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痕面色一沉,心里冷冷怒骂:这该死的渔民,竟然将你做货物变卖,最好别让我看到他,否则……
“怎么?”雪言见他目露凶光,有些愣住。
“没事,”柳无痕两只温暖的手抱住她的双臂,温柔的说:“你先好好休息。”
雪言轻轻哈了口气,疲倦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白秋水下的药太猛,她还是感到很累。缓缓躺下,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旦日,天刚破晓,一缕青阳驱散清晨的薄雾,柳无痕穿着一身雪白长袍,缎面锦绣,玉带如银,推开房间的门。
此刻雪言也刚刚睁开眼睛,淡淡的明光射进眼中,揉了揉眼,长叹了口气,大脑还是昏沉沉的。
柳无痕抿唇笑了笑,坐在床边,眸色如水,温柔的说:“你再睡会,我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声音又轻又浅,仿佛还沉在梦乡。
“我把杨尚书的女儿送回杨府,去去就回,”他像在报告一般,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她。
“哦,嗯,”女子下颌轻轻点了一下,忽而又猛然睁开眼睛,杨尚书的女儿,谁?
柳无痕见她有些发愣,便解释说道:“昨天跟你一起坐在车里的人,早上被坏人掳去了,幸好被我撞见。”
她昨天被下了迷药,一直都是昏睡的,哪里会知道车上还有一人。她直到现在还想不通,白秋水为何要给她下药?杨尚书的千金被掳,难道也和她有关系吗?她是要把两人送往何地?
谜团一直在心中解不开,雪言长长的叹了口气,舒开紧皱的秀眉,淡淡的说:“去吧!”
下人跨门而入,说道:“大人,马背好了。”
柳无痕扭头看那人,眉头微微皱起,问道:“离陌呢?”
“离陌大人正在早早的就出去了,去哪了小的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雪言,淡淡一笑,便走了。
门口一辆富华的马车,旁边站着几匹闲适的马儿,柳无痕走到门口没多久,身着月白缂丝长裙的书瑶也走了出来。
“杨小姐请!”随从撩起车帘。
杨书瑶内心叹息了一声,雅丽的靡颜上似蒙上了一层透而薄的云雾,夹带着丝丝忧愁。
抬脚就上了车,放下车帘之际看了一眼在旁站着的柳无痕,面色沉静,淡漠如水,她轻声的问:“你不上来吗?”
“不用了,柳无痕一介武夫,还是喜欢骑马,”说罢,便翻身上了马。
深不见底的眸子突然闪现一丝失落的光,杨书瑶轻轻放下车帘,大家闺秀的模样坐在车内。
“驾……”
柳无痕走了没一会,雪言就觉得有些发闷起来。
檀香木制的家具在熏香的熏染下发出淡淡的清香味,桌案上雕刻着精致理纹,轻轻用手触摸,丝滑的触感暖上心头,没有繁华复美的绸布覆盖,更觉得朴素典雅,倒和他平静与淡然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这个柳无痕,品味还挺高的!
突然就听到有人叫门,雪言应了一声,丫鬟们便手捧锦盒低着头鱼贯而入,为首的人虽一袭黑衣,但一副俊雅模样还是让人见了便生出亲近之意。
他微微行礼,轻声说道:“将军知道姑娘在房中肯定会烦闷,特命微臣在集市置办了些小玩意儿,这几样都是我亲自去挑的,不知……不知是否合姑娘的心意”
雪言看着此人就觉得不凡,玄服善目,想必就是柳无痕口中所说的离陌吧。
能跟着柳无痕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言语之中却有一丝犹疑和讨好之意。
刚刚听下人说他早早的就出去了,莫不是出去置办这些东西去了?
一个个锦盒里都是些小巧玩意,虽不贵重但各有妙处,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雪言道了谢便让他们出去了。
杨尚书早已在府前等候多时,望眼欲穿的眼神快要把长长的一条街给看破,满脸的慈眉善目,一心期盼女儿的归来。
如水雪色在街头出现,渐渐变得明朗清晰,一只不大的轿车队伍行走过来,杨尚书立刻展开笑容,抱拳供礼,清朗的声音呵呵响起,“多谢柳将军了。”
“不必客气,”柳无痕佯装笑脸说道:“令千金我已送回府中,杨大人可得加派人手保护杨小姐,免得又被人掳了去,杨小姐长得如花似玉,若是出了什么事,杨大人追悔莫及啊!”
“这是自然,”杨尚书乐呵的应和着说:“这次多亏柳将军了。”
柳无痕淡淡一笑,毫不恭维的说:“徒手之劳!”
“爹!”
杨书瑶从马车里跑下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书瑶,你没事就好,吓死爹了,”枯老的眼睛里落下两滴清泪。
杨书瑶用丝滑的衣袖给他擦去,轻轻安慰道:“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柳无痕坐在马背上,静默不语,一脸冷漠的看这父女二人在自己面前演戏。
戏演得真烂!柳无痕不耐的甩了一个眼神,沉声说道:“既然令千金已经送回,柳无痕就此告辞了。”
说罢,拉了一下马缰,驱马掉头,正要打马而走,狐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柳将军轻留步!”
柳无痕扭头过去,冷淡的问:“杨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巨猾的一张脸立刻变得和蔼可亲,扬着温和的笑容,“柳将军此次辛劳,救下小女,还请到府中小酌几杯,如何?”
“不必了,”声音极冷,夹带着锋利的刀锋,仿佛要把人杀死,转过头去,冷冷的说:“怕是有贵客在府中,柳某恕不奉陪了。”
说完,就策马而去了,随从们皆跟上前去,车夫也调转车头,撵着空车,嗒嗒的走了,马儿跑得极快,马车上富丽华美的绸帘在风中猎猎翻飞,整俩马车宛如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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