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在雒阳可还习惯?”
汉灵帝点了点头,沉声道。
“鸾凤栖于梧桐,寒鸦筑巢枯枝!”
“微臣乃愚钝武夫,本应驰骋沙场,为陛下排忧解难。”
“奈何,雒阳王气沐浴,繁荣昌盛,微臣甚为喜爱!待凉州平定之后,微臣愿携家人安居雒阳。”
李牧朗声回道。
“既如此,李卿何不让家眷先来雒阳,待凉州平定之后,李卿再来雒阳。”
汉灵帝似笑非笑道。
“陛下有所不知,微臣的家眷,已于三天前,被凉州兵马控制。”
“如今他们生死未卜,微臣心下慌乱不堪!”
“若微臣弃家人于不顾!是为不忠不义、不仁不信。如此之人,陛下安能重用!”
李牧神色悲切道。
“果有此事?”
周慎、鲍鸿二人齐声回道:“陛下,千真万确!”
“看来,凉州兵马当真是意图不轨。寡人欲起精兵十万,剿灭凉州兵马,不知何人可担当此任?”
汉灵帝点了点头,沉声道。
群臣缄默,好半晌,太尉袁隗回道:“陛下,眼下皇甫将军、卢中郎、朱中郎、董将军皆不在雒阳,领兵之人,非宁城侯不可!”
李牧心下一怔,好一个借刀杀人!
“陛下,微臣不愿再见到,朝廷天军和凉州兵马刀兵相见,微臣也不愿亲手害死家人!”
“自古忠孝难两全,微臣愿自刎于北宫大殿,谢罪于陛下,谢罪于天下!”
“微臣但求,朝廷天军剿灭凉州兵马之后,能将微臣和家人同葬!微臣虽死无憾矣!”
李牧一脸决绝,沉声道。
“宁城侯万万不可!”
“陛下,朝廷天军连年征战,疲累不堪,凉州兵马乃百战精兵。战端一旦开启,必将经年累月,劳民伤财。”
“眼下,三辅之地新遭战乱,关东流寇尚未清除,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此时,陛下应仁德爱民,休养生息,不宜再用兵!”
黄琬连忙起身,慨然道。
“陛下,宁城侯忠君体国、文韬武略,乃大汉西北之屏障!”
“况且,宁城侯声名着于海内,恩威施以凉州。他日,宁城侯若能返回凉州,凉州兵马定能俯首归顺,不敢再有叛乱之心。”
“若如此,凉州百姓、天下百姓也会对陛下,感恩戴德,忠心不二!陛下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到凉州兵马的效忠。微臣恳请陛下三思!”
黄琬接着说道。
杨彪起身说道:“陛下,黄大人所言甚善,微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袁太尉所言,恳请陛下早日发兵,剿灭凉州兵马!”
袁逢立马起身,焦急道。
“慎侯为何沉默不语?”汉灵帝看了一眼何进。
“臣附议黄大人所言!”
何进起身,朗声回道。
“宁城侯忠君体国,寡人岂会不知!”
“黎民百姓频遭战乱,寡人甚是痛心疾首,怎能再妄起战端?”
张让朝着汉灵帝耳语几句。只见,汉灵帝牙关紧咬,半晌后,沉声道。
李牧心下舒了半口气。
“李牧忠君体国,恪尽职守,治民有方,战功卓着。特晋封李牧为征西将军,领凉州刺史。”
“李卿克日返回凉州,平息战端,安抚百姓,勿要辜负寡人的一片期望!”
汉灵帝沉声说道。
“臣李牧,恭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重托!”
李牧心下一怔,朗声回道。
“寡人有些累了,退朝吧……”
汉灵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牧,轻声道。
群臣起身,齐声回道:“臣等恭送陛下回宫!”
李牧看着汉灵帝在张让、赵忠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向偏殿,心下默默地说道:
陛下,再见了!
汉灵帝,再见了!
大汉的历史,是时候翻一页了!
我孤身犯险、忍辱负重、砥砺前行,终于换来了你的妥协!
他日,莫要怪我是大汉反贼!
唯有将大乱夷为平地,方有大治行于天下!
李牧最后看了一眼汉灵帝的背影,转身,昂首阔步走出北宫大殿。
……
却说,汉灵帝回到寝宫之后,屏退了张让、赵忠,回想着这几天的事,越想越气,可他早已力不从心。
第一次北宫诏对李牧,他按照张让的提议,百般刁难李牧,李牧回答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更为可恨的是,六万天军,惨败而归。他虽有杀心,却没光明正大的借口。
北宫诏对的那夜,他接受张让的提议,令王越、史阿刺杀李牧。结果却是王越受伤,史阿死的惨不忍睹。
而张让突然建议他,放过李牧,他动摇了对李牧的杀心。
一天前,周慎、鲍鸿回来了,他得到消息是,凉州兵马骁勇无匹!
凉州兵马的统帅赵云、张辽、徐庶等人,突生兵变,控制了李牧的家人,起兵六万,正准备东进三辅之地。
他累了,他妥协了。
就在今天早朝,他不死心的再次试探李牧,李牧的回答依然是滴水不漏。而且,连何进也选择了支持李牧。
他彻底放弃了。
张让建议他给李牧加官进爵,理由是——与其让李牧,有权无名的掌控凉州,倒不如让李牧,名副其实的掌控凉州,或许李牧还能感激陛下!
汉灵帝想完了这些天的事,怒极反笑,撑着每况愈下的身体,缓步走向后宫。
他知道,他的时日不多了,他要好好的享用他的江山,他的美人!
……
再说,李牧走出北宫大殿时,看到黄琬、杨彪、何进、袁隗、袁逢等人正在等着他。
李牧快步下了台阶,向众人施礼问好。这次,何进、袁隗、袁逢三人居然回了礼。
袁隗假笑着说道:“恭喜宁城侯加官进爵,宁城侯的未来,当真是鹏程万里,不可估量!”
“袁家的未来可以预料么!”
“袁家还能再创出,四世三公的辉煌么!”
李牧低笑着说道。
袁隗、袁逢看着李牧的笑容,直觉得后背发凉。
“他日,宁城侯飞黄腾达了,还望多多照拂袁家!”
袁逢干咳一声,客套道。
“当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牧的记性一直都好,会记得今天所有的事,直到真正照拂袁家的那时候!”
李牧低笑着说道。
袁隗、袁逢虽然官职高于李牧,但实权不多,二人也不敢以官压人。
二人见李牧,面带杀气,话中有话,心下一惊,脸色一白,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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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