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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仪,妗美人顾氏求见。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紫月撩开帘子,低下身子将上身探入,小声禀报。近日含凉殿中来来往往的人甚多,妆修仪却都耐着性子一一相见,想来这位皇上新宠的妗美人,她必然是不得不见的。
“让她进来吧。”一直以来顾氏暖言为在夏盈袖面前避嫌,这么些时日从未单独来求见过自己。今日会刻意前来必然是因为事有要紧,迫不得已了。
产后已有二十余天,慕鱼的身子渐渐复元。原本苍白若宣纸一般的面色稍显红晕了些,然而她的身子却比怀孕之前更显羸弱了。
她轻柔的放下熟睡的皇儿,未免打扰他的安眠,她刻意起身来到西次间,打算在这里见顾暖言。
顾暖言在紫月的带领下入了西次间,她怀中小心翼翼的捂住一只小巧的漆盒,见着慕鱼便柔和的笑了笑,以她那若黄鹂空谷般清喉娇啭的嗓音说道,“瞧着修仪脸上水色,想来是近日将息得甚好了。”
慕鱼缓缓在主位落了座,摇动着手中小扇,回了个淡笑,“二十多日足不出户,是憋闷坏了才是。”话音一落,慕鱼扬起眼睑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着的粉色锦缎百褶裙,“倒是妗美人越发貌婉心娴,气质与那日本宫在延粹宫之中所见判若两人。”
“贱妾能有今日,当多谢修仪当日的提点。”顾暖言将怀中已捂热的漆盒拿出,双手捧着交予长烟手中,这才俯身行了一个素手礼,“贱妾虽常侍在元妃左右,却一日不敢忘修仪当日之恩。然而也正因为贱妾侍奉在元妃身侧,这才会无意之中得到了这个东西。”
长烟捧着漆盒旋身站回慕鱼右侧,打开漆盒的铜扣,递到慕鱼的眼前。
“那是什么?”慕鱼睇了一眼长烟奉上的漆盒,瞧着漆盒里端端放着一朵菌菇。这像是终南山特有的一种叫做红鹅膏的野生菌菇,据说味道极为鲜美,慕鱼心有疑问的开口问道,“顾美人给本宫看这个红鹅膏是何用意?”
“还请修仪仔细瞧瞧。”妗美人讳莫如深的说道,“贱妾无意之中得知元妃吩咐清影在皇后刻意为小皇子举办的满月宴里,混入这个东西作为食材。”
瞳眸骤然一缩,慕鱼再将目光调到那漆盒里的东西上,又仔细看了看,“这东西菌盖呈赤红色,确与书中提到的红鹅膏有些不同。”这究竟是什么慕鱼不得而知,然而想起一个人,他必定能为自己答疑解惑,“长烟,去请李郇乐来。就说本宫有中暑的迹象。”
长烟应了一声诺,便转身离去。
“贱妾虽不知晓那东西确切是什么,却也能隐约揣测到元妃此举必定是冲着您来的。”顾暖言瞧着面色稍显凝重的慕鱼,将自己心中的揣测说了出来。
“妗美人今日将这东西送来,算是对我们母子有了大恩,本宫必然会记挂在心头的。若你他日在元妃身边呆得并不如意的话,本宫的锦瑟宫随时欢迎你。”慕鱼起身,亲手为顾暖言身侧桌案上紫月甫奉上的新茶之中斟了热水。
“多谢修仪。”顾暖言受宠若惊般赶紧起了身,“女人生来便是若浮萍一般,是去是留皆由不得自己做主。若是贱妾也能若修仪一般为皇上孕育儿女,那么也才算是在这宫城之中生了根。”
慕鱼回过身落坐于主位上,眼神却觑向了门外随风摆动的枝桠在窗棂上投下的若因若想的影子,“这宫城之中的女人,谁又不想拥有这福分呢?”只可惜,那人却并不会轻易的将此福分赐予别人。
说话间,李郇乐已是候在了门外。慕鱼刻意遣了长烟前来,李郇乐并知晓或是出了些事情,然而具体的详情长烟也不便在路途中细说。他心中便若猫抓一般好奇,妆修仪找他又岂会能有好事情?
通禀之后,李郇乐便入了殿内,向慕鱼与顾暖言一一见了礼。
“李御医,你来断断这是什么?”慕鱼指了指身侧凭几上的漆盒,漆盒内的菌菇鲜红得宛若一簇火焰般在斜阳的照射下欢跃的跳动着。
李郇乐上前取起漆盒,细细瞧了瞧里面的东西,然后伸出食指戳了戳。眉头微微隆起,似有些疑惑,思虑了片刻,他便以指甲盖在菌菇上剜下一小块。正欲丢入口中品尝时,长臂竟然被长烟给挡了下来,“李御医,您确信这东西能吃吗?”
