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以南,有一片穷苦人居住的寒门陋巷,当地人都叫它无烟巷。之所以叫“无烟巷”,只因这一带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以乞讨为生,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去外面讨得一些冷饭冷菜,当场就吃得精光!所以,他们的厨房从不冒烟,因此,这一带叫无烟巷,也就显得十分贴切了。
这样穷困潦倒的街巷,人们都避而远之,但是有一个很有同情心的大名人,他经常不声不响来到此地;他一来,所有见了他的穷人都很高兴、很激动,就像好朋友一样,热情地把他拉进家门,促膝攀谈。
当地人都叫他白袍将军,因为他一来的时候,总是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袍。而他的真实名字叫焦仲轩,是大理国的一等将军,素有“平东白袍将,神箭射天狼”的美誉!他的箭,射得又远又准,在平定大理以东的边境暴乱中,功勋卓著,因此,朝廷授予他平东将军之职。
然而,他又是一个性格豪放,刚直不阿的人。这样的人上阵杀敌轰轰烈烈,从不畏惧;但是,做官弄权却一窍不通。就因为这样,他一直都是空头将军,有名无实,只是享受着这么一个爵位的俸禄。
尽管如此,却也潇洒自在,只是他无拘无束的性格,让百姓感戴,却让很多权贵心存怨尤,尤其是让皇帝的弟弟——大理国都守将、总兵马大元帅菲克托又恨、又怨、又恼!
而这个世界上对人又恨、又怨、又恼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因为自己不如人家才会恨;羡慕人家,而自己却又做不到才会怨;不想看见,却又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才会恼!但事实上,也是这样,菲克托能力平庸,没有寸功,仅凭着堂兄是皇帝,便荣升高位,执掌大权。
然而,人家都对他唯唯诺诺,点头哈腰,似乎他真的就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收获了这么显赫的权势地位;但是,在白袍将军焦仲轩的面前,他原形毕露,仿佛连一条狗都不如!因此,他就会对他又恨、又怨、又恼,甚至还希望他快点死掉!
这个上午,是个无风的日子,天上的太阳也被低垂的云层压住了,使无烟巷的人们更感到悲苦、郁闷;就在这时,窄小的巷子里响起了狗叫声!那是招呼客人的叫声,也是警惕坏人的叫声!使来者对号入座——什么人听到什么声音。
对于白袍将军焦仲轩而言,他当然是听到热烈欢迎的叫声了!他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体格壮实,粗犷孔武,古铜色的方脸上,长着一双明亮有神,而又充满善意的眼睛;只是在他愤怒的时候,人们就会感受到,他虎胆雄威的特殊气场。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天生悲天悯人,却又虎胆雄威;现在,他手上正提着一个紫色的锦囊,里面装着上百钱的铜钞。他此来的目的,也像往常一样,把这些铜钱,分发给每一个相遇的穷人,直到锦囊中一文不剩,他就回去!
而今天有点奇怪,除了狂躁的狗叫声,竟没有一个人跑出家门来迎接他,也没有一个人与他迎面相遇!正在纳闷之际,他又拐进了另外一条光线更加暗淡的巷子里。
而这时,他却远远地看见有个老婆婆,蹲在一块石头上,仿佛是在等待天上的太阳出来,晒一晒她身上的潮气;又仿佛是,饿得走不动了,需要在路边蹲一蹲,以此缓解体力!
见此,白袍将军焦仲轩很高兴,心想,终于又可以做一件好事了。他朝着那位蹲在石头上的老大娘,径直走去,停在她面前,和和气气地说:
“大娘,吃饭了没有!”
“没有。”对方头也不抬,语气很生硬,仿佛是白袍将军焦仲轩欠了她的钱一般。
“给你二十个铜钱!”他并不在意对方的语气,他认为,穷人的心里都是苦闷的,是可以理解的,他说,“你去买点东西吃吧!”
于是,对方站了起来,怨毒地略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白光一闪,竟从那老太婆的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白刃来!白袍将军焦仲轩一见,大吃一惊。
“大娘,你要干嘛!”他说着,跳到一旁去了。
但是,手腕上还是被她的短刀,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涌流不止,手上的二十个铜钱,也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哼!焦仲轩今天是你的死期了!”那老婆子忽然就大笑起来说;这一笑便发现,她的笑声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她不是一个老婆婆,而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妇人。
随着她的话一出口,周边巷子口和院墙里,以及屋顶上,就有十二个手持钢刀的汉子,突然窜了出来,一拥而上,将白袍将军焦仲轩,堵在巷子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白袍将军焦仲轩看了看这些人说,“我好像跟你们没有仇吧!”
“是没有仇!”那个扮成老婆婆的女人,冷冷地笑着说,“但是,有人却不想看见你。”
“原来是这样,”白袍将军焦仲轩说,“你们都是杀手!”
“是的。”那妇人冷笑一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钱?”白袍将军焦仲轩又问。
“很抱歉,这个问题,你还是去地狱问阎王爷吧!”那妇人不再搭理他,只是朝着同伴们喝一声,“动手。”
于是,十二把钢刀和那妇人手中的一柄短刀,就像攻城用的发石车,接连不断地朝白袍将军焦仲轩挥砍而来;尽管他身手一向不错,但是,今天他却手无寸铁——当然,他手中的钱袋,早就被一个汉子,一刀就砍破了!因此,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巷子里,又有这么多身手不凡的高手,他怎么能应付得了!
不一会儿,白袍将军焦仲轩的白袍,已是血污满身了!这时,又有一把雪亮的钢刀,带着闪电般的速度,朝他的胸膛砍来;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心想,这一回必死无疑了。
因此,他心一横,正要伸手去抓住对方砍来的钢刀。可是,一伸手却扑了一空;再一看,那柄刀竟当啷一声,坠在地上。并且,挥刀的人也像一段木头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赫然,他的眉心里还有一点血迹——那是一道剑伤,三寸来长,半分来宽的血口子,鲜血正像一股泉水那样,从那里面冒了出来。
他再一看,巷子里竟陡然变得十分安静下来了;周围十一个人,连同那少妇十二个手持白刃的人,竟都愣在当场。因为,他们的兵器都掉在地上,他们的手腕上也都在滴血,眼睛里透出的神情,都万分惊恐,就像看见了一头豹子,正在跟他们微笑!
于是,白袍将军焦仲轩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巷子里,竟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人手持一柄普普通通的松纹古剑,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他的脸颊上还看得见,一些拉拉杂杂的胡渣子,他的身体既挺拔,又抖擞,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南剑!”最后,白袍将军焦仲轩惊喜望外地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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