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入宣政殿仪门前的最后一级石阶走完了,南剑已经踏上了仪门前的走廊,这里的庭柱又粗又高,极其壮丽、轩昂横梁上的各种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充分展示了皇宫大院的气派与高贵。
当他跨进门槛,正要走过穿堂,走下石阶,去到宣政殿内院时突然,他停了下来。
因为,他强烈地感受到,从左右两侧,各有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汹涌而来那一刻,他强烈地感受到,再不出剑恐怕就要十分危险了!因此,他当机立断,挥剑而起。
于是,噌楞一声,龙吟响起!接着剑光如虹、如电、如飞瀑坠空,朝着两侧飞来的八条毒蛇挥砍而去。顿时,八个蛇头应声而落,蛇身也坠落在地,不停地扭曲争扎,非常瘆人!
之后,南剑归剑入,他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庭柱后面的人,自动走出来。他知道这俩个人的厉害!他们就是令江湖人,谈虎色变的“曼谷蛇王”夫妇俩他们也算是久负盛名的人物了!
江湖上,一直就有着这样一个传闻,说在曼谷有一对夫妇,他们对蛇很有研究不但懂得蛇类的语言,还能指挥那些毒蛇,为他们所用,成为他们攻击敌人最可怕的武器之一!
“阿图什谷前辈,久仰贤伉俪大名!”南剑说。
“南剑无敌,果然此言不虚!”忽然,穿堂两侧的大梁柱后面,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来。男的缠一条米黄头巾,角边插着一根翎毛,身上披着一领火红色鹤氅,手中拄着一柄蛇头木杖。黝黑的瘦脸上,透着一脸病容,但是,他的两只眼睛,却象蛇眼一样泛着绿光,使人不敢迎视。
而那个女的,也显得病恹恹的,苍白的脸上透着沉沉的死气,仿佛就是一条躺在地上缓缓蠕动、行将死去的蛇不仅如此,她的眼角和前额,皱纹密布,似乎过早显露出了她耄耋之年的景况!然而,她也像她的男人一样,精神都在眼睛里。
只不过,与他男人不同的是,她的两个眼珠子散发出来的不是绿光,而是炎炎的红光,就像兔子的眼睛那样,带着血丝的亮光。并且,她的手上正缠绕着一条将有手腕那么粗的金黄色的毒蛇那蛇在她手上扭来扭去,俨然随时都想挣脱身子飞下来,和南剑开个玩笑。
但是,南剑毫不害怕,因为,他自信,他的松纹古剑要比任何一种毒蛇的速度都要快!而这个女人,这样抱着蛇,就像寻常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温和这一点,南剑当然无法想得明白人怎么可以和冷血动物,如此这般呢!
这时,那女人怨毒地看了南剑一眼,又带着十分怜惜的神情,看了看地上仍在扭曲挣扎的蛇身,最后,却苦着脸看向她的男人,“贼汉子,我们的孩子都被这个人的剑杀死了!”她说着,叹息了一声,问对方,“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路了?”
“是的。”阿图什谷也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说,“你真是我的好婆娘,下一辈子我还要你做我的好婆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女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她的微笑比任何一种恐怖的表情还要可怕几乎就像毒蛇,张开了它那可怕的血口一样恐怖。
而这一笑之后,她的手忽然飞快地一抓,就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蛇头的七寸捏住了立即,那蛇张开了毒牙森森的大口,将那两根倒钩也似的毒牙,露出了唇外。并且,还有两滴黏黏的涎液滴落下来,扯成一条银丝!
她看了看那张开的蛇口,忽然面上拂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手一送,就要将毒蛇头杵向自己的喉咙!
陡然,一道白光一闪,南剑的剑再次出鞘!
于是,那个可怕的蛇头便坠落于地,蛇血也溅了她一脸一身待回过神来,她便讶异地看着南剑,羞惭满面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剑看了看这个女人,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她的丈夫阿图什谷,“两位前辈,你们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江湖人一定会耻笑你们贤伉俪,背信弃义!”
“哦!我们夫妇忠于国主,以身殉国,”阿图什谷忽然说,“所谓,忠臣死节,青史留名。江湖人不赞扬我们的忠义之气,为何反要耻笑我们背信弃义,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不叫忠义?”
“那叫什么?”
“这叫逃世避俗,逞一时痛快!”南剑悠悠地说,“你们一死了之到轻松简单,成就了自己一己之私的侠名,但却把护主尽善的担子撂得一干二净!试问俩位前辈,难道这还不算背信弃义吗?”
俩人一听,愕然当场,阿图什谷将蛇头手杖在地上一跺,“哎!”他愤愤地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身为国主最器重的人,”南剑接着又说,“你们怎么可以先国主而亡呢!你们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将来面对万般苦难,你们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并且还要活得很好!”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脸上的怨毒之情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感激之情,因为,他们夫妻俩的心头,正慢慢地升起了一股暖意,一丝希望,一丝生命的希望!
“嗨!真是个奇怪的人。”最后,他们夫妇俩看着南剑走出穿堂,走下石级,朝着宣政殿的内院走去。
而就在这时,宁静的宫廷大院里,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那笛声清丽高亢,穿裂九霄,震荡天宇,却也让阿图什谷夫妇俩感到愀然一惊。她们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恐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阿图什谷忽然小声地问她婆娘: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此时不走,难道还在这里等死嘛!”
“那就赶快!”说着,俩人竟不约而同飞身一纵,跳上了偏殿的屋顶,再一跃便跳入了南山的丛林,杳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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