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这回是彻底信了付清玄,态度较之前恭敬了许多。
付清玄问,“你们是不是吃的都是府上用的饭?”
管家,“我们整日都呆在府上,自然是在府上用饭,这有何不妥?”
付清玄,“原来如此,我观尔等印堂有些乌青,恐已渗入巫毒,若再晚几日,不出半个月,整座兴庆坊就都死翘翘了。”
众人听了道士的话,吓的都跪地祈求解药,就连管家也面色惨白,想这个元氏入府有一些日子了,难道那时就已经开始下毒了?
想着身上不禁冒着冷汗一改之前态度,作礼道,“道长既然已经识破巫毒,可否救我等一命,太子府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命啊。”
众人附和,齐声哀求。
付清玄老神在在的坐到一边道,“给我取纸笔来。”
管家即命人取来纸笔伺候,付清玄洋洋洒洒的开个药方吩咐道,“按此药方抓药,用大锅熬煮一个时辰,分给大家喝了即可解毒。”
管家接过药方赶紧派人去抓药,又命人去架锅。
隆基太子回兴庆坊看着府内冷冷清清本还纳闷,走进后院一看全都跑这来了,真是没有规矩。
一同回来的宁王不禁乐了,看向皱着眉头的弟弟道,“这道士有点意思。”
隆基太子不禁蹙眉低咳一声,众人闻声看到太子回来瞬间作鸟兽散。
管家迎了上去将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隆基太子打量着付清玄问,“我如何相信你的话,而不是你与那元氏事先串通好一切?”
付清玄笑道,“太子乃未来天下真主,我岂敢来蒙骗您,况且又与我有何好处,本道士云游四海,四海为家,不图名利,太子想多了。”
斜眼看隆基太子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付清玄不禁佯装生气道,“太子若不信,本道士无话可说,就此别过。”
管家一看急了,赶紧劝说主子道,“殿下,刚才银针的确在光照下呈现黑色,那道士即便说的有假,可以让太医验过药方,若无害处吃了防患未然也好啊。”
宁王听了半天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道,“我看这道士不同一般,如若真的整个兴庆坊都被下毒,那可不是小事。”
隆基太子听着宁王的话,目光却一直在观察这个道士,波澜不惊,临危不惧,的确不似寻常之人。于是命管家找来太医验过药方及府上饭菜。
太医也算见多识广,亲自用银针试过看到银针果然对着太阳照射逐渐发黑,不禁失色道,“幸好发现的及时,此毒正是巫毒。”
隆基太子闻言转身对道士态度温和了几分道,“适才多有冒犯,还请道士勿要介意。”
付清玄,“太子言重了。”
隆基太子遂命管家按照道士所言抓药,并重置饭菜款待。
隆基太子,“听闻管家说道人有助我早日继位的本领,不妨说来听听。”
付清玄,“此等大事岂可公言,我听闻陛下因头疾数日不朝,而我这自有良方妙药。”
太子何等聪明,立马意会过来道,“你想见圣上?”
付清玄,”不见陛下如何能助太子殿下早日继位。”
太子佯怒,“好你个大胆狂徒,岂不是要谋害陛下。”
付清玄笑,“皇帝陛下与我无仇,我又有何故谋害他老人家,更何况本道士青春正好,还没活够呢,我只是献策解除陛下心中的家国之忧而矣。”
太子及太子身边的谋臣是真的不解了,不过看他意气满满,心中各自犹疑。
付清玄,“太子又有何不放心,此事成败与太子绝无害处,太子可让大殿下宁王引荐,宁王有让位美德,众人必不猜疑。”
太子隆基听着有几分道理,一旁的宁王也难得帮腔道,“我看这道士虽有些疯癫,但也有些本事,太子不妨一试,本王还真是好奇他能有何过人本事。”
太子虽心下犹疑,但宁王都开口了,也就顺势答应。
宁王遂将付清玄带入大明宫,引荐于皇上。
睿宗听闻倒也新鲜,令御医在旁侧听付清玄的诊断。
付清玄采用望,连诊脉这步都省了,一开口就将皇帝所有不适包括常犯的老毛病都说了出来。
一旁御医都惊讶的连连点头,睿宗当即欢喜,没想到一个江湖道士竟然说的正对心意,自己有些病根犯起来彻夜难眠,遂问良方。
付清玄要来纸笔写下药方交与御医。
御医细细看完不禁也连连夸赞。
付清玄又道,“我这还有一方可治陛下心疾。”
睿宗微微蹙眉,“不知朕有何心疾?”