李郇乐无奈的耸了耸肩,将指甲上粘着的一小块菌菇弹回漆黑,“还是长烟姑娘关心我。”说罢很是抑郁的往慕鱼身上投去一个怨怼的表情。
“说罢,那到底是什么。”慕鱼对他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向顾暖言瞧了去。看着她微微惊讶的表情,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瓢蕈,幽州终南山南麓的森林里特有的菌菇。与红鹅膏外形极为相似。然而却有剧毒……”若是吃了这个东西,会死得很难看的。
“当真是毒物?”顾暖言面上露出一种揣测被证实之后的惴惴不安,“元妃若真是欲将此毒物混入满月宴的食材当中,那她又如何能断定这东西必然会让修仪殒命当场而不累及其他妃嫔?”
“若她要的就是所有人的性命呢?”李郇乐撇着头,丢出一个反问。
顾暖言蓦地张大眸子,怔怔的瞪着李郇乐,半晌之后才向慕鱼投去探寻的眼神。原本垂放在双膝间的双手现下已是拽得死紧。
“以本宫对元妃的了解,她断然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若是整座宫城的妃嫔都中此毒而她却偏偏无事,岂不是不打自招?”夏盈袖必然是有其他的方式,就若那个香囊一般,即便是在众人之中最后也能准确的到达她的手上。
思虑良久,慕鱼眸子一转,回首对顾暖言说道,“妗美人来含凉殿良久,未免元妃瞧出些端倪,不若先行离去。”
顾暖言点了点头,行了礼惴惴不安的退出了含凉殿。
“若是中了瓢蕈之毒,该如何解毒?”若是懂了此物毒性,即便是有个万一,她也好能应对。
“你刻意支走了妗美人,可是想到了一二?”李郇乐直了直身子,随意的落坐在顾暖言先前的座位上,作势弹了弹下衫上的灰尘,又接着说,“要解此毒,仅能用名唤颠茄的花朵来解。可是,需知这颠茄也是剧毒,轻易用不得。”
“也是剧毒?”慕鱼轻咬唇瓣,不免叹息起来,“夏盈袖当真是做得如斯决绝?”只道她平日里吃斋念佛,却终是修得个佛口蛇心。
“既然修仪尚无应对之策,恕微臣先行告退。”说罢起身,还不忘绕道将凭几上搁着的漆盒顺走。啧啧啧,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长烟再次出手抓李郇乐的第三只手,眉头皱也未皱,只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放下。”
李郇乐见自己被当场抓包,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道,“妆修仪,微臣可是要去研制解药哦。若您不想要解药的话,那微臣只好放下了。”
“长烟,想办法去查一查夏盈袖究竟有什么打算。”慕鱼吩咐了长烟,便转而挑眉看着李郇乐,心中却也知晓,若解药好制,夏盈袖又何须如斯大费周章。“你有几成把握?”
“嗯……”李郇乐更为尴尬的撇过头,思考良久才道,“妆修仪,满月宴上凡有类似食材的菜肴,您还是不要动筷子了。”
慕鱼无奈的深深凝了一眼李郇乐,“李御医,您知道什么叫做防不胜防吗?”
“满月宴上的东西,您还是什么都别吃好了。”李郇乐趁慕鱼不备,将漆盒揣入怀中,口中越发振振有词起来。
“什么也别吃?”听闻李郇乐的话,慕鱼仿若想到什么似的仿佛念叨着。若是自己当真什么也不吃,岂非令夏盈袖白费心机。
然而就在此时,寝殿末间里骤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沁姨也不顾慕鱼也李郇乐,径直从门外撞了进来,直奔内室。
李郇乐看着养母如斯模样眯着眼笑道,“当年我住在膳堂时,时常瞧见这般情景。瞧着她比你还紧张的模样应是真心欢喜着小皇子吧。”
“这宫城之中,能来我这里的都来过了。偏偏是那人,不过就隔着一处院落,却从未跨过那个院子来看过他的儿子。”日夜听着那仿若就在耳边的禁鞭声响,慕鱼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面对薄情如他,她竟是越来越能坦然应对了。
顾暖言从含凉殿离开之后,一直不露痕迹的留意着身后是否有人暗中跟随。直到入了延粹宫,确信身后依然没有半丝动静之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虽晋了份位,她也不过只是从原本的迁入了延粹宫珠镜殿的偏殿,直到恒弄玉被罚没了浣衣局,这才迁入了正殿。
她轻巧的推开扇门,却意外的撞到了九靓。
九靓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唯唯诺诺的连连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顾暖言摆了摆手,心中知晓她是元妃刻意安插在身边的人,也不与她为难,转身欲往内室去。甫撩开珠帘时,瞧着内室有两个人影,心中一惊,定睛一看,竟然是早已端坐在床榻边等候她多时的元妃夏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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