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好奇打量着这条与曼哈顿的繁华格格不入的街道。衰败的商店、破损的广告牌,以及路边躺着的流浪汉。杰克逊大街甚至荒凉到街上没有毒贩和小混混。“这里怎么会这样？”这条街就是鲍勃·琼斯被人偷走左腿的那条街道。
“这块地被一家军工集团买下,但一直没来得及进行建设。”汉尼拔身上整齐的西装领带与这条破败的街道格格不入,“我听说是汉默集团买了这块地打算建造一个可以和复仇者大厦比肩的建筑。但公司的董事迟迟不肯同意,所以这个计划就被搁置了。”贾斯汀·汉默在模仿钢铁侠这条路上一直很执着。
“这里。”夏洛克上前几步拐进一个窄小的巷子里,“据目击证人说，鲍勃·琼斯就是在这里被人锯下了左腿。”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垃圾桶。“当时那个流浪汉就藏在这里，所以没被发现。”
“这可不像是个会让人毫无防备就走进来的地方。”莱克特医生前后观察了四周，然后很热心地提出疑点。“这条街道本来就很荒凉,这个小巷子又这么黑。鲍勃·琼斯深夜经过这里,当时又下着瓢泼大雨,很难想象他会没有任何原因自愿到这个地方来。”人类在潜意识里都有保护自己的想法,鲍勃·琼斯不可能在一个大雨的深夜没有任何缘由的自愿走进这个小巷子。
“警方报告上说鲍勃·琼斯在被急救人员找到的时候意识并不清醒，后来的报告里也说他根本说不出来他的腿是在哪里被人截掉的。”神通广大的夏洛克和汉尼拔都分别弄到了纽约警方就鲍勃·琼斯一案的报告和现场记录，这几份文件目前正被爱丽丝背在包里。“就连事发的这条街也是警方根据琼斯的车子记录仪找到的，会不会他当晚早就被人下了药，然后再被带到这里,锯掉了左腿？”鲍勃·琼斯是个大块头,爱丽丝不觉得他能被轻易制服。
“有这个可能。”汉尼拔点头表示赞同。
“不，不是这样。”大雨几乎冲刷掉了所有痕迹,就算是夏洛克也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小巷子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他否定了爱丽丝的推测。“九月二十五号晚上,鲍勃·琼斯晚上十点从公司下班。911接线员十一点十一分接到了路人报警电话，说看到路边停着的车里躺着人，十一点二十分救护车赶到。从鲍勃·琼斯的公司到达查理大街的距离推算，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而那个晚上下大雨,路况很差，能见度也低，所以这个时间要被延长到四十分钟。从鲍勃·琼斯离开公司到有人报警，这中间只间隔了一个小时十分钟。凶手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引诱琼斯下车并且割下了他的腿。”
“但鲍勃·琼斯在被救之后一直回忆不起被人锯走腿的具体细节。”被救后的鲍勃神志清楚，但他就是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案发时的任何细节。医生在他的血液里化验出了少量致幻剂成分。
“也许引诱琼斯下车的人让他放松了警惕。”汉尼拔专心听夏洛克的推论，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福尔摩斯先生您说目击者看到凶手是个女人。那晚雨很大，又是在这样一条街道上。或许凶手早就埋伏在这里，然后借口需要帮助、引诱鲍勃·琼斯下车和她走到这条小巷里，之后趁其不备袭击了他，给他注射了药物。最后再把他的腿锯下来。”在食用之前给食材注射药物，真是愚蠢的做法。
“也就是说无论凶手是谁，她一定已经观察了鲍勃·琼斯很久。”爱丽丝觉得汉尼拔的推测很有道理，“那晚发生的事是有计划，可是……”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留下琼斯一条命呢？既然她都已经割掉对方一条腿了，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杀了？”干嘛还费力气让受害者活着？
“也许她享受这件事带给琼斯的痛苦。”身为心理医生，汉尼拔从专业角度提出了可能性。“有些心理变态者喜欢那种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她留下鲍勃·琼斯的命并不是出于怜悯或者仁慈，她只是享受她的成果带给被害人的痛苦和绝望。”虽然即使没有他的提示福尔摩斯先生也能尽快破案，但既然他已经来了，还是给点提示的好。毕竟这种傻乎乎奔走在街道上调查真凶的行为真的很浪费时间。
