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穆君玉就闻见一股草腥热骚味了,低头一看,就见骡子叉开两腿就拉了一地的水。
她家骡子也养了两天了,正常骡子粪是什么样,她也是知道的。
眼前这情况,明显就是不正常。
“它今个吃了什么?”穆君玉问道。
“你先前说过,大家伙不要给银子,用得着的,给喂些草就成。所以,基本上今个吃的都是大家地里顺手割的草!我都给看着的,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越说,姜博树越是觉得愧疚。“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这时,骡子也叫了起来,在原地踢踏起了蹄子,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穆君玉看了看骡子,还是有些心疼的。
但知道这事情也不是姜博树故意的,所以道:“这事怨不得姜大哥你,咱们先等四叔公过来看看再说吧!”
说着,就将骡车往院子里拉。
“怎么不怨他,这事我看就怨他!”穆君玉刚走了几步,就听见简娘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姜博田扶着四叔公,简娘跟在一旁。
“我……”姜博树一噎,没有反驳。
简娘愧疚的看向穆君玉“君玉丫头,实在是对不住了,你这骡子若是有个好歹,事情我们担下了!”
穆君玉见简娘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夫妻俩像是要吵架,所以赶紧道“没事的,简娘,先让四叔公看看骡子吧!我这骡子估计是没怎么干过农活,一下子干多了伤着了,问题应该也不大。”
“君玉,你是不知道!哎……”简娘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顿了一下才道,“先让四叔公帮忙看看吧,我慢慢跟你说说经过!”
穆君玉一听简娘这口气,就知道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所以颔首“嗯,有劳四叔公了!”
四叔公摆摆手,便去帮骡子诊断起来。
简娘这时拿了一片叶子递给穆君玉看“今个傍晚,牛小黑家来找我们帮忙拉稻子,爷爷本打算让小叔子用家里的牛车帮他们!所以,就让他们去西边找我小叔子!可是,他们偏偏要去南边用你的骡车!说是骡子跑的快!他们过来的时候,我想着他们家之前那样欺负你过,所以不肯答应。”
说到这里,便是狠狠瞪了愧疚的姜博树一眼“谁知道我忙和着帮其他乡亲收割稻子,才走开一会,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他还是被喊去帮牛小黑家拉稻子了!”
姜博树自知已经没有看顾好骡子,心中有愧,所以并没有反驳。
但是还是忍不住解释“我是想着,这天色也不早了,差不多要把君玉的骡子给她牵回来,这不顺道吗……这大难当前,大家乡里乡亲的,牛家二老都要跪下求我了,我也是没法!”
“你没办法?那现在骡子出事了,你就有办法了?”简娘当即呵斥,“我都说了,她们和丁大伯家的搅和在一起,准没好事!”
穆君玉见夫妻俩又要吵起来,忙劝说:“简娘,也就用一下,没有大妨碍,不值当让你们夫妻这样吵架!”
而简娘却是指向穆君玉手里的叶子“君玉你是不知道,你听我说完。之前他们喂骡子吃草的时候,我见着这叶子就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反正觉得不妥当,觉得拦下来,少吃他们家一口没错!谁知道,还是晚了。当时骡子也没事,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留了个心眼,把这叶子拿给四叔公看过了,已经确定是番泻叶子!”
“什么,你说的当真?”姜博树顿时震惊的喊道。
简娘当即狠狠瞪向姜博树“不是真的!你当你婆娘我故意编故事嫁祸给牛小黑一家不成?”
姜博树一听这话,赶紧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知道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怕穆君玉误会,就又忙向穆君玉解释“君玉,这事情我媳妇说的没错,确实是牛小黑家的长福喂了叶子,我们绝对没有栽赃陷害!只是……”
说着又看向四叔公“四叔公,您没看错?这真的是番泻叶?”
四叔公这时刚刚给骡子诊断结束,闻言开口道“老头子我不知道你们这叶子是从哪儿来的,不过确实是番泻叶不错。而这骡子也确实是食用了泻药之类的东西,好在吃的不多,问题不大。后面弄点新鲜干净的嫩草养着,别再让它干活了,估计两三天就能恢复了!”
“你们看你们看,这简直太过分了!”简娘气愤喊道,“不行,君玉你骡子交到我们手里,出了这等事情,我不能不给你一个交代,你等着,我找他们算账去!一定让他们登门道歉赔偿!”
说罢,简娘就要走。
姜博树见此,立即追了上去“简娘,你慢着点,等等我,我与你一道去!还有四叔公!”
说罢看向四叔公“四叔公,还麻烦您跟着去一趟,帮忙做个证!”
四叔公爽快的道“这好说,这家人的确太不地道,我跟你去看看去,不能再教他们这样败坏咱们村的风气了!”
姜博树转而对自己弟弟道“薄田,你去喊爹回来,让他去趟牛小黑家,我先过去!这事情,今个必须要个说法!”
几个人商量好就要走,只让穆君玉在家等着就行。
虽然说,穆君玉怕麻烦。
可是,毕竟是她家骡子出事了,所以穆君玉便直接跟了上去。
等她与四叔公几人到丁大伯家的时候,姜博田已经先一步跑去叫来了里正。
简娘最先到,已经和两家人吵了起来,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
所幸到此时,各家地里的粮食都收割的差不多了,而没收割的也没法收了!
“我说简娘,你说话要有证据,凭什么就说是我家长福干的?他可是读圣贤书,将来要考秀才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翠芽两手叉腰,气势不弱的拦在大门口喊。“你这样信口污蔑,坏了我家长福的名声,老娘跟你拼命!”
简娘举着手里的叶子,信誓旦旦的也喊道“我污蔑?这是我在你家长福喂给君玉家骡子吃的时候从骡子嘴里抢下来的!我自己找四叔公看过了,他能证明这是番泻叶,君玉家的骡子如今中了这种毒,都快拉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