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这样认为。”萧之琳摇摇头,语气中肯地说:“无情、自私本来就是一种空洞的美,也是你这类女人的标志。最重要的是你的感情不容易被点燃,即使点燃,也不一定能完全燃烧、沸腾起来,而恰好就是这点能抓住男人的心。”
明姿画轻扯嘴角,要笑不笑地说:“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用了,我和他们彻底玩完了。”
“傻瓜,说得那么绝做什么?”萧之琳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提醒:“男人留在那里以后总会有用处的,何况是那么拔尖的男人。”
明姿画低下头,对她的话不予置评:“我只是累了,没力气再玩下去了。”
萧之琳认真地看着她,伸出手轻揽住她的肩膀,笑了笑道:“罢了,随你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明姿画一怔,抬起头来回望向她:“之琳,谢谢你。”
“傻瓜!”萧之琳笑眯眯的,伸手将她拥得更紧:“我一直把你当我妹妹啊。”
“那你这个姐姐今天突然驾到,有什么事要吩咐啊?”明姿画半正经,半开玩笑的口吻。
她知道萧之琳不可能无缘无故登门拜访,她突然过来找她,肯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我哪敢对你有什么吩咐?你现在可是我的老板,我今天特意登门拜访,是来跟你汇报工作的。”萧之琳突然正了正面色,认真地开口。
“伊语交在你手里,我一直都很放心。”明姿画微微扬了扬脸,投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美国,也没有时间过问伊语的事。
以后她要回费氏主持日常事务,就更加没有时间跟精力兼顾伊语这边了。
好在萧之琳是个得力的好帮手,有她在伊语帮忙,明姿画一直都很放心。
“我知道你信任我,不过最近伊语出了点状况,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过来跟你说一下情况。”萧之琳扯了扯唇,解释道。
明姿画面色一怔,惊讶地问:“伊语出了什么事?”
萧之琳目光慎重,慢条斯理地启唇:“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伊语每一次准备上新,几个竞争对手总是比我们先一步,推出跟我们拟定上新的同款。”
“有这样的事?你有没有问过老徐,是不是他的设计稿外泄了?”明姿画下意识地蹙眉,忍不住问道。
“我调查过老徐,他跟设计部的人都没有问题。”萧之琳看着她,摇了摇头,苦恼的说。
明姿画半眯着眼眸:“既然设计部没事,那是怎么回事?竞争对手那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我们即将要上新的同款。”
萧之琳静默了几秒,突然一脸凝重地开口:“画画,我觉得伊语里面有内鬼。”
“你也觉得公司里有内鬼?”明姿画眸色一变,惊愕地反问。
萧之琳听到她的话,诧异地问道:“还有其他人也觉得公司里有内鬼吗?”
明姿画眼神深了几分,尽量维持脸上的镇定:“没有,听你这么说,是我也觉得公司里面有内鬼,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之前余天赐秘密接受明姿画的命令,负责调查伊语上一次货物被人调包的事情,就跟她提过他怀疑公司里有了内鬼。
明姿画让他去调查,他一直说找到确切的证据后,就会跟她正式汇报。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明姿画并没有收到余天赐的电话。
她想应该是她回美国结婚,耽误了这件事。
如今萧之琳又提及伊语的上新计划,总是被竞争对手捷足先登,看来公司内部果然是出了问题。
定然是那个内鬼,把他们上新的计划出卖给竞争对手的。
而这个内鬼居然每次都能够得逞,证明了他的职位不低。
“之琳,你有怀疑的对象吗?”明姿画紧锁着眉头问道,想要听取她的意见。
“没有,不过我已经在暗中调查了。”萧之琳认真地回复。
明姿画点点头,正色凝重道:“这件事关乎到公司的利益,一定要尽快查清楚。”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这个内鬼揪出来的。”萧之琳跟她保证道。
萧之琳的能力,明姿画向来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也就没有多问了。
她们又聊了一会伊语的其他情况。
明姿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出声问道:“之琳,你觉得余天赐这个人怎么样?”
