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薛家良刻骨铭心的是临毕业那次困难补助。困难补助的数额最高五块钱。
以前的困难补助薛家良从来没享受过,好多城里学生都能享受这个待遇,但薛家良也认了,毕竟不是人人有份,你就是找老师评理,老师也有一百个理由把你打发回来。。
高中三年的最后一次困难申请,薛家良本不想写,但耐不住郭寿山撺掇,还是写了。等张榜公布的时候,薛家良傻了,全班所有同学都榜上有名,只差他一人没樱
这显然就是在羞辱他。他非常生气,憋着劲等上课的时候公开质问林老师。
哪知,林老师上课的时候,没等薛家良发问,她站在讲台上,首先对这次发放困难补助的规则加以解释明。
薛家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当时的话。她:由于这是最后一次领困难补助,所以就平均分配了,有的同学没有领到是有原因的。你有钱照六寸彩『色』大照片,难道还需要困难补助吗?不符合学校发放困难补助的精神。如果有谁不服气的话,可以去校长那里告我,不过我提前明,我已经将咱们班的困难补助发放情况提前报告给了校领导,是校领导同意后才发放的。
薛家良当时臊得,恨不得脑袋钻进裤裆里,不但没有理由跟老师理论,还被她当众羞辱了一番。
他的确照过大照片,那是妈妈『逼』着他照的,原因是妈妈找了个相面先生,给他相面,看看他能不能考上大学。由于他住宿,最后一年又备战高考,几乎不回家,算命先生见不到本人没法算卦,就让薛家良到学校附近照了一张大照片,托人捎了回去。
没想到,阴毒的老师,居然用照片羞辱了他,他一时成了全班的笑柄。
这件事,薛家良终生难忘,也因此更加发奋学习,终于考上了省重点大学。
在发放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林老师跟每个考上大学的同学合影,到薛家良这,薛家良就是不跟她一块照,弄得她下不来台。
告别母校的时候,林老师用班费,奖给每个考上大学的同学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钢笔,并在扉页上给每个同学写上一句祝福的话。
只有薛家良没有领那份奖品。
后来,薛家良再也没有回过母校。
再后来,他听林老师被调到特教中心当校长,好多同学都去看望她,他一次都没去。
回乡后,有几次陪着赵志华去县一中参加学校举办的活动,每当走进母校,留给他最深的记忆就是那张发放困难补助的大榜,这是他学生时期抹不掉的耻辱。也许,那个年龄段的记忆太深刻了,他无法释怀。
有一次,当他无意知道阮晓丹居然是林老师的儿媳的时候,他内心甚至有过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阮晓丹是注定要给她儿子戴绿帽子的。
许是对老师的冷谈,让阮晓丹看不下去,她道:“薛助理,郭科长,你们听我。今这顿饭是你们老师请你们,我今只是作陪的。”
郭寿山连忙道:“我也是作陪,主要是老师请家良。”
薛家良瞪着眼睛看着郭寿山,道:“你瞎什么,我薛家良一农村野子,何德何能让老师请?”
林老师这时才开口道:“家良,他们对了,今,老师的确请的是你。”
薛家良这才把脸转过来,皱着眉头道:“您是不是成心不让我坐着,要不我站起来?”
他着,就真的要站起来。
旁边的阮晓丹一巴掌就把他打在坐上,道:“听老师话!”
林老师装作没看见儿媳轻佻的举动,她低下头,道:“我今有事求你。”
薛家良故意不看老师,而是看着她儿媳阮晓丹,道:“有什么事还求我?”
阮晓丹瞪了他一眼。
林老师:“的确有事,但不是我个饶事,是学校的事。这会先不这个,我写了一份请示材料,一会你带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她是为学校的事,薛家良对她有了几分敬意,看着她有些花白的鬓角,道:“既然是公家的事,您打电话就是了,还这么大动干戈干嘛?”
不等老师话,阮晓丹道:“你老师想你了,想见见你,不行吗?”
薛家良很讨厌阮晓丹这个时候『插』话,他看她的目光就有些凌厉。
阮晓丹也感觉自己有些冒失,脸上有了尴尬之『色』,但她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道:“我也是像你这么的,找自己学生办事,干嘛还这么隆重地请客,可是我家老太太,自从毕业就没见过你,而且,她有一样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不这个,先吃饭吧。”老师打断了儿媳的话。
席间,薛家良大部分都是跟阮晓丹和郭寿山两人话,很少跟老师交流。老师很少动筷,一直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笑。
中途,老师接到一个电话,是有个学生病了。由于特教学生的特殊『性』,所有来这里的孩子都必须住校。
林老师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跟他们:“家良,寿山,我得回去,有个聋哑学生发高烧,让晓丹陪你们吧。晓丹,把那个包递给我。”
阮晓丹起身,拿过一个红『色』的帆布包,交给婆婆。
林老师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的纸包,她没有打开,道:“家良,这个......在我这搁了好多年了,每当我看到,就内疚,当年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别记恨老师,今我把它物归原主。”
薛家良知道纸包里是什么,他平静地道:“老师,您什么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存在恨不恨的。”
林老师:“家良,老师明白,当年伤害了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我也经常反思自己,知道当年对你有些过分,尽管你不记得什么了,但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疙瘩。今请你来,老师也是想当面对你表示歉意。以后学校的事,还请你多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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