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送您回去歇着吧。”小顺子急得直掉泪,急忙跪在绍岩跟前恳求道。
绍岩摇摇头,便顾不得擦去嘴边的鲜血,伸手去捧那个装着王王人头的铁盒子,热泪盈眶道:“王五,朕的好兄弟,你今日战死杀场,朕不会忘记你,东林国的子民也不会忘记你。”说着两膝盖咯噔一声磕在地上,握紧拳头暗自咬牙道,王五,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报仇。
东方益、任贤良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在场大臣纷纷效仿,纷纷扑在地上高声道:“臣等惶恐,请皇上保护龙体。”
声音整齐划一,尤如大江里的滚滚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又好似大山里的回音萦绕在整座大殿的每个角落,迟迟未能散去,绍岩看完王五最后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铁盒的盖子,接着走到张二面前,将那个铁盒子平放在地上,问道:“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二已是泣不成声,哽咽的道:“回禀皇上,昨日傍晚,金定国率兵十万前来攻打长庆,末将与张三、张百户三人负责守城,王元帅则率领两万人马直插敌人背后,谁知对方早有埋伏,南梁大将屠安突然率兵从四面八方冲出,王元帅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带兵试着冲出包围圈,不料金定国中途放弃攻城,并从后面合力夹击王元帅,王元帅率部队顽强狙击,可是面对敌军的强大攻势,他们终因寡不敌众,两万人马全部被杀,王元帅不甘落在梁军手里,当即挥刀自刎,今日上午金定国带兵攻城时,末将发现他们的战旗上挂着王元帅以及我们将士的首级。”
绍岩火冒三丈,一把将张二从地上揪了起来,喝道:“你们既然知道王元帅的部队身陷重围,为什么不带人去营救?要是你们及早开城迎击金定国的部队,王五也不至于被梁军前后夹击。”
张二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回皇上的话,当时城外到处都是梁兵,末将实在不便打开城门,末将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
绍岩尚未开口,一旁的陆横山走过来对着张二冷冷的训道:“说得好听,主帅有难,你们却一个个窝在城里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东林的将士吗?本官真怀疑你们是不是收了金定国什么好处,偌大的一个长庆城,说丢就丢了。”
张二极为恼火,“陆大人,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末将放着没事干,故意打开城门引梁军进城,对吗?”
“本官可没这么说过。”
“那你凭什么在那里无中生有?”
“你——”陆横山气得满脸横肉,心道,你一个小小的将军竟敢在指责本官无中生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越想越气,便来到殿前叩道:“皇上,张二丢失城池,理当重罚。”
任贤良赶忙道:“万万不可,皇上,张二等几位将军为了抵挡梁军的进攻,不惜置个人生死于不顾,若然不是他们拼死捍卫东林国的领土不受侵犯,梁军早就杀入京城,就算他们没有功劳那还有苦劳吧,还请皇上三思。”
陆横山冷哼道:“丞相所言恕下官不能苛同,军令如山,皇上让他们守住每一座城池,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这才半个月不到,我东林国就连续丢了六七座城池,如果再这么下去,梁军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你这是危言耸听。”任贤良厉声道:“陆大人,您身为堂堂兵部侍郎,掌管着士兵的供给和部署,您怎么不去带兵出征啊?老夫看您的作战能力比起这些后辈也好不到哪去吧?”
陆横山把头歪到一边,“下官承认自己不如这些后辈,既然任贤良这么有本事,何不向皇上请缨出战呢?”
“这个不用你说,老夫正有此意。”说罢,任贤良走近殿前道:“皇上,微臣愿领兵讨伐梁军。”
难得见到有人主动请缨出战,绍岩心里甚是欣慰,而今朝中的一些武将大都已被派往各地,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些不会打仗的文臣,况且任贤良年事已高,此刻还肩负着去招募义军的重担,绍岩想了想才道:“朕深知任卿家的一片忠心,你只须替朕去招些义军,朕想过了,朕这次决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皇上您要御驾亲征?”任贤良吃惊的问了两遍,绍岩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南梁、西楚不想让朕这个皇帝做得安稳,那朕就做个马上天子。”
大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整个朝堂一时之间变得非常热闹,反对与支持者各自掺半,支持者表示皇帝御驾出征,一来可以体现出皇帝爱兵如子,更加鼓舞士兵的士气,二来为天下臣民做出表率,让他们知道当今的天子时刻和他们站在一起,而那些反对者多半是为皇帝的安全着想,所谓刀剑无眼,这万一在战场让皇帝磕着碰着怎么办?
众臣虽然说法不一,但却各有各的道理,绍岩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御驾亲征,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将朝廷上的事交于东方益及邓炳堂二人,大臣们见皇帝态度坚决,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云彩,没有阳光,只有一道道的青烟在京城的上沿来回盘旋着,狂风席卷着路面上的沙尘,吹打着林立的树木和花草,秋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看样子将会迎来一场大雨。
京城的校场上
文武百官有序的站成几排,御林军个个手握长枪,精神抖擞地矗立在校场的两侧,数万士兵高举东林旗帜,布满了校场的每个角落,风儿吹啸着旗帜发出呼呼的声音。
绍岩坐在马背上,他身披白袍,头戴金獭盔帽,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佩剑,脚跳马鞍,两手抓着缰绳,云云坐在身后两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部,在此之前,绍岩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宫中,因此也将她一齐带上。
郭太后、萧盈盈等嫔妃在一大帮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纷纷赶来相送,郭太后徐徐来到绍岩马前,道:“皇儿此番御驾亲征,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绍岩见她两眼泛着泪光,知道她心里非常不舍,就为这事,母子二人昨天晚上还吵了几句,“儿臣知道,请母后放心。”
萧盈盈一手挺着微凸的肚子走了过来,依依不舍的道:“皇上一路保重,臣妾和腹中的胎儿在此等待您的好消息。”
自从萧盈盈的皇后尊号被废掉后,绍岩觉着她整个人变了好多,脾气不再那么暴燥,不会动不动就体罚下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这一点倒是让绍岩感到很欣慰,便爽快的点点头,“嗯。”
云云相继朝郭太后、萧盈盈二人行礼,郭太后见她双腿已废,心里很是后悔,萧盈盈则不然,她自始至终都对云云有偏见,只是现在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这时,邓炳堂、东方益一同走到绍岩身边,齐声相叩,“臣等祝皇上早日胜利班师回朝。”
绍岩微微一笑,“一定会的,只不过朕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朝中大小之事就落在二位爱卿的头上了,担子可不轻啊。”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人一齐跪下叩道。
绍岩驱马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士兵,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文武大臣、三千御林军以及郭太后、萧盈盈等人,挥挥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都回去吧。”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go!”绍岩狠踢马肚,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井然有序的走出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