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冲着二丫问到,二丫也不怕生,点了点头,青皮的表情有些急了。
“你咋还在这儿?你家老头病了,现在一家子都在城里医馆!”
二丫心里一急,也没往细了想。
“怎么回事?我伯伯怎么了?”
“孙老汉一早犯了急症,也不知是什么怪病,他老伴儿带着他和傻子去城里找大夫去了,让我出来找你,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青皮说着话,就要去拉二丫。
二丫这会也是急了,根本就不多想,便相信了青皮,她丢了身上的累赘,就和青皮走了……
傍晚,金乌西落。
“老头子,二丫呢?”
孙老汉在院子里编着竹篓子,狗子在一旁撒了泡尿,正在玩着泥巴。
“没见着回来呀,都这个时候了……”
老妇人心里一惊,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也不敢往坏处去想。
“我饭做得了,你出去找找。家里我看着。”
“嗯。”
孙老汉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出去了。
只是他把村里转了个遍也没找到二丫。
村子周围,平时二丫常去的几家儿,都打听过了,村民都没见着二丫。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孙老汉先回了趟家,找了个火把,打着了火,就要出去。
老妇人也急了,好好的一个丫头丢了,她非要跟着一块去找,走时嘱咐狗子。
“儿啊,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我和你爹去找妹妹。”
狗子应了一声,继续玩着泥巴,孙老汉两口子关了门,就出去了,门也没个锁,都是乡里乡亲的,从来也没上过锁。
孙老汉两口子举着火把来到了村头,发现村民们早有人自发的在帮忙寻找。
他们都听说了,村里的傻子媳妇丢了,平时丫头就在村民们眼前晃悠,都对这丫头喜欢的紧,再者说了,村里丢了孩子那可是大事,所以村长挨家挨户的敲门,将村里青壮都组织了起来,帮着一起找寻。
孙老汉两口子出去找二丫暂且不提,狗子此时却是一个人在家,他玩泥巴玩的饿了,也不洗手,径直进了屋子。
狗子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直流口水,看了一会,也不在意手上的泥巴,抓了把菜就往嘴里塞,狗子吃着饭,却停下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妹……妹,留着吃……妹……妹,找……”
说完傻呵呵的直笑,然后轻轻地端起一盘菜,出了门。
狗子出了家,也没个目的,就是在村里乱转。
村里青壮都出去找人了,村子中的女人都把门关了在家里看着孩子,所以偌大的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影。
狗子端着菜东瞅瞅西望望,一会翻着石头,一会在草丛里扒拉,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
“妹……妹。”
走不多远,狗子来到了村子的井边上,他看着井,有些好奇,平日里有人看着他,井边是决计不会让他来的,所以长这么大,他是头回见着井,他探头探脑的往井里看。
“妹……妹”
他喊了一声,听见井里有回声,狗子以为里面有人,于是他身子又往里探了探,又喊了一声,里面还是有声音,他觉得好玩,于是一只手端着菜,一只手扶着井沿,对着井自言自语,只是他现在大半个身子都在井里……
孙老汉两口子和村民找了一宿,也没找到二丫,只是在村子外的野地上找到了一个竹篓子和一把小镰刀。
孙老汉心里咯噔一声。
老妇人直接昏死过去,村民心里也清楚只怕丫头是找不到了,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往好的地方劝。
孙老汉哀叹一声,请求村民帮着把老伴儿扶回家里,自己心里难受,却不能说出来,恨只恨二丫没有享福的命。
回了家,村民还没走,孙老汉又急冲冲的跑了出来,告诉村民,狗子又丢了,村民心说,好嘛,那个还没找到,这儿又丢一个,但也不好说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寻找。
最后,狗子的尸体是在村子水井里找到的……
二丫不知道她走后自己伯伯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只以为那人没骗自己,就跟着那人走了两天。
来到了镇江城,那人说带她去找医馆,可是却来到了一个雕梁画栋的楼房后面。
那楼房有三层,占地有个三亩多的样子,门口一个偌大的牌匾,写着兰芝轩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却又让人一眼辨认得出来,字说不上多好,但是牌匾的木料和雕刻的手艺确是上佳,一般木匠都是别人给写的字,他们按照这个字来雕刻,看木料就知道兰芝轩的老板不是个请不起书法大家的人,谁知牌匾上的字却写的如此一般,若你要问他,他绝对会自豪的和你说,这是京城里的一个将军给提的字,早年那将军就是镇江人,后来调到京城里去当大官了。
青皮此时正在和一个浓妆艳抹,四十来岁,长得尖酸刻薄的女人聊着天。
“花大姐,最近生意如何?”
