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喝的水……你为什么要害我?”
周琴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了周剑的胸膛,使他看不着自己的脸。
“我本是青楼女子,茶茶小姐将我救出……她答应我,只要杀了你,她就让我和我哥哥相见……”
“现如今呢?还要杀我?”
周剑难过的问到。
周琴抬起头,看着周剑,复又摇了摇头。
“怎么杀得了?怎么下得去手……”
周剑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只怕自己妹妹也和她差不多大了吧,不由得更是心疼,有心责怪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我还有大仇未报,等我报了仇,我们一起去把你哥哥救出来!”
周琴突然一愣,紧盯着周剑的双目,想看他是不是骗自己,但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
周琴安静的躺在周剑的怀里,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沉默不语。
周琴越是琢磨,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好端端的,毒药怎么没起效?
而周剑则心想,只怕她以后会为了自己的哥哥再次杀他,可有心杀了周琴,他又下不去手,可不杀她的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周剑想的有些心烦意乱,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不再多想。
“琴儿……姑娘?”
周琴被他一叫,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周剑有些尴尬。
“我们……起来吧。”
周琴羞红了脸。
“嗯……你先背过身去!”
周剑赶忙穿了衣服,背着身子不去看她。
俩人穿好了衣服,周剑轻声细语的说到。
“琴儿……姑娘,你要吃些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你随便买点吧,我也出去一会,取件东西……”
周剑点了点头。
周琴出了客栈,一路赶奔一尺巷,到那找到之前藏好的焦尾琴,转身又走到了大街上。
她心里装着心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着,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
周琴心下好奇,也跻身上前去观瞧,看热闹的众人见她生的绝艳,心里有些自惭形秽,不由得给她让了点地方。好不容易,周琴挤到人前,却见他们围着观瞧的是一个卦摊。
一个青年卦师坐在卦摊前,青年卦师身穿文生公子杉,头戴文生公子巾,足踏白底青面的布鞋,整个看上去,一身的青色。
卦师身旁靠着一副白色的幡,上书十四个大字:天下没有五根水,医卜只与有缘人。
卦师身前坐着一个老妇人,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老妇人怀中抱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面色惨白,嘴唇发乌,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卦师闭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念咒掐指,不一会,挣开了眼睛。
“老婆婆,您听我的,你回去后,逮一只刺猬,晒干后磨成粉,冲水服下。”
老妇人赶忙问到。
“这样我孙儿就能好了?”
卦师连忙摆手。
“我说的是你的咳嗽!你孙儿的病,是盘蛇疮,只需要用艾草点燃,把孩子腰上的一圈疮燎一下就好了。”
老妇人赶忙道谢。
“不知先生,这卦钱……”
卦师看她婆孙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们不是有钱人,于是开口说到。
“二十文钱。”
老妇人留下钱,抱着自己孙子就走了。周围围观的人里也有想要算卦的,一时间场面有些闹腾,卦师恼了,大喝一声。
“诸位!今日卦数已到,不算了,明日再来!”
看热闹的人一听他这么说,都扫兴的一哄而散。
卦师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收拾东西。
这时,周琴走了上来。
“先生……可否为小女子算上一卦?”
卦师抬头一看,见眼前站着个出尘的少女,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说,好说,姑娘请坐!”
周琴与卦师落了坐,卦师正了正衣冠。
“小生卜算子,师从陈抟老祖,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周琴。”
卜算子见她面色红润,不是患病之人,又想到如此年纪估计是问姻缘,但又仔细一看,周琴眉头紧皱,面带愁苦,似有悲痛之色,心下了然。
“姑娘可是问家人安泰?”
周琴心里一惊,这卦师有些本事,于是点头说到。
“我想请问先生,我兄长如今身在何处,身体是否安好。”
卜算子笑着点了点头,口中念决,手中掐指。
卜算子不经意间,看到街角有一个男子,不住的往这里观瞧,好像注意着面前的少女。
卜算子仔细看了看俩人的相貌,发现竟有五六分相似,心里暗道,只怕这姑娘不信我,故意着试探我呢。
于是放下了手。
“姑娘,我刚才已然算到了。”
周琴闻言大喜。
“先生不问我与兄长生辰,便能算到?”
卜算子有些尴尬,故意做出恼怒的表情。
“姑娘不信小生?”
说完话,装作要走的样子,却被周琴一把拦下。
“对不住,是小女子唐突了,先生得仙人真传,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卜算子被她捧得有些飘飘然,复又坐下。
“先生,不知家兄如今身体安泰?”
“你家兄长身体好着呢!”
周琴眉间的忧愁有些化开了,露出了微笑。
“先生,家兄如今,身在何处?”
卜算子笑了笑,拿手一指周琴身后。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
只见周剑正站在那里,周琴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卜算子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
“怎么了,姑娘?”
周琴颤抖着,问到。
“先生,确定他就是家兄?”
卜算子心里一惊,难道说错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坚定的说到。
“确定无疑!”
周琴听他一说,只觉得晴天霹雳,脑袋发懵。
周琴此时乜呆呆的,看着周剑的方向不知怎么办。
那么周剑怎么会在这里?
只因为周琴出去了,周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怕她与猛虎帮暗中联络,所以一路跟踪着她。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卜算子见她只在发愣,浑身抖若筛糠,有些担心。
周琴也不理卜算子,抱起焦尾琴,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周剑挪去。
卜算子见她走了,暗骂一声晦气,怎么遇着疯子了,卦钱也不要了,赶忙收摊准备走人。
周琴走到周剑面前。
“怎么了?那卦师欺负你了?”
周剑皱着眉问到。
周琴回过神来,凄然一笑。
“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要走,只是不知怎么了,周琴脚步一乱,险些又崴了脚。
周剑赶忙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周剑正觉得莫名其妙呢,周琴却哇的一声哭了。
周剑上前扶住她。
“走吧,回去吧……”
二人回到了客栈,周剑刚坐下就赶忙问到。
“今天那卦师怎么你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事,他帮我算到了我哥哥的下落。”
“那卦师怎么说?”
“如今哥哥身体安康……”
周剑舒了口气。
“那不挺好的吗?”
周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周琴也是不在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周剑,想着卜算子和自己说的话。
“周剑……你有家人吗?”
周琴突然问到,这时周琴虽然信了卜算子的话,但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算卦的也许是个江湖骗子。
“有……父母死了,还有一个妹妹,如今不知所踪……”
周琴脸色又白了白。
“你父母呢?”
周剑黯然到。
“我四岁那年,他们被歹人杀了……”
周琴又颤声问到。
“你……妹妹……叫……什么?”
周剑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答道。
“那时没给我妹妹起大名儿,就叫她二丫。”
周琴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解开了,只见她哀叹一声。
“周剑……我今日有些乏了……你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嗯,你先休息吧。”
周剑前脚刚走,周琴就将椅子放好,站到椅子上,又从腰间解下裙带,悬在横梁上,轻轻地,将裙带的另一头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双腿奋力一蹬,将椅子蹬倒,就这么直直的吊着,双腿无意识的乱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