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明媚,但对于刘军山的庄院而言,这样的阳光下并没又让人感到心情舒畅,相反,现在刘军山的庄园里正好笼罩着一股沉沉的死气!他的儿子被田桑的斧子劈死了,现在他的结拜兄弟诸葛平,又在通往白马桥的路上捉到了带着一只猴子的一男一女。而刘军山已经说过了,等到午时三刻,便要将这个捉到的男人挖出心肝腑脏来,祭献他儿子屈死的亡魂!
所以,这样的日子,再有艳阳高照,也是驱散不了人们心中的郁闷和悲愁了!现在离午时三刻,只剩下三刻钟了。
然而,在刘军山庄院的南面,是一个空阔的大地方,这里寻常也都是庄客们演武练功的场所。这一刻,却变成了整个马头城最大的灵场!
在空地的中央,用两条凳子横架着一口大棺材,里面躺着,前天还在绿桃源里活蹦乱跳**寻快活的刘小武,此刻他已经在里面长眠了!而棺材的正对面,立着一根大柱子,上面绑缚着一个,面阔口方,四肢健壮的青年汉子。只是此刻,他的健壮显得一无是处,就像老牛,一向以健壮自傲,到最后却都逃不过屠夫的一剜!
这个汉子也是一样,他现在心情苦闷得难以形容,人还没有死,面色却早已现出了死亡的惨淡!更兼烈日当空,科头晒得他都有些虚脱了,身上的汗水就像山间的溪流一样哗哗的流淌,及至后面汗水也流干了,浑身便只有一股汗臭!还有那些道士,不断烧毁的冥纸和香烛的气味,并且他还隐隐地闻到躺在棺材里刘小武的尸臭味!
就这样,这个男人口里堵着破布,被绑缚在烈日下的柱子上,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由刘军山亲自执刀,为被他打死的宝贝儿子祭献仇人的心肝腑脏。
而在这副棺材和绑缚在柱子上的汉子周围,也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刘军山的亲朋好友,几乎汇聚了整个马头城的人了;因为,他是枪王,是马头城里最厉害的人,他的儿子出殡,若是不去送一送,有可能下一次他的银枪,就要送了这个人的命了!
这其中就有刘军山的结义兄弟诸葛平,江湖上的人都说他是世上最称得上善用短弓弩箭的人;都说他的短弓弩箭,飞出的时候会自觉跟踪目标,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只不过,江湖传闻和真实之间又往往也有点出入,这一点南剑倒是心知肚明。因为,在晚风亭上,刀剑傲飞雪的欧阳飞雪夫妇俩,就找过诸葛平,为他们在晚风亭周围的松树上铺设了这样厉害的短弓弩箭!结果,却都被南剑避开了,也使诸葛平这个“箭出人必亡”的神话成了虚幻了!
除此之外,又有扫把星皇甫勇、索命鬼班超赛、笑面虎罗荣……总而言之,江湖上的大大小小的人物来了很多;而此刻,见过田桑和任思云的黑白双煞里面的白煞熊辉却偏偏没有来!因为,他也正在家中料理好朋友,哪个刚刚被田桑砍死的黑煞萧水云的丧事,没有功夫过来。因此,绑在太阳下那根柱子上的汉子,便始终都当成了田桑!
而另外那个女人,也自有几个道婆在为她梳妆打扮,等到刘小武的棺材下葬,便要将她活埋,为他殉葬!这一切,都是刘军山的主意,他认为只有这样做,方才能够解除他的失子之痛,和心头大恨!
忽然,报时的老头子操着公鸡似的嗓子高叫一声:“午时三刻已到!”顿时,就把绑缚在木柱上的汉子吓了一抖,他豁然惊醒,睁开因缺水而浮肿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光景。不看还好,看了之后,那一刻,他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了!
就见,刘军山身披麻衣,脚踏芒鞋,头抹白巾,手抄利刃,怒气汹汹,迈着鬼判官似的飘渺大步,朝着绑缚在木柱子上的黑大汉子走来!那一刻,黑大汉子自知必死无疑了,也不再叫唤,只是用无辜而又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刘军山。
待走到面前,刘军山看了看,“该死的畜生,”他冷冷地说,“这一刻你的心情是否很激动、很痛快!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慢慢地折磨死你!”说着他看了看地上,见一个盆子也没有,便又回过头去吩咐那些围观的庄客,他说,“去,拿个大盆子来,装着这畜生的心肝,不要落在地上,弄到泥灰搞脏了!”于是,庄客们便撒腿跑进后面的屋子里去寻找大盆。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从北面的院墙外,同时飞身跳进来两个人来,其中一个还厉喝一声:“不想死的散开!”
众人听了这句话,就如晴天听到了一声霹雳,都“啊!”的一声,吓了一跳,顿时,满院子的人,就像被捅开的马蜂窝,一下子嚎叫着、奔跑着、逃窜着!使整个南面大院,乱得无法再用言语形容了。简直就是蚂蚁搬家,纷纷扬扬,乱乱糟糟!
而这里面却有认得他们俩个人的人,便与刘军山大喊:“刘庄主,这俩个人,哪个穿紫袍的,背上背着一把用黄锦包着的长剑的青年叫南人,他就是几天前在枫桥镇力战江湖五大高手的南人;而那个穿蓝袍的正是枫桥镇上的铁掌公孙康,也都是江湖上一条好汉!”
“他们来做什么?”
话未了,南剑已经飘到了绑缚着那汉子的那根柱子旁了!刘军山见来势凶猛,便也绰着尖刀,往后面一跳,同时他吩咐周围的庄客说:“快去,去取我的银枪来!”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南剑背上的诛邪剑噌的一声,弹出剑鞘;紧接着一道寒光一闪,顿时烈日无光,大地生寒,漫天的杀气也像寒冬飘雪一般纷纷而下,使人不寒而栗!与此同时,那大汉感觉到了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便松脱了。
“南少侠,公孙大侠你们这是作甚?”一旁的刘军山又惊又恼地问。
“你说作甚!”南剑立即将那汉子堵在口中的破碎布扯出来问,“大哥,我云儿哩,她又在哪里?”对方尚未来得及说一声感谢,就见他问出自己一头茫然的姓名来;再加之被太阳晒了好久,便有些晕晕乎乎了。因此他就像拨浪鼓也似的连连摇头,表示从来不曾听说过,世上还有叫云儿这个名字的人!
于是,南剑将利剑一指,朝着刘军山喝问一声:“强盗,我云儿哩!”
对方毕竟是一代枪王,哪里在乎他这一问,眼见得俩个庄客正抬着他那杆沉重的铁枪走了出来,他便一个飞身倒掠,就像蜻蜓点水一般,纵身掠过俩个庄客上空,再伸手一抄,便将他那杆久经战阵的银枪,轻轻松松拈在手中。
“南人,你好狂妄,”他横枪一指,“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也敢搅乱我儿子的丧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