“死猴子,生意好不好你会不知道?这么久了,也没见帮里再送人过来,怎么了?将我们忘记了?还是这皮肉生意不想做了?”
青皮一惊,赶忙去捂“花大姐”的嘴。
“哟哟哟,我的姐姐哎,你要想死别拽着我呀,帮里的事也是你敢抱怨的呀,小心着点,被人听了去,我们就完了!”
那女人拍开了青皮的手,也自知失言了,变了变脸色,但还是嘴硬到。
“不至于吧,我就抱怨两句,我这些年为帮里也赚了不少钱,帮里不至于卸磨杀驴吧。”
青皮忙止住她的话。
“好了好了,花大姐,别说了,我这不给你送来一个丫头吗?”
二丫听到这,拔腿就跑,只是她刚抬腿,就被青皮一把抱住,扛在肩上,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花大姐,放哪?”
“先放到柴房,饿她两天。”
青皮扛着二丫进去了。
“花大姐”站在门口却幽幽一叹……
二丫此时后悔了,但是没有办法了,进了柴房,他们便将柴房门锁了,整个屋子黑漆漆的,二丫在里面缩卷成一团,双臂抱着膝盖,头埋进腿里,嘤嘤抽泣。
二丫两天没吃饭了,也没喝水,他们把她关在这里,就像忘了似的。
二丫又怕又饿又渴,倒不是她怕黑,她死人都见得多了,她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人对于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二丫正在想着他们会怎么对自己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门上透进来的阳光让这两天适应了黑暗的二丫觉得有些刺眼。
她勉强看着门口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过了一会,那人走了进来,二丫才看清,正是“花大姐”。
只见她手里端着一个水壶,二丫看着水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想喝水吗?”
二丫点了点头。
“花大姐”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二丫,二丫一把拿过水壶就往嘴里倒,但只喝了两口就没了,二丫渴望的看着“花大姐”,她笑了笑。
“还想喝吗?”
二丫又点了点头。
她见二丫点头,又轻声问到,“能听话吗?”
二丫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到,“想吃饭吗?想出去吗?你只听话,就都给你!”
二丫倔强的瞪着“花大姐”。
“哟,看不出,挺有骨气,妈妈我最喜欢调料有骨气的妮子了,成!你就在这呆着吧!”
“花大姐”转身出去了了,二丫跟在后面,尝试着拉了拉门,发现又被锁上了,于是沮丧的继续坐下。
第四天,二丫感觉喉咙都裂开了,肚子也没了饿的感觉,要不是它还一直叫唤,二丫真以为自己吃过东西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二丫虚弱的看着门口,她知道,“花大姐”来了,她拿着水壶端着碗,二丫提鼻子在空气中嗅着,她问到了香味,那是粥,二丫知道,“花大姐”径直走到二丫面前,给她看了看手里的皮蛋瘦肉粥。
“想吃吗?”
二丫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话了吧?”
二丫犹豫了一下,有点了点头,“花大姐”咯咯的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二丫,二丫急不可耐的喝了口水,就往嘴里灌着粥,最后连碗都舔了个干净。
“花……大姐,还有吗?”
“你还想吃?那就叫我妈妈!”
二丫犹豫了。
“还想吃吗?叫我一声妈妈,我就给你!”
二丫渴望的看着她。
“妈……妈妈……”
花大姐病态的笑了。
“哈哈,我最喜欢你们这些有骨气的妮子最后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求我了。”
“好了,花大姐,这丫头听话了,我也就先回去了,人交给你了。”
原来二丫一直盯着花大姐,却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青皮。
“嗯,你先回去吧,我花大姐还没有治不服的姑娘。”
说完话,青皮走了。
花大姐笑吟吟的看着二丫,二丫汗毛直立。
“来,叫我。”
二丫渐渐的放开了。
“妈妈。”
“你是谁?”
“我姓周,叫二丫。”
“啪”
花大姐抽了二丫一个嘴巴,二丫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花大姐等了一会,等到二丫感到疼痛后又问。
“我是你妈妈!你是谁?”
二丫吓得身子直抖,试探性的问到。
“我……是您……女儿?”
直把花大姐乐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