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南剑再次惊愕地看向眼前这个坐在床榻边上的新娘子;之后,他?20??抬头看了看这满屋子随风飘舞的千纸鹤,“身似柳叶人如花,”他悠悠地说,“肌肤胜雪身如玉,起舞弄影似夏荷,一生只爱千纸鹤!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就是东岳的第一大丽人——涂青莲了!”
对方一听,愕然抬头,并且将头上的盖头除了下来,“南大侠果真通晓天下,博闻广记,”她说,“实在令小女子钦佩之至。”
南剑再一看她,果真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坯子。但见她睫毛长长,掩映着一泓秋水也似的双眸;尤其是在这对明眸深情地看着你眨动的时候,仿佛每一次最微不足道的闪动,都能惊动每一个男子那颗惊悸躁动的心。不仅如此,她的脸蛋尖尖,小口莹莹,齿白唇红,光彩照人;更兼腰身柔美,线条分明,似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有意无意牵动着人们的心。
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她一点都不感到惊慌,不仅如此,她立即站起身来,迈着轻柔的莲步,款款深情地走到他面前;并用她那双柔软似花须一般的玉手,将他挺拔的腰身抱住了,同时一头扎在他宽厚坚实的怀里。
“这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终身大事!”她说,“我从小就向往,将来长大了,嫁给一个天下闻名的大英雄;今天我终于,心想事成了,我真高兴。”
她箍在他身上的手,就像缎子一样光滑柔软,简直就是被一条缎带轻轻地缚住了一般惬意;她的满头秀发,盘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头上的金银钗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既迷人又好看。她身上飘着淡淡的荷花清香,完全让人感到,拥在怀里的不是一个尘世之中的平凡女子,而是荷花精灵幻化的丽人仙姬。
那一刻,他真的陶醉了,有一种不能自拔,无力回拒的感觉;那一刻,他只想甩掉诛邪剑,拥抱她,亲吻她,并且把她压到床上,除开她的衣服……
可是,一阵清风吹来,他恍惚从风中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悲伤的哭泣之声;因此,他浑身一震,立即他又全新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眼。忽然,他仿佛看见了头顶上那只用红色丝线,吊着的红色千纸鹤,竟不是一只千纸鹤,而是一滴血——一滴从好兄弟文强身上的刀伤,滴下的鲜血!
因此,他愀然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刚才这样可怕的想法!现在,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了,他想起了任思云,想起了她正在刚刚死去的好朋友家里,陪着好朋友的夫人,在他的灵床前哀恸悲泣。
“你是涂大虎的什么人?”这时,他忽然冷冷地问这个仍然用抱着他,并且盘着一头亮丽秀发,将头伏在他的胸膛上的这个女人。
对方听他如此一问,似乎也吃了一惊。她悠悠地仰起低着的头来,迷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惊悸的神色,秋水般清纯的眼眸中,也似乎有一丝泪光正在闪闪烁烁。“南郎,”她忽然用忧伤的语调问他,“是不是,今晚你一定要杀死他才肯罢休!”
“是的。”南剑坚定地说。
“你的剑下,放过了那么多的人!”她依然仰着脸看着他冷峻的神情说,“为什么,今天却偏要置他于死地呢?”
“因为他该死。”
“那你认为他该死的理由又是什么?”
南剑看向窗外,透过昏黑的夜,望见了东岳镖局的大厅里仍有一个人坐在堂上,“因为,”他悠悠地说,“他刚刚害死了一个拥有二十个弟子的好师父,并且也是三个幼小的孩子的慈祥父亲和一个年轻女人心爱的丈夫。”
于是,她便不再说话了,因为她也感到这种罪恶不可饶恕;但是,她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又因为子不嫌母丑——毕竟,她是涂大虎的女儿!
“那么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她忽然淡淡地问。
“什么事?”
“就算为了我,你放过他吧!”她说,“只要你放过他,这一辈子我跟着你,无论是浪迹天涯,也无论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也都无怨无悔。”
听她这么一说,南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于是他将远眺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静静地落在她忧伤却让人更加怜惜的脸上;这时,他还看见,有一串晶莹的泪珠儿,正从她迷人的眼眶中滑落在地,“涂大虎就是令尊?”他忽然问她。
但是,她痛苦地闭起了双眼,任由泪水泉涌般奔流而出。这时,他却悍然地把她推开了,“对不起,”他说,“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听到这句话,她全身为之一震,并迅速睁开眼睛来。那一刻,她的乌黑发亮的眼眸不再像迷人的星星那样可爱了;仿佛,那精芒的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是火山口的熔浆,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是毁灭一切的怨恨。
“那你先把我杀了吧!”她冷冷地看着他说。
但是,南剑没有理会他,依然扛着诛邪剑,转身就走;将要出门,她又从后面扑了过去,并且拦腰将他抱住;同时他的背上也感受到,她温热的泪水正洇湿衣服,带着少女淡淡的温度流到了他的背脊上。
“放过我父亲吧!我求求你了,放过他吧!”她哀求着说,“放下仇恨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相亲相爱,安度一生。”
听着她如此忧伤的话,南剑也无奈地闭起了眼睛,最后他从胸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很遗憾,”他说,“我的良心无法平静。”说着,他便用手剥开了她箍着自己腰身的光滑细腻的手臂。于是,她绝望地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在她嘤嘤的低泣声中,南剑一步一步走出下楼梯,离开这栋挂满了千纸鹤的万花楼;可是,正当他走出楼梯口,正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却发现正有俩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他们一个手中拿着一杆铁枪,一个胸前捧着一把阔叶钢刀。
当他们听到身后有人走下楼梯的时候,俩个人同时扭过头,转过身来;这时,南剑才发现,手握一杆铁枪的汉子阔面重颐,弯弯的鼻子,似乎也有鹰隼一般狠戾的性情。而那个手捧一柄阔叶钢刀的汉子,虎体狼腰,从敞开的前襟可以看见他那冉冉的一铺胸毛。
“看来事情谈崩了!”他与同伴这样说。
“可惜了!”他的同伴这样回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