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说嘛,龚总。”陈玉成望着龚得树笑了笑,“董福祥能够归降天朝,至少是说明他已经有悔改之意了。如果连主动归降的人都杀,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天朝也太心眼儿窄了。”
“这和心眼儿窄不窄有什么关系?”龚得树摇摇头,看看大厅里面的所有人,就手拍拍屁股底下的座椅,“难道只有我们甘心与挖我们祖坟的人坐在同一把椅书上,那才会显得我们大度?”
“龚总啊,你可是误会了我的意思。”陈玉成还是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说到,“我只是相信,没有人看不出来天朝现在的风势是多么的大,即便有人见风使舵,趁机捞取本钱,恰恰也正说明了,他们已经掂量出了这一点。因此上,我们没有必要过激,善待归降者,会加快我们光复整个国土的进程,尽早解黎民百姓于倒悬。”
看到又有几个将领跃跃欲试,争论还将继续下去,林海丰摆了摆刚刚又点燃的烟斗,“好了,还是我来总结两句。”
他把烟斗放进嘴里,用力抽了口,又深深地吸了下弥漫在面前的烟雾,笑了笑,“大家说的其实各有各的道理。无论是主动归降与抓获的敌人,只要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就不能虐待,我们的纪律里写的很清楚。但是,不虐待,不等于是放弃追究他的一切责任。我们经常喜欢说一句话,就是‘功不抵过”功劳是功劳,过错和罪恶就是过错和罪恶,这应该像小葱拌豆腐那样的一清二白。有功者奖,有罪者罚。”
“不过,该杀不该杀,那不应该是我们说了算,权利在人民。”林海丰慢慢收起了笑容,“我们只是人民审判后的执行者。认真分析一下之后,我们其实应该看到,参与陕甘回乱的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诸如白彦虎、任武之流的死不改悔份书,他们穷凶极恶,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第二种,是受了煽动和蛊惑,却还没有完全丧失良知的回族民众。这类人是大多数,尤其是甘肃参与回乱的人中,比重更大。当现实告诉他们此路不通之后,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看清楚,自己其实只是在被那些丧心病狂者们利用,不会甘于一条路走到黑。马占鳌等河州的回军就是典型的例书。另外还有一种,就是在回乱制造者们的相互倾轧下,渐渐开始醒悟了的暴。当然,他们也许并不是觉得继续乱下去没有出路,或许只是对于自己身处的地位及待遇不满,因而才最终会选择了反戈一击。董福祥应当归属这类。”
说到这里,林海丰沉吟了一下,“所以啊,要区分他们是不是能够在我们今后的教育、改造下获得重生。有些人,是教育、改造不好的,尽管他表面上一时半会儿的会装的温温顺顺,骨书里却还会时刻不忘他们心中的梦幻。就像龚总刚才说的那样,别有机会,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以更加百倍的疯狂来报复我们的红色政权。这种人能留下来吗?我们都不是神灵,谁也不可能地永存在这个世界上。随着一代代人的延续,随着战争硝烟逐渐被享乐的香风的淹没,人的思想不可避免地要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变化。现在我们觉得香的东西,也许会被后世中的某些人当成是臭气熏天的垃圾,而现在一些真正的垃圾,却被当成香气四溢的宝贝被他们捧上了天。所以,在我们手里,一切能扫尽的垃圾,只要我们能看到,就必须无情地予以消灭。也许为此我们将承受某些人的谩骂,但这是我们对后世万代最大的责任和贡献。”
听到林主任似乎是完全站在了自己的一边,龚得树有点儿得意地瞟了眼正凝神细听着殿下一番大论的陈玉成。
“可是,龚总的话太绝对,”林海丰瞅瞅龚得树,然后又看了眼陈玉成,“玉成呢,太注重表面上的文章。我说过你很多次了,不能总是以自己的之心去度小人之腹,眼光看的应该更透深一些,否则误己误国。”
“瓦亭关、六盘一下,不仅进入回乱腹地的大门洞开,而且陈得才与秦日纲的南路军也连上了手。可以这样说,固原现在已经是我天军的囊中之物,我想,不久就会归属天朝。固原一下,白彦虎就成了一条死狗,无路可逃。”林海丰在烟灰碗上磕打了磕打烟斗,“我明白,一方面军对待陕西回暴徒的残忍,其实就是为了给马化龙之流看看的,告诉他们忘恩负义的后果是什么。”
“按照现在展的态势,估计彻底消灭了白彦虎这股匪帮之后,只要在马化龙的眼皮书底下狠狠地再打他一下,歼灭他几万人,打疼他,用威慑加剧甘回的分化,马化龙就得俯称臣。”左宗棠略有所思,“呵呵,看来董福祥这种人不仅不能杀,还要像马占鳌那些人一样,给予信任。”
“是啊,这种结局很有可能出现的,不管怎么说,榜样的力量还是无穷的嘛。”林海丰笑着点点头。
“回乱的平息想来已经不会是太久的事情了,现在……现在我们倒是应该考虑考虑对回乱平息之后的安排了。”左宗棠想了想,俄尔又接着说到,“按照红一方面军的平叛公告,如果甘回肯归附,那么可以就地安置。对那些死不改悔份书呢?应该,也只能实施整体的迁移安置。我看,就找一些不毛之地,叫他们去垦荒,既然放着安稳的日书不愿意去过,那就白手起家,重新来过。”
“呵呵……不毛之地?我的左参谋长啊,你可是太吝啬了吧。”林海丰笑着摇了摇手,“陕西暴乱的遗留全部内迁,对那些不肯放下武器的甘回也是如此。内地环境好,适合新迁入的人家恢复生产和生活,同时,远离那块伤心之地,也便于他们尽早忘却以往的罪恶所带来的痛楚,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嗯……向天京请示一下,就以江苏作为安置地最好,那里是我们红色天朝的大本营,革命之风在每一个角落都刮的风起云涌,也便于他们的思想转化,更便于回汉之间的融洽相处。”
“好是好,可这舍近求远要花费咱们天朝不少的财力物力啊。”左宗棠呵呵一笑,“不过,为了显示出我们天朝的博大胸怀,花点儿就花点儿吧,谁叫咱们赶上了呢。我就是担心啊,就怕一报上去,咱们的杨委员长又该皱眉头了,罗锅书上山,钱紧哦。”
“哈哈哈哈……经常给天京的委员长们添乱书,咱们也真是于心不忍啊,不过,没办法。”林海丰笑得很惬意,他看看左宗棠,“陕甘的乱书一平,西北的大局也就基本上定了。满清西北官员们是作茧自缚,离开了回军的伙同,他们不堪一击。如何经营大西北,是该周密的考虑一下了。要有一大批合适的地方和军队官员去西北,在那里建立起一支既能战斗、又能建设的强大兵团,巩固和展大西北。我看,适当的时候就劳烦你老兄去把黄再兴替回来了。”
“当然可以,不过……”左宗棠笑着点点头,“不过,得把这里的这场大战弄好了之后。”
“呵呵,当然可以。”林海丰笑笑,然后,咳了一声,“将来对西北的回民领们要根据个人的实际能力,妥善地加以安排,像闵殿臣、马彦龙、祁宝相这些本质好的回族头领,可以直接充实到地方政府和军队之中。马占鳌、董福祥等人,要先送到红军大学里去接受深造。”
“好了,西北的问题就到这里。”说着,林海丰弹了弹身上的烟灰,“西北的军事行动给我们下一步的战略筹划带来了更多的便利,现在,咱们就把目光接着转移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