“就像在被害者身上印上烙印？”爱丽丝站在夏洛克身边。她看过许多探案剧，所以明白汉尼拔的说法。但现在还有个问题。“鲍勃·琼斯丢了腿，纽约警察在立案后就立刻把这个案子定性为食人案。但从我们现在收集到的线索来看，并没有凶手是食人者的直接证据存在。那这个案子为什么会被认定为食人者所为呢？”当初看到鲍勃·琼斯的遭遇，爱丽丝因为怀疑汉尼拔是食人魔而先入为主地认定鲍勃·琼斯被锯走的腿是被人吃掉了。但是看到警方的完整报告后，她却有点怀疑了。琼斯被人偷走一条腿，为什么纽约警方那么肯定这个案子是食人者所为？毕竟他们连一个犯罪嫌疑人也没抓住不是吗？
“……这样的案件已经是第三起了。”汉尼拔示意其他两个人上车。发动车子，他给坐在后座的上的爱丽丝讲解了事情的原委。“第一起案子是在去年五月初，有个女孩儿被人袭击丢了一双手；二起是在去年七月中旬，有个男人被人偷走了双腿；第三起就是鲍勃·琼斯的案子了。”
“第三起？”爱丽丝从没听过其他两起案件。“可我从来没听说过……”难道又是次元壁融合时间差异造成的信息不对等？
“纽约警察为了不引起恐慌，封锁了前两起案件的消息。”夏洛克早就通过自己的消息网得知了前两起案件的细节。“他们为了查案还特地去咨询了莱克特医生。”凶手是食人者的推论就是驾驶座上那位真·食人者给出的。
“莱克特先生为纽约警察……”爱丽丝总算明白对方手里那份警方调查报告是怎么来的了。“所以这三起案件都是一人所为了？”真是变态的食人魔。
“目前看来作案手法相似，但是不是一个人还不能确定。”夏洛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那前两起案件的资料呢？还有受害人？”既然是连环案件，那么为什么夏洛克和汉尼拔都没能拿来前两起案件的资料？
“前两个案件的受害人……女孩子没能熬过去，被发现的时候失血太多，已经晚了。第二个男人在一周后自杀了。至于那些资料，全部被一位fbi探员带走了。”汉尼拔轻轻敲了敲方向盘，有点漫不经心。那位多事的fbi探员直到现在也没能查出什么线索，实在没用。
“那我们现在去哪？”爱丽丝觉得她有点多余。查案这种事她不擅长，和汉尼拔斗智斗勇也不是她的强项。“警察局？”前两起凶案的资料虽然被人拿走，但相信警局依然留有存档。
“是的。”汉尼拔笑笑。
……
卡梅伦·布尔探长觉得他自己真是见了鬼了。
从去年年初开始，他就一直在走背运。接到手的案件不是难得破不了，就是被另一组的探长抢走，快要下半年好容易等来个升职的机会，结果，刺溜……飞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新的一年，布尔暗暗祈祷水逆快点过去，结果在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却见到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
“莱克特医生，福尔摩斯先生，还有这位……索恩小姐？”布尔硬着头皮把三个人请进一个会客室。“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莱克特医生就某个棘手的案子给过他建议，英国的福尔摩斯先生神探名声享誉全球，再加上个曾经从他手里硬生生把案子抢去的小丫头，布尔确实是硬着头皮接待了这三个人——总感觉他的水逆似乎不会结束了。
“布尔探长，我们想看看在鲍勃·琼斯案件之前那两起案件的具体资料。”汉尼拔担任起了沟通的角色。“不会耽误太久的，我们看一下就可以。”警局内部存档资料，不得复制，不得带出。
“这个……”布尔有点犹豫。最后一起案件因为没能及时封锁消息而被泄漏了出去，所以他今早才不迟疑地把内部调查资料共享给了这位来头颇大的心理医生。但前两起案件已经封存，而且fbi的瑞德探员明确表示过……
“有什么问题吗？”爱丽丝发誓她看到汉尼拔脸上的微笑收起了一秒。
“没有。”布尔立刻回答。
……
“第一个受害者是医学院的学生，喜欢长跑。第二个受害人是健身房的健美教练。”爱丽丝坐在布尔探长提供的房间里，和夏洛克一起看资料。“鲍勃·琼斯是广告公司的策划，业余时间喜欢攀岩。”三个受害者，全部身体状况极佳。
“ell，凶手很仔细地挑选了食材。”汉尼拔坐在距离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里，喝着咖啡。
看起来你很有心得哟。
爱丽丝用资料夹挡住脸，默默在心里吐槽。鲍勃·琼斯的案件看起来和汉尼拔·莱克特关系不大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三起案件相隔时间都差了几个月。”第一起案件能明显看出凶手的慌乱，到第二起案件已经趋于稳定，至于鲍勃·琼斯的案件发生时，凶手已经可以有条不紊了。“她进化得很快。”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鲍勃·琼斯的腿不是被汉尼拔偷走的，但夏洛克知道整件事一定和对方有脱不开的关系。
“第一个受害人是在放学回宿舍的路上被袭击，第二个受害人是在从酒吧离开后被人攻击，鲍勃·琼斯是下班以后出得事。”爱丽丝把三个受害者的资料单独抽出来。“夏洛克，你说凶手在进化，那也就是说她在伤害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准备得最不充分喽？”那么第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被凶手盯上的呢？
