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抛出的问题,确实很刁钻!
刘璝绞尽脑汁着,苦思冥想了半晌,搜肠刮肚了好一会……
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蜀中百姓的苦难……
自有朝廷的益州牧去解救!”
无奈之下,刘璝提高了嗓音,加重了语气,掩饰着内心慌乱,遮掩着他无法说出的事实,“凉州军……又何必越俎代庖,又何必是多管闲事?
这分明就是尔等……凉州军的居心叵测!”
刘璝扯着嗓子,特意拔高着声音,呼喝完了之后,便直觉得……心跳加快,脸都是发烫的,后背上、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刘璝的内心不想承认,可是他的身体很诚实的出卖了他的灵魂。
这就是他不愿意承认事实,不愿意面对百姓血流成河现状时……内心羞愧之下的最真实反应。
蜀郡城都城外百姓的惨状,他是亲眼目睹过的。
百姓凄凉、哀怨的眼神、嘶嚎声、求饶声……令闻者,无不伤心;令见者,无不落泪。
那样的惨状,是他刘璝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
张辽知道,刘璝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是顾左右而言他。
“蜀中……何人是益州牧?”
张辽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声音平稳而舒缓,语气依旧是强硬而直接。
刘璝没有深思一息,便脱口而出,“自然是……刘璋刘季玉!”
刘璝说出口了,却是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说错话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深坑,爬都是爬不上的那种。
“果如刘将军所言……刘焉之幼子刘季玉为朝廷的益州牧……”
波澜不惊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语气,张辽找到了刘璝话中的破绽,乘胜追击着问道:“缘何……
刘范、刘诞二贼,却正是围困刘璋于蜀郡城都城?
缘何……刘将军你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着跟随……逆贼刘诞?”
张辽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更难回答。
刘璝当真是无言以对!
逞口舌之争,张辽可以完全碾压掉刘璝,让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刘璝吃了个闷亏,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只能是自讨苦吃,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刘焉尸骨未寒,刘璋所拥有的益州牧之位,得之不正!朝廷并未任命他刘璋为新的益州牧。”
张辽乘势追击,步步为营,接着,又是掷地有声的质疑道:“刘璋又何能当得起……益州之牧守?
眼下,刘璋被困于城都城中,他可有起到一州牧守的作用?”
同样的,刘璝根本就没办法从正面上回答张辽的问题。
刘璝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他的心思,又一次被张辽所利用到。
“我主李君侯,乃天子敕封的车骑将军,又有‘使持节’的特权。”
张辽一脸肃穆的看着刘璝,语气中满是严厉的质问道:“征伐益州叛逆,靖除益州叛乱,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生火热之中……
自然是份当所为之职责!
我主师出有名!上合君意,下附民心!
何谓……师出无名?
何谓……居心叵测?”
刘璝依旧是沉默之中,他无法反驳,也无法出言辩解。他的心下,当真是叫苦不迭!趣诵小书
“我凉州雄兵,一路劳师远征,劳民伤财,只为解救蜀中百姓,只为大汉的子民着想!”
“尔等……当开关献城,供给粮草,亲迎我凉州雄兵。
何能负隅顽抗……作那垂死挣扎?
莫不是……益州的一众官员,想要以下犯上,做出那谋逆之事?”
无论任何时候,打仗都是需要名义的。
师出有名,才能站在天下舆论的顶端,才能让天下人认同你的出兵。否则,光是舆论的讨伐,就能让你陷入失道寡助的境遇。
就算凉州军骁勇善战,是当之无愧的百战骁锐,也同样需要师出无名。
“我刘璝只是小小的涪城守将!”
刘璝不想再同张辽逞口舌之辩,随即,强硬的岔开话题,高声喝道:“镇守涪城,是刘璝的职责所在!
张将军若是有能耐,便来提兵攻城,莫要再逞口舌之辩!”
刘璝自身气势,本就是不如张辽身上的气势。如今,刘璝又三番五次被张辽问的是哑口无言,他身上的气势更是消沉了许多。
身为主将的刘璝,尚且是如此!
更遑论是涪城城上的益州军兵士。
“久闻……刘将军乃蜀中猛将,甚是精通枪法。更有传言说是……刘将军血气方刚,有万夫不当之勇!”
张辽看着刘璝的方向,高声喝道:“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听到张辽的不屑言语,仅仅是一瞬间,刘璝早已是怒从心起。
对自己的枪法,对自己的武艺,刘璝还是很有自信的。
况且,对于经历过腥风血雨,经历过生死的武人来说,血气方刚、容易暴怒起来,本是他们自身所特有的性格。
刘璝何能忍受得了?
“敌将休要猖狂……
待我赖松石……来擒你这狂徒!”
还不等刘璝发怒反驳,益州军的一名副将,当即是喝骂了几句,便大跨步的下了城墙。
张辽心下冷笑一声,随即,绰戟在手,拨马后撤。
王双拖着手中长刀,紧随其后。
那一千麒麟军骁锐步骑,不疾不徐、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护着主将,徐徐退去。
张辽、王双一众人,后撤到麒麟军军阵跟前,勒马转身。
随着闷沉的响声传来……
涪城东门半开,那个叫赖松石的益州军副将,奔马舞刀杀来。
他的身后,跟着五六百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益州军兵士。
“张将军……
待末将去斩杀此贼……
以震慑敌胆!壮我军声威!”
麒麟军军阵之前,王双婆娑着手中长刀,跃跃欲试,双眼冒光的盯着那益州军副将,语气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杀意已决。
“不必斩杀这无名之辈!”
张辽看着涪城城头的方向,一脸的高深莫测,“二十合之内……只需将其击退……即可!
切记,莫要令刘璝看出破绽!
本将自有筹划!”
王双不思其解,也顾不得细问了,朗声领命,拍马拖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