。
不过,她倒希望自己更丑点,丑到让他不敢多碰一下。
挑了盖头,摘了凤冠,白墨紫竟自转身向桌边走去,举手倒了两杯合衾酒,长身玉立,轻轻回眸,看着唐唐:“过来。”
咽了咽口水,唐唐犹豫半晌,才握紧拳头,视死如归的向前走去,拽地的长衫托出一道华丽的弧度。
“喝了合衾酒,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白墨紫有些嘲讽的说着,一边低眸,淡淡扫过唐唐微微低头而露出的半截脖颈,白晰莹润。
双肩僵硬的耸起,唐唐抬手将酒杯接到手中,连手指都是僵硬的,指尘微微泛白。
将酒放到唐唐手中时,白墨紫回手握了她的手,那种冰凉入骨,甚至比他的手指更凉几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怕我呢?”白墨紫知道唐唐是怕自己,好像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会怕,他不懂,当初,她那样无赖的爬了自己的床,又不顾一切的示爱。
整个天朝的姑娘都不敢做的事情,她做了。
可是,她又狠心的将自己甩开了。
只因为她爱上了另一个人。
“我……”唐唐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
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什么时候?从认识你就开始怕了。
握着唐唐的手用了用力,他的手也是冰的,表情太过冰冷,让唐唐不敢去看他,只能低垂着眉眼。
第一次相见时,他还会问自己有否想念,而且还会扯了嘴角,虽然不是笑,却比现在的脸色要好的多。
“你爱上了你的任务。”白墨紫将手臂和唐唐的手臂交措,话落将酒送到唇边喝了,然后挑了挑没有任何情绪的眼角:“喝掉。”
是命令。
咬了咬唇,屋子里一片晕红,连唐唐的脸也是红的,因为低了头,落在白墨紫眼中的便是她长长颤抖的睫毛,此时,白墨紫觉得,其实唐唐很美。
喝,唐唐一咬牙,也放在唇边喝了,喝就喝吧,又死不了人。
不过,她酒量如此好,却发现喝进去好苦好涩。
白墨紫松了唐唐,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冷气,静,极静。
唐唐就那样紧紧攥着酒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惧意更浓。
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为什么会如此怕这个男人?
想到此,猛的抬头,看向正冷冷盯着自己的白墨紫:“我是爱上了白少紫,你看着办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要死要活都无法逃避了。
“你……”白墨紫本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嬉皮笑脸的缠上自己,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只要她说一句软话,就原谅。
当初,是自己利用了她,她反过来算计自己刚好扯平。
可是,这个丫头却如此冷硬的态度。
对上唐唐清澈而闪躲的眸子,白墨紫终是没能忍住发火,抬手就拎了唐唐,大步走到床边,反手扔了上去,随后便压了下来。
手卡在唐唐的脖子上,十分用力,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双眸直直瞪着她。
唐唐也不服气的瞪他,却是呼吸不太顺畅,脸颊越来越红。
直到唐唐的眸子轻轻瞌上,白墨紫才松了手,重重叹息:“是你让我动了心,现在你凭什么转身离开?”
不甘,气愤。
唐唐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刚刚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种沉溺,那种无助让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面对白墨紫的质问,唐唐只能无语了,她本就没有勾yin过他啊,这真是百口莫辨了。
人是冰的,气息却是温热的,白墨紫就这样压在唐唐身上,气息吹在脖颈处,唐唐感觉气血上涌,人有些晕。
她想推开身上的人,明明是力大无穷,却用不上力气。
“我……其实不是唐唐。”唐唐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疯了,白墨紫的眼神,白墨紫的质问,他的一切,都只让她惧怕。
又重重叹息,白墨紫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奈,如果是半年前,这个女人若是敢背叛自己,他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现在却下不去手。
随着叹息,轻轻动了一下,随即低头覆上唐唐的双唇。
太突然,让唐唐来不及闪躲。
白墨紫的吻一如当初,浅尝辄止,只是在唐唐的唇上轻轻划过,双眸没了冷清,有些哀怨:“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
不是唐唐,这样的烂理由也就只有她能想到。
一边翻了个身一边扯了扯唐唐的衣领:“好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本以为白墨紫是放弃了,却不想,他的手却扯上了衣领,随着动作,大红的嫁衣落地,唐唐大惊,手忙脚乱的扯回衣衫:“不可以,我……我和勺子已经在一起了。”
