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宗哈哈大笑:“皇上,说了老半天,您还是不肯把您的女人交出来,既然这样,呆会儿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日,想开战就明说,干嘛找那么多的借口,妈的,甭说穆影这丫头没杀人,就算她真的杀了人,那也应该由老子处理,凭什么交给你们?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白痴才会去做,想罢,绍岩大方的摆摆手道:“孙都督今日带着这么多兵马兵临城下,显然是有备而来,无论朕交人与否,今天这场仗都不可避免,既然箭都已经到了弦上,那咱们还啰嗦什么呢?贵军是战是撤,悉听尊便,朕会与本部的将士奉陪到底。”
见他说话时语气坚定,面色凛然,孙朝宗心里着实一惊,来此之前,金枪王曾把长庆城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于他,得知城内的东林部队最多不过六至七万,他便唆使金枪王以缉拿凶手为借口,率大军十余万逼于城下,殊不知对方的统帅竟是这般沉得住气。
身为楚国都督的孙朝宗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却被绍岩的这种临危不惧的精神所震撼,同时他又不得不对金枪王之前所提供的情报产生了质疑,金枪王最早是楚国人,后反楚归梁,接着反梁归顺东林,现在又脱离东林国而重归楚国,对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本来就没有寄予多大的厚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消息有误,如果长庆城内有十几万军队,一旦战斗打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想着想着,他的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身边的金枪王哭声渐止,见他沉默不语,便小声催促道:“都督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直接下令攻城吧。”边说边挽起袖子,怒气汹汹的道:“妈了个巴子,这次我要亲手抓住极品皇帝,为我那死去的老母亲报仇。”
孙朝宗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暗骂他是一头是非不分的蠢猪,明明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枪王头脑简单,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甚至还将他的冷笑当真了是对自己莫大的鼓励,便笑着对他点点头,哈哈腰,然后仰起脖子瞪着绍岩等人,趾高气扬的道:“皇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献城投降,二是交出杀人凶手,否——”
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嗖’的一声,金枪王只觉耳边扫过一缕清风,等他反应过来时,胯下的战马身上稳稳当当地扎着一支雕翎箭,箭头上还系着一张纸条,金枪王惊出一身冷汗,便俯下身去使劲拔出那支箭,未料战马疼得四蹄乱踹,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
“哎哟——”金枪王猝不及防,竟是脸先着地,不仅磕掉两颗门牙,而且鼻梁都险些摔断,他庆幸的从地上爬起来,眉间凶光隐现,但那副狼狈的样子却是让在场人过目不忘。
城楼上笑声不断,就连孙朝宗及那些部下也都忍不住在那里偷笑,金枪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嘴边的鲜血,随后打开那张纸条,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问候你妈。’他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愤怒的抬起头,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方才是谁在偷袭老子?”
没人理他,只有绍岩漫不经心的坐在城楼边上,边哼着调子边把玩着弓箭,金枪王猜想一定是他在暗算自己,便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道:“狗皇帝,你好不厚道,竟然放黑箭暗算老子。”
我狗你妈!绍岩直起腰板,拿起一支小箭,远远的指着他,冷笑道:“金枪王,你是说朕在暗算你?”
“没错,除了你还会有谁?”金枪王甚是恼火,甚至连吃人的心思都有。
这时,张百户从绍岩手上接过弓箭,冲着金枪王笑道:“枪王,你错了,刚刚那一箭是我射的,与皇上无关。”
章怀德接着从张百户手中抢来弓箭,嘿嘿笑道:“姓金的,张连在逗你玩呢,其实是我老章射的,这叫射人先射马,怎么样,这个大马趴摔得舒服吧?”
