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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婉若葛雁一唱一和,一暗讽,一明刺,弄得安氏下不来台,苏可方抿唇轻笑了下:“若大家都能如长安公主与诺拉公主这般明理,那我再多帮帮城外那些流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庄太傅已说完话,自愿捐款捐物已经开始。
苏可方站在身后的苏木低语几句,苏木扬声喊道:“护国公府捐一千石粮食,一百只鸡,一百只鸭,两百斤活鱼,另外再加一百床鸭绒被!”
她从前线回来后就让人寻来几位懂得加工棉被的匠人,在盛京城百里外的一个小庄子上建了个厂子,将之前存在空间里的鸭毛全都送到厂子里。
这里加工被子的技术落后,所制造出来的鸭绒被与现代的羽绒被相差太远,不过保暖效果还不错。
苏木话音一落,屏风另一边的庄太傅高兴大喝一声:“好!本太傅替城外流民谢过元帅夫人!”
他已提前从自家夫人那里得知苏氏要捐的财物,没想到临了还多捐了一百床鸭绒被,这是个好的开始!
庄太傅德高望重,听到这话,苏可方忙起身朝那边回了个礼:“太傅严重了,我们护国公府也只是略尽点绵薄之力,只希望那些流民能渡过这个难关。”
刚才还略显热闹的大厅继太傅和苏可方的对话后突然安静了下来,厅中众人心思飞速的转动起来。
若说之前苏可方的粮铺低贱售卖粮食是为了暗中帮助流民,更替张流民施粥的人家省银两,现在一口气捐出这么多吃食,可是摆到了明面上,有了刚才安氏与苏可方斗嘴那一茬,大家不得不细细斟酌起来。
按理说,元帅夫人先前将粮食贱卖给大家,让大家节省了一些银子,她们这会不应该小气,可是看到安氏那些阴沉的脸,众人又很害怕得罪了这位就连皇后都敬重有加的国舅夫人,所以一时之间,女眷这边竟然没有第二个人再出声。
其实在场的官员女眷来之前都是商议过的,大家前些日子已为那些流民做了不少事,大家这次过来都没打算多捐的,可是护国公府这话一出,他们若捐得太少恐怕面子上也过不去。
厅中一片寂静,各自思索着,庄太傅不由扬声喊道:“护国公府已捐,下面还有哪位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出声。
“元帅夫人真是财大气粗啊!”安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
她与自家老爷原本商量好只捐一千两银子,最多最多也就两千两,可这苏氏一开口就捐出这么多东西,还让她怎么捐?
这苏氏今天是存心要她难堪的吧?!
“国舅夫人过奖了。”苏可方笑容可掬回道。
谁夸奖她了?!安氏瞪眼。
见安氏气得脸色通红,苏可方继续说道:“国舅夫人刚才说要‘取之于民,还之于民’,我也受到了国舅夫人这话的启发,所以想着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那些流民。”
苏可方说得情真意切,安氏却气得吐血。
这苏氏竟然拿她刚才的话来堵她!
另一边的庄太傅见没有人接话,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再次发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项元帅因战事今天不能到席,元帅夫人一介女流为了流民尚且能慷慨解囊,各位大人难道连一介女流都不如?!”
庄立名也是知道苏可方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介意自己的话才会用她来逼迫在座的官员,而那些富户却因为怕得罪人,所以没敢抢在这些官员面前发话。
纪泰心机深沉又机警,他一下子就从庄太傅的话中听出端倪,他眸底精光一闪:“庄太傅,我捐两万两!”
纪泰话一出口,全厅人都倒抽了口冷气,屏风另一头的安氏手一抖,差点将桌前的碗给碰落地面。
两万两?
两万两!
安氏一阵头晕目眩。
不是说最多两千两的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两万两了?
在安氏眼中,纪府的财物以后都是她儿子的,所以平日里府里每进出一笔银子她都精打细算,今天这么大的变故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国舅夫人,”诺拉公主笑看着脸上青红交错的安氏:“国舅比起元帅夫人更财大气粗呢!”
“诺拉公主,国舅是干大事的人,我这个内宅妇人怎可与国舅大人相提并论呢?”苏可方很是谦虚的说道。
诺拉公主掩嘴一笑,赶紧朝安氏道歉:“看我,安晋话说得不好,词不达意,还请国舅夫人莫怪才是。”
“诺拉公主过嫌了,您连‘词不达意’这个词都知道,又怎么会说不好安晋话?”安氏咬牙切齿道。
诺拉公主回安氏盈盈一笑,也不否认,把安氏气得浑身发抖。
今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在,葛雁很想看看安氏当众发飚,可惜安氏却硬生生忍住了,葛雁一阵失望。
有苏可方和纪泰两人起了头,接下来众人也不敢再沉默了,一万两,八千两,五千两的喊了起来,庄立名这才满意的捋了捋胡子,让身边两个账房先生下去逐个登记起来。
今天宴会的目的是为了那些流民筹款,再加上天气冷,饭菜容易凉,宴席上也就是一盆大盆菜,每人一碗瘦肉粥,酒水是没有的。
众人吃完饭就各自回府去了,庄老夫人把苏可方留了下来。
苏可方回庄老夫人的院子里聊了一会,庄太傅就差人将一册子给庄老夫人送了过来。
庄老夫人看完又将册子递给苏可方,唇边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看这些人,平日在皇上面前哭穷,这一逼不也给逼出银子来了?”
足足一百五十多万两呢,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宴会前,她与自家老爷保守估计,这次要是能捐个七八十万两不不错了,没想到多了将近一半,庄老夫人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苏可方看完册子,意味深长的笑道:“老夫人,其实咱们该往好的方面想,这些银两三分之二都是那些大商户捐的,若是三分之二是朝中官员捐的,咱们才该愁呢,您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