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禅师这是怎么了?哲南孜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佛法和唐诗更配么?
不得不说,哲南孜应该是在场文学造诣最高的那个,项恭虽然凭借抄文在赛诗会上战胜了他,但论硬实力,项恭自认还不行。
所以,这禅偈,该是哲南孜最能理解的,可哲南孜却太在乎文字了,忽略了禅偈中的奥义。
如今,听了乌巢禅师的话,哲南孜晃神中,有那么一瞬间放空了一切心思,瞬间就被禅偈所折服。
到底什么才是菩提?什么才是心如明镜?其实都是空而已,求之而不得,不求反得之。
“禅宗,不过这重要么?”项恭淡淡说道。
禅宗,是佛教的主要派别之一,主张修习禅定,故名禅宗,又因以参究的方法,彻见心性的本源为主旨,亦称佛心宗。
而依照时间来说,如今的禅宗传人,正是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尚未继承衣钵,让禅宗发扬光大的六祖慧能都还没出生呢。
哪怕是连游学学佛,走遍神州大地的玄奘,也没能和禅宗有过交集,更不要说乌巢禅师了,他对这个灵山派道统结合了华夏儒、道学说的有华夏特色的新兴释教宗门,更是一无所知。
“禅宗?”所有人都蒙圈了,没听过啊,虽然项恭只是随口咏诵了一个禅偈而已,可是管中窥豹,禅宗于心境修为之境界,简直可称高原而豁达、神秘又悠远,发人深思,令人感叹。
看着人们敬佩又若有所悟还带着一丝迷茫和遐想的神情,项恭内心暗笑,禅宗讲的是个悟字,重在体味佛心,故此又有“不设文字,教外别传”一说。
这些人大多是日常研究佛典,对释教早有所知的人,甚至不乏一些出类拔萃的高能,对佛心的体会早有基础,现在项恭的一首禅偈,就等同于打开他们心门上那把锁的钥匙,项恭轻轻一扭,就已经将人人兼具、深藏在他们心中的佛性释放了出来。
虽然项恭又一次借用了慧能的禅偈,本身并没有对佛性的领悟,但是在这些高僧眼中,他简直就是初代祖师派来度化他们的使者,每个人都对项恭投以敬佩的眼光。
“项施主虽然是在家的居士,可是深具佛性,心境修为犹在我等之上,今日辩法大会,还请项施主主持为我等信徒释疑。”乌巢禅师躬身合十请道,其他僧侣口宣佛号应和,台下的善男信女们也纷纷跟着合十行礼,项恭如今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装逼过度了,释疑……自己这两把刷子,怎么给人释疑?连段咒经都还背不下来他还。
可是,大家都这么虔诚,简直都要为自己造生祠供奉起来了,要是跟人家说自己没空在这儿装逼,岂不是让众人伤心?
不成,这样做可不地道,绝不能伤了善男信女的心。
项恭打定主意,立刻合十还礼说道:“勉力一试,咱们只是交流,谈不上释疑。”
虽然项恭说的谦逊,可是就这也已经让所有人都沸腾了,玄奘满脸崇拜地看着原本那个李世民赐给自己的跟班,短短时间内就从名不见经传,到了今日折服一众高僧的地步,不由感叹因果循环,佛祖一定是看上了项恭的潜在佛心,所以才安排他们走到一起的。
哲南孜半天没说话,此时忽然抬头,眼中原本飞扬的神采早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剩一丝愧疚一丝感激和一丝庆幸。
“项兄弟,以往的我错了,你能不能为我剃度,我弟子愿意跟随您学禅。”哲南孜竟然跪倒在项恭面前,诚意十足地说道。
项恭一愣,旋即笑到:“错了么?没有,只是走了段弯路。需要剃度么?不需要,本来就已经受戒了。”
哲南孜听了,立刻为之倾服,这就是境界啊,自己原本还愧疚,可在人家项恭心里,这不过是一段经历而已,自己还想着剃度出家,可人家项恭的修行,早已经超脱了形势的束缚……
“是,师傅……”哲南孜立刻激动地直接叫起了师傅。
“非也,我不是你师父,我要去西天取经。”
“您都已经修为到这种境界了,堪称心佛,还需要取经么?”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项恭将装逼进行到底,这帮人跟他们好好说话没用的,言简意赅,故作神秘最好用了。
“那我跟您一起去!”哲南孜眼中冒出了精光。
项恭心里却有点儿为难,他是陪人家玄奘去取经的,哲南孜又明显不是自己自由团队内定的选手,怎么能带他去?
“众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取经是我的路,也是你的么?”项恭很有点儿拈花一笑的架势了。
哲南孜一愣,竟无言以对,心中顿时迷茫起来,项恭也看出来哲南孜出家修行的决心,立刻对乌巢禅师拱手道:“请禅师收下他吧!”
乌巢禅师当然不会拒绝,他刚刚可是看到了哲南孜的悟性,也觉得他与佛有缘,收归门下没瑕疵。
台上大局已定,辩法大会一匹黑马飙出,大唐的居士竟然碾压了西域一众高僧,成功坐上了本次大会的法坛为一众迷茫终生开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乌斯藏,传遍了整个西域。
接下来的答疑解惑过程中,人们各式各样的疑惑,弄得项恭头疼脑热的,不过幸好他也算掌握了禅宗的奥义,肚子里又装了几句偈语,于是能应付的通通应付了过去。
法会结束,竟然有很多高僧也要追随项恭,都被项恭一一拒绝,不过这次拒绝的理由,可不是什么你的路他的路之类的了。
“乌巢禅师,众位大师,项恭班门弄斧,能得众位青睐实在是荣幸之至,但是有一句话项恭不得不说,在我那禅偈之前,还有一偈,所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扫,莫使惹尘埃,望各位大师思之慎之啊!”
项恭说完,立刻落荒而逃,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敢留下一句再见,当过山贼头儿了,可不能再当和尚头。
逃回营帐,项恭擦了擦额头冷汗,刚要喘口气,却听一声娇喝:“你倒是跑挺快啊,骗了人不敢耽搁是吧?”
项恭一听,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