众人浑然大笑,金枪王气得满脸青筋直跳,常一笑顺势拿起章怀德手里的弓箭,笑嘻嘻的道:“他们都说错了,方才偷袭你的人是我,虽然我前两箭射偏了,但这一箭却射得挺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过三’吧,你作恶多端,这次没射死你,你应该好好感到我常爷,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射在你的脑袋瓜上。”
……大家争先恐后的在那里‘抢功’,彻底将金枪王当成了他们戏耍的玩偶,此刻的金枪王尤如一只受伤的老虎,敢怒不敢言,敢言又不敢动,本想劝说孙朝宗发兵攻城,哪晓得人家根本就置之不理,他气得跺了一下脚,凶神恶煞的抬起头道:“狗皇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两军对阵,你们居然暗箭伤人,实乃小人之举。”
绍岩抿嘴笑道:“行啊,我们是小人,只有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叛徒是大人,大人就有大量,大人得有大智慧,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像你这么蠢的人,简直是世间少有。”
“你,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朕还想扇你呢。”绍岩冷色以对,眉头紧皱道:“枪王,你连刚刚是谁在暗算你,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肯定穆影就是杀你娘的凶手?”
“这——”金枪王仔细一想,也对,我娘死于穆影之手,我也只是听孙朝宗所说,并未亲眼见到,如何能当真呢?
孙朝宗见他愁眉不展,生怕自己的诡计被识破,忙道:“金大人,东林皇帝向来诡计多端,你千万别上他的当,刚刚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日,别以为你长了一双狗眼,就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绍岩冲着他冷冷一笑:“孙都督的视力就是好,不过在朕看来,你的这双眼睛比较适合去偷看女人洗澡,而并不适合打仗。”
“你——”
见他满脸怒色,绍岩似笑非笑道:“想知道原因吗?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沉府颇深,你总以为自己是个胜者,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白痴,只可惜金老夫人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会被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所迷惑。”
孙朝宗见自己的阴谋被他揭穿,顿时又羞又气,而金枪王经绍岩这么一点拨,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很快将所有的疑点都转移到了孙朝宗身上,孙朝宗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拔出腰间的大刀,举于半空,吆喝道:“攻城!”
金枪王还未得及质问,大批楚兵扛着云梯向城楼冲去,一时间,杀声遍野,金戈铁马踏向每寸土地……
在以往的战斗中,绍岩考虑到敌我兵力悬殊,因此大都采取被动防守,这一次他决定来个主动出击,一则提高士气,二来狠狠地给那些侵略者当头一击,于是便让将士们放吊桥,开城门,迎击敌军……
张百户率先领着一路人马冲出城外,与楚军的前锋部队混战成一团,两军最先于护城河边交阵,张百户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他双腿夹紧马肚,右手执起长刀砍向楚兵,由于他动作迅速,但凡擦肩而过的楚兵无一幸免,每逢察觉到身后有敌军偷袭时,他的上半身快速后仰,锋利的长刀割向楚兵的咽喉。
再看他身后的那些东林将士,多半是他一手训练而成,这些人经过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不仅有着过硬的军事素质,而且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到了战场上,他们只会不畏生死的往前冲,哪怕是战到最后也不会后退半步。
楚兵人数虽多,却也很难挡住张百户的这支神兵,只能是边战边退,这时,成百上千的楚兵已经开始架梯登楼,张百户立即带人冲过去,接着又是连番猛砍猛杀,楚兵死伤无数,大部分云梯被砍断。
孙朝宗扬起大刀,号令千军万马径直朝张百户涌来,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刹时间,杀声震天,东林将士抛出手中的短斧,无数短斧翻着斤斗,冲着对方身上横飞而去,可怜那些楚兵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短斧的士兵,也被无数短刃剁成肉泥,其它那些楚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溃散。
孙朝宗见对方军队作战勇猛,便不断增派兵力,而他本人也大刀阔斧的杀了过来,金枪王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可是战斗已经打响,便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抡起长枪径直向城门方向冲去,企图趁乱杀入城内。
双方混战多时,敌军越战越多,这时候,城楼上的章怀德再也按耐不住了,随即向绍岩请缨出战,得到绍岩默许后,他急忙领兵千人,专打金枪王的队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章怀德单刀冲到金枪王边上,对于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奈何两人都是一副牛脾气,对骂一阵后,彼此从马上转战到平地,再由平地翻身上马,章怀德这回使的是一对重达四十斤的斧子,只要砍到人身上,非死即残,金枪王惯用长枪,虽然在兵器上占了一定的优势,可他的耐力却远远比不上章怀德,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旁歇息,只命身边的随从前去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