“第一个是特殊的。”夏洛克肯定了爱丽丝的说法，“第一个受害人遇袭的环境一定是凶手非常熟悉的环境。”他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一个受害人玛丽·温斯洛是医学院学生，住在学校宿舍，生活圈子简单。”爱丽丝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孩子，谁能想到厄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降临在了她的头上呢。“诶？第二个受害者工作的健身房……”爱丽丝突然觉得这个健身房的名字有点熟悉。“‘keephealth’……这家健身房就在玛丽·温斯洛学校不远的地方！”这也太巧了吧。
“嗯哼，不错。”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么花点时间指导一下小姑娘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呢？”夏洛克靠在沙发靠枕上。
“还有……”警方的资料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在爱丽丝把手机拿出来搜索了一番之后，却发现了很惊人的消息。“玛丽·温斯洛的学校鼓励学生参加课外活动，他们和曼哈顿多家社会救助机构都有合作。”玛丽·温斯洛自己就曾做了很多次义工。
“你觉得凶手是第一位受害人的同学或者老师？”汉尼拔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
“不。”爱丽丝摇摇头。如果凶手真的是玛丽·温斯洛身边的人，那么这样明显的线索纽约警察没理由看不出来。“第二个受害人也报名参加过许多社会救助活动。”流浪动物之家、自闭症儿童帮扶机构、流浪汉帮助协会，等等等等，第二位受害人是个热心公益事业的狂人。“鲍勃·琼斯，他也在出事后也去了一个社会公益机构寻求帮助，我们那天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她看向夏洛克。
“曼哈顿残疾人互助中心。”夏洛克满意地回答。
“曼哈顿，残疾人互助中心……”爱丽丝急忙上网搜索。“三个受害人彼此之间虽然不认识，但他们都曾经参加过公益事业……有了。”她把手机举给夏洛克看，“你看，这些是玛丽·温斯洛参加过的公益组织里的成员名单和义工名单，这些是第二位受害人参加过的公益组织的成员名单和同期做义工的人员名单，这些人里面有……十二个女孩子同时在两份名单里都出现过。”
“所以？”夏洛克没有干涉爱丽丝的推理。
“十二个女孩子里有六个人是医学院学生或者从事医疗方面的工作，但问题只有一个人能够和鲍勃·琼斯扯上关系。”爱丽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单，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杰西卡·布莱克……她那天就在曼哈顿残疾人互助中心里，她是专门负责鲍勃·琼斯的社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杰西卡自己说她在看见新闻之后觉得鲍勃·琼斯的遭遇很让人心疼，所以主动打给他，说要提供帮助！”鲍勃·琼斯不是自己主动找上互助中心的，而是被杰西卡带进去的。结合汉尼拔之前说凶手留下受害者的一条性命是为了享受那种可以支配一切的快感，那么又有什么比受害者全身心信任加害者并且自愿把伤疤露出来，更能让一个心理变态满足的呢？
……
“你们确定？”布尔谨慎地向汉尼拔和夏洛克求证。“杰西卡·布莱克是偷走鲍勃·琼斯左腿的凶手？”他之前的调查里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嫌疑人。
“positive”，夏洛克有点不耐烦布尔的磨蹭。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观察汉尼拔·莱克特，他早就不管不顾直接去杰西卡·布莱克的住处找线索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和这个探长废话。“我建议你立刻带人搜查杰西卡·布莱克名下的房产和住处。”一个食人者不可能只有三名受害者，她一定在家里还藏着别的食材。
“可是我……”没有搜查令，布尔有点犹豫。“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如果杰西卡·布莱克真的是凶手，那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抓捕没准儿会对之后的审讯工作带来不利的影响。“不然等我向局长报告之后再……”他不是不想抓人，只是想抓得万无一失。
