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到乾坤一枪赵云为保护仁义使君刘备家眷,觑曹操百万大军、千员上将如无物,往来冲突,纵横驰骋。共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枪刺剑砍曹军名将五十四员、曹军兵丁无计其数,救得幼主阿斗。仁义使君刘备百感交集,想到赵云为救得此子性命,九死一生,义摔麟儿。赵云感激涕零,义投刘备。
仁义使君刘备闻赵云相投,喜不自禁。自丢新野、弃樊城、败当阳、走夏口,凄凄惨惨、仓仓惶惶奔命数月以来,第一次重新展露出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神态。紧紧执定赵云之手,豪气顿生。
忽见当阳方向尘土四起,又一支人马滚滚而来。刘备搬鞍认蹬、踏上坐骑,手擎龙凤双股剑,指挥手下兵将,与赵云并肩立于百姓之前,准备迎敌。
“大哥!”随着一声大喝,只见一骑黑骑绝尘而来,马上一员大将:头戴乌金狮子盔、身披大叶锁子甲,手持破军蛇矛枪,豹头环眼、燕额虎腮,尺余钢髯、斜插两鬓,正是神矛燕人张飞。后面二十八宿骁骑紧紧跟随。张飞来到刘备面前,大叫道:“曹军已被某家惊退矣!”说完,朗声大笑,震彻云霄。
正在这时,忽见江面之上数艘战船疾驶而来,中间战船之上一员小将: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团花百战袍,正是荆州公子刘琦。身旁一员大将:斜披鹦鹉绿战袍、倒提青龙偃月刀,卧蚕眉、丹凤目,面如重枣、亚赛天神,五缕美髯、胸前飘洒,正是汉寿亭侯关羽。
刘琦见到刘备,赶紧下船,跪倒在地,放声大哭:“侄儿无能,累得叔父如此。可恨蔡瑁、张允二贼,吾父临终,竟没让我见上一面。可怜吾弟又听信二贼谗言,投靠曹操,落得死于非命!”仁义使君刘备抱住刘琦,亦是泪流满面,抽泣不止。关羽、赵云在旁好言劝慰未果。张飞大急,焦躁道:“曹操大军随后便到,尔等还在此效妇人之态?速速退守夏口,方保无虞。那时汝等再痛哭个够便是!”二人乃止。
荆州公子刘琦见各路人马已经到齐,敦请刘备上马,到夏口驻兵。
仁义使君刘备一到夏口,恍如龙入大海,虎进深山。急命刘琦准备牺牲香案,执定赵云之手道:“昔日一见子龙之时,便有不舍之意。今日子龙来投,真乃天助我也。吾昔曾与关张二弟结义,誓同生死,今日可续结子龙,共图大业。”
赵云一听,急忙阻止道:“云跟随主公,但有所命,万死不辞。然结义之事,云万万不敢。”
张飞道:“想我等三人结义之时,也没这般推脱,偏你恁多讲究?不然大哥想起伤心之事,又要大哭!”
赵云道:“三将军此言差矣!其时公等起事之初,均为白衣,结义兄弟,未尝不可。云今末路来投,与使君乃主仆也,岂敢称兄道弟?”
关羽亦在旁劝道:“子龙休得多心,既然我等肝胆相照,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有何不可?”
赵云仍辞:“二将军休得再劝,云决不敢乱了君臣名分!”
刘备闻听泣道:“昔子龙随公孙太守之时,备便有结拜之意。奈备与公孙太守曾有同窗之谊,恐其多心,故没能如愿。今公孙太守已故,才敢道出夙愿。难道子龙因出身世代书香门第,而嫌弃备织席贩履之卑贱乎?”言毕,泪沾袍袖、衣襟尽湿。
赵云大惊,不敢再辞,跪倒在地道:“主公如此厚待,云肝脑涂地不能报也!”刘备见子龙应允,破涕为笑。
此时刘琦已将香案祭品牺牲等物准备齐全,刘备携关、张、赵云三人跪于香案之前,对天盟誓:“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四人,祷告天地:今汉室倾危,圣主蒙尘。奸贼曹操,欺天罔地。吾等四人义结同心,誓死以兴复汉室、讨逆诛贼、拯救苍生为己任,此心不泯,天日可鉴!”
至此,世人多称赵云为四将军,然赵云心怀尊崇,仍称刘备为主公。
荆州公子刘琦见四人结拜完毕,大喜过望,命人大摆筵宴,以示庆贺。一时之间,杯觥交筹,其乐融融,暂时忘却了丢城失地、仓惶奔命之阴霾。
刘备妻舅糜竺、别驾从事简雍相继过来向赵云敬酒,感其长坂坡救命之恩。赵云亦端起酒觥,谢张飞当阳桥援手之德。
偏将廖化趁机谈起张飞豪迈气魄:“三将军到长坂桥前,见桥东有一片树林,十分茂盛,便心生一计。命我等二十八宿骁骑,砍下树枝,拴于马尾,于树林丛中,来回驰骋,冲起尘土,以为伏兵。独自一人,横矛立马,以待曹军。那曹兵曹将追赶四将军至桥头,见三将军怒目横矛,立于桥上,不敢近前,飞报曹操。三将军见后军青罗伞盖、旄钺旌旗来到,知是曹操亲至,大吼道:‘某乃燕人张飞张益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曹军闻听心中大恐,尽皆股栗。三将军又道:‘燕人张飞张益德在此!谁敢前来决一死战?’曹操闻言颇有退心,阵脚后动。三将军再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这三声一出,恍如天崩地裂、海翻山摇,那当阳桥竟被吼声震断,桥下河水倒流不绝!曹将夏侯杰直被吓得肝胆俱裂,倒撞马下。曹操诸军一见,大惊失色,丢盔弃甲,望西奔逃。一时之间,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众人听罢,肃然起敬。
张飞大笑道:“此举还在小可。想当初某与大哥、二哥在虎牢关前,大战那三姓家奴吕布,才叫痛快!俺张飞破军蛇矛从不服人,但一遇方天画戟,总是捉襟见肘。子龙,你与那厮虽师出同门,但没能与他一战,真是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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