白墨紫的动作僵在那里,恨恨瞪唐唐,水红色的衣衫,水红色的床幔,水红色的喜被,衬着他冰冷的脸有几分柔和。
更添了俊逸。
唐唐抬眸,直直对上白墨紫摄人的眸子,她怕,怕得全身颤抖,血液倒流。
全身冰冷到毫无知觉。
白墨紫手指轻抖,整个人猛的压向了唐唐,抬手间,蜡烛熄灭,新房里只余淡淡月光……
——分割线——
天都,正华殿里。
火盆里的火燃得正旺,袅袅的龙涎香飘散在大殿里。
白少紫正坐在案子前批阅奏折,自唐妃出宫后,正华殿里永远都是死气沉沉的,往往从早到晚都不会有半点声音。
殿外的小宫女端着茶杯,打了个哈欠。
吴德眉眼一厉:“谁手里的,不懂规矩,托出手杖责二十大板,送去浣衣局。”
小宫女忙跪下求饶,手中的茶水放在面前,拼命的磕头,二十大板,有死无生。
是她忘记了,唐妃娘娘娘已经不在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白少紫轻轻皱眉,放了折子,披了衣衫向外走:“出什么事了?”声音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情绪起伏,连同面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小宫女趴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没想到惊动了皇上,自从唐妃娘娘离开,皇上的脾气更加暴燥,古怪,心狠手辣。
前些日子东太后送来的待寝妃子都被皇上赐给了大臣做妾,有异议者,斩九族。
“回皇上,她竟然在执守时打哈欠,无视规宫。”吴德也是面无表情。
深深看了一眼小宫女,白少紫的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叹息一声:“算了吧,潜去灵宵殿吧。”
那里的规矩仍与唐唐在时一样,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他突然开始深深的想念唐唐,转身回了寝殿,自案子前扯了厚厚的纸笺,上面都是唐唐的字迹,她整整练习了两个月的字。
到最后都是与白卓紫的字迹神似。
如果再刻意一些,都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写的。
一张小小的纸条自大堆纸笺里滑了下来,上面用细细的特制炭笔,即唐唐发明的烧制的木条写着:myheartillgoon。
他记得唐唐说过,这几个字是我心永恒的意思。
我心永恒,真的可以吗?
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再娶妃,而且是二品大臣的女儿。
所以不能怠慢,要拜堂,听说新娘子的家人要求能站着的花轿,他没有在意,随手批了。
拜天地,送入洞房,一切都十分顺利。
他其实在牵着那根红绳将新人送入洞房时,心底是凄凉的,无论是几品大臣的女儿,无论是多么雄厚的实力背景,无论是天仙还是无盐女,三个月后都只能去厢山,永远的沉寂。
三年了,他娶过无数美女。
却在他的正华殿里也死了无数美女。
在他的潜意识里,娶妃,只是为了续命,再没有其它。
后花园里很安静,偶有下人走动,不过,这样的安静也比正华殿里安逸。
正华殿里是死一样静寂,往往会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看到一大红衣衫的女子动作诡异的抱着一颗树,白少紫少有表情的脸终于抽了。
这应该是他刚娶进宫的唐妃娘娘。
怎么一转眼,她也跑来了这里。
鬼使神差的,白少紫竟然问她是哪个宫的。
唐唐回眸一笑,晶亮的眸子,翘起的嘴角,带着灵动,还带着几分朝气,她说的话,白少紫有些记不住了,却始终无法忘掉,她的大胆。
因为他只记住了一句话:我夫君是x无能,洞房免了。
三年了,白少紫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在洞房时间做点什么。
当年的道士说他不可以近女色,三年前,所有人都信了,现在,师叔太医却告诉他只要喝血便可,没有任何禁忌。
只是这丫头胆子太小了,竟然在听说他是皇上之后,吓晕了。
真不知道,在林子里时她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
他完全可以解开唐唐的衣衫,自己动手取血的,他却没有。
直到第二日,白少紫醒来,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减缓,他知道,不得不喝血了,却是清醒过的唐唐仍然胆大包天。
逃跑未遂,撞翻了他手中的碗,还顺带反压了他。
更是对着他的唇又咬又啃又吻的……
简直无法无天。
他终究是要喝血的,在知道她竟然为了拒绝入宫,挨下了三十大板,白少紫竟然有掐死她的冲动。
她是另类,没等到三个月,刚入宫就去厢山了。
一个月后又回来了。
这些日子,她闯祸,偷溜出宫,与西门飘雪拜堂成亲……
坏事都让她做绝了,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一边想着过往,白少紫的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映着烛光,有些苍白,却丰神隽秀。
雪花还在飘,正华殿前,一株梅花傲然绽放……
“皇上,皇上……”墨国的唐仪殿,兰心跑到白墨紫面前,一脸焦急:“唐妃娘娘快死了。”
白墨紫批奏折的笔不禁抖了一下,猛的站起身,却没有动:“准备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