夏洛克半仰着头，冷漠地扫了一眼卡梅伦·布尔。汉尼拔·莱克特游刃有余地故意让他们发现杰西卡·布莱克一定有什么图谋，如果不能快点把人抓住，没准杰西卡·布莱克就要没命了。“第三个受害人鲍勃·琼斯已经失踪，疑似被害。杰西卡·布莱克在琼斯生前与其有密切联系。你可以先用了解情况的名义把人骗回来，再派人去找证据！”原本以为苏格兰场就够蠢了，没想到纽约警察更胜一筹。
“那好吧，那我就试试。”布尔终于下定决心。这样大的案子他不是不想破，只是事情过了那么久，再加上案情复杂，“我这就……”
“布尔探长！”办公室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怎么了？”卡梅伦·布尔奇怪地站起来，“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吵。
“抓住了。”某个小警员把头探进来，还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爱丽丝三个人。“之前的那起偷腿案，犯人抓住了！”fbi真是神了。
“抓住谁了？”爱丽丝奇怪地追问。布尔探长还没派人呢，是谁把人抓住了？
“上次那群来我们这里做指导的bau”，小警员满脸兴奋，“他们把犯人抓住了！”
“什么？！”布尔目瞪口呆。
……
“我以为fbi在没得到当地警察邀请的情况下不能擅自插手案件的侦破。”爱丽丝站在警局角落里围观着眼前的情况。bau的瑞德博士和罗西探员带人把杰西卡·布莱克押了进来，布尔探长的脸色可难看极了。
“我们向bau求助过，不过当时他们没接我们的案子。”刚刚进来报信的小警员偷偷摸摸躲开上司的视线凑到爱丽丝和夏洛克身边。汉尼拔似乎为了避嫌，他在bau进来的时候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布尔探长的脸色可不好。”夏洛克对fbi和当地警方的执法权之争不感兴趣，他也没兴趣理会小警员的八卦。但他着实发现了些让他感兴趣的事。
那个fbi探员……
“布尔探长去年本来有机会升副局长的，结果没升上去。”小警员看到爱丽丝爱听，于是很受鼓舞。“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结果现在bau的人又来了。”布尔探长忙活了大半年都没抓住的罪犯被对方一举擒获，估计这种郁闷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那个fbi探员就是封存了案件档案的那个？”夏洛克单手插兜靠在一个柜子上。
“斯宾塞·瑞德博士。”爱丽丝看到bau的小吉祥物，瞬间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她在发现汉尼拔·莱克特住到隔壁后急急忙忙搬家，几天后被人袭击。事后bau在进行询问中，那位小博士可是着重质疑过她为什么会急忙搬家。当时惊魂未定的她只觉得对方是在怀疑她和杀人案有牵连，但现在回想……
还有那次在学校，对方摆明了要和她说什么事。
“你想到了什么？”夏洛克低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小姑娘。嗯，在安全状态下虽然是迟钝了点，但还算有救。
“很多。”爱丽丝扫了扫旁边的小警员，没再说话。
“走吧。”夏洛克整理好衣服，示意爱丽丝和他一起走。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瑞德博士出来？”一月的天气可不暖和，爱丽丝站在卖小吃的车子旁边给自己和夏洛克各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汉堡和一杯热咖啡。“就不能换个地方吗？”旁边就是咖啡馆，至于非得站在大马路上？
“他马上就来了。”夏洛克接受了咖啡，拒绝了汉堡。“我在查案的时候不吃饭，那会影响我的思考能力。”
“饿死你。”爱丽丝把另一个汉堡也拿过来，夏洛克不吃她吃。“我和你说，其实……”
“福尔摩斯先生，索恩小姐。”瑞德好不容易摆脱了纽约警察局的人冲出来，幸好他的目标没走。“索恩小姐，好久不见。”小博士挎着邮差包挠挠头。
“多余的寒暄就免了吧。”大侦探打算了爱丽丝即将说出口的问候，“斯宾塞·瑞德博士，不知道你找我们是为了什么事？”他直奔主题。
“福尔摩斯先生，我找你们只是想问一句，爱丽丝·索恩小姐您……”卷头发的小博士满疑惑，“有加入number7的打算吗？”
吓？！
作者有话要说：营养液和地雷明天一起感谢哟，谢谢大家，鞠躬~~么么哒（づ￣3￣）づ╭?～
关于次元壁破裂的谜底快要揭开了，23333，爪爪的脑洞哟，抑制不住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