付清玄道,“隔墙有耳不可轻言。”
睿宗遂摒去所有人,就连宁王都出了殿门。
睿宗,“这回道士可放心说了吧。”
付清玄,“我行走在民间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故事,有一地方商人,和精明能干的妹妹一起合伙做生意,生意是越来越好,一年年过去,商人的儿子也长大了,于是有商人有意让儿子也来帮忙搭理,商人的妹妹知道后很是不满,于是使用手段迫害她的侄子,富商念着妹妹手足情深,看到近亲相残十分苦恼,怎奈妹妹已经利欲熏心,无可救药,万般无奈之下富商决定提前把名下所有的财产大权全部交给儿子搭理,让妹妹能够知难而退。妹妹万万没想到哥哥会来这一招,虽然很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接受现实。”
故事讲完了,大殿陷入一片沉寂,睿宗望着付清玄久久不语,本以为这个道士会直言朝政,没想到竟然含沙射影的用了一个故事,不得不说十分高明。
付清玄也不慌张,眼神坦荡明亮,任由打量。
睿宗终是叹息一声道,“以退为进不失一步好棋,朕半生漂泊,久受皇权折磨,历经无尽杀戮,你这道士倒是颇有见识。”
睿宗摆手令付清玄退下,宁王等在殿外审视的看着道,“你的胆子不小,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付清玄不以为意的说,“当宁王知我时便就见怪不怪了。”
宁王带着付清玄走出大明宫,正好与太平公主的辇驾擦肩而过。
付清玄望着公主远去的车辇突然大笑起来。
宁王不解问,“你这疯癫道人为何对着大公主的车辇狂笑。”
付清玄说,“我此次来并无什么把握,不过看到公主入宫,已是事半功倍,日后太子殿下不要忘了大公主的推波助澜,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
宁王不明所以,只当这道人疯癫。
太平公主带着星象官来见睿宗道,“此人有大事向我皇秉奏。”
睿宗认得此人是太史局的,专掌星象、节气之职,遂疑惑问,“何事?”
那人看了眼大公主,大着胆子进前寇奏,“臣昨夜观天象,见彗星出现,致天市垣内的帝星位置移动,其位正主皇太子府,其意我朝要除旧布新,陛下不得不防啊。”
闻言,睿宗久久不语,忽而叹息道,“昔宁王仁义以天下公器为重,让贤太子,今朕更应以天下为重,避百姓之祸,顺应天意让贤。”
太平公主一听睿宗有意禅位,赶紧出声制止道,“如今天下新定,一切还需陛下主持大局,太子年少容易意气用事,听信他人之语,还需格外历练才是。”
睿宗望着太平公主道,“朕只是说说,皇妹勿虑。”
话虽如此,心中却早已有了主意,如今朝局的明争暗斗恐怕早已超出他能控制。
太平公主心中有些懊悔,本想着皇帝哥哥听了星象官的话会恼怒于太子,没想到竟然生出让位的心思,岂不是白白替太子做了嫁衣。
这边太平公主还没回府,睿宗皇帝突然召集太子、诸王及文武大臣入朝,诏书宣布退位,禅位太子,当即昭告天下,给了太平公主及其党羽一个措手不及,大臣们顿时都蒙了,之前一点征兆没有怎么老皇帝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太子隆基亦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的登基,竟然被那个疯癫道士言中,如此一来铲除大公主及其党羽的事要未雨绸缪了。
太子继位,改元先天,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