“就是公司今年新招聘进来的那个能人?”萧之琳很有印象,嘴角弯起一道笑弧。
“既然你说他是能人,就是觉得他还不错了?”明姿画扬眉道。
萧之琳点点头,说出自己中肯的意见:“嗯,这个余天赐年纪轻轻,却很有想法,也非常有胆识,能力比一般人要高,是个非常有潜力的员工。就是经验还不是太足,有很多方面还需要再多加历练。”
“不瞒你说,这个余天赐他从进伊语开始,我就关注他了,而且说来也巧了,他还是我名下的慈善基金捐助的孤儿之一,他说来我的伊语上班,算是来找我报恩的。”明姿画嘴角挂着笑,薄唇缓缓地介绍道。
“看来你跟他还真挺有缘的,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会多关注他,多给他一些机会的。”萧之琳眼珠子转了转,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姿画勾了勾唇,郑重托福:“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帮伊语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人才来啊。”
“没问题啊,我最喜欢提携小鲜肉了。”萧之琳心情愉悦地说。
明姿画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就是想多给你找个帮手,毕竟你一个人管理伊语太辛苦了,我最近又忙,不能替你分担,你现在还有孩子要带,可不比之前了。”
“孩子有保姆带,我倒是不辛苦,其实每天过的忙碌一点,充实一点,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至少让自己忙起来,我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了。”萧之琳苦涩地一笑道。
明姿画眸光深了几分,宽慰她:“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但愿吧。”萧之琳由衷地说。
明姿画留了萧之琳在家里吃饭,用完晚餐,萧之琳就离开。
她拿起手机,给余天赐打了电话。
令明姿画没有想到的是,余天赐竟然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不过明姿画也没有多想,只当余天赐是没有听到她的来电,等他看到她给他打了电话,一定会回给她的。
可是明姿画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没有等到余天赐给她回电话。
她又给余天赐打了电话过去,对方还是没有接听。
出什么事了?余天赐怎么会突然一下子不接听她的电话呢?
明姿画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不过余天赐并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他突然不接她的电话,肯定有他的原因。
也许他正在调查内鬼的事,不方便接听,她还是再耐心等等看好了。
明姿画这样想着,也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心上。
何况她最近刚跟陆擎之、司绝琛他们分手,情绪上难免会有些小波动。
暂时也顾不上理会其他的事情。
等她理清楚自己的感情问题后,再解决公司的事情也不迟。
反正伊语有萧之琳,费氏也有Boyd替她看着,她这个做老板的还真不用怎么担心。
最近的这几天一直是阴雨不断,空气也变得愈加潮湿窒闷,教人几乎按捺不住,胸口闷闷的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心情难免觉得压抑。
明姿画这几天经常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偶尔片刻的小睡都能做梦。
这真是既可笑又荒诞,像她这样牢牢活在现实当中的女人,可以天天谈情而不动情,一颗心锁着,从来不会被任何侵扰干扰情绪。但现在,显然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牵动,混淆了她的思维。
明姿画睡不着,就经常拿出手机给邱少泽打电话,和他有的没的闲聊着。
邱少泽像往常那样,耐心地陪着她聊天,明姿画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她偶尔也一个人去酒吧,给自己找点刺激,至少不显得那么孤单。
现在蓝翎儿要嫁人了,上官燕又想着上位,她身边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都没有。
这段时间司氏也爆发了大换血风暴。
集团内部有很多人被开除,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被逼离职,几乎人人自危。
有传言说,司氏总裁司绝琛是因为失恋了,所以拿手下的员工开刀。
不过明姿画却认为,司绝琛还不至于这么公私不分。
虽然她跟他分手,是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但是一个大集团的掌权人,怎么能被私人感情左右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真的因为自己跟他的感情问题,受到影响,拿公司的人开刀,那明姿画将会十分后悔之前那力排众议的最后一票投给了他。
不过显然不是。
之前司绝琛被徐浪轩陷害,差一点被那些董事跟股东们联手赶出司氏。
司氏里也有不少员工,在看到了那样的负面新闻后,认定了司绝琛大势已去,这次已经翻不了身了,纷纷改投了徐浪轩那边。
如今司绝琛重新掌权,那些背叛了他,之前投诚徐浪轩的人,自然会被他开掉。
对于一个老板来说,忠诚比一切更重要。
何况如今的司氏风头正盛,有许多人慕名前来应聘,真的不缺优秀人才。
之前司绝琛出事,后来不少人看了记者招待会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都知道自己误会司绝琛了。
大概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很多人都来买司氏的产品。
一时之间,司氏竟然比之前利润还高了不少,股票更是不断的蹭蹭往上涨。
之前那些在关键时候背叛司绝琛,改为投靠徐浪轩的人,全都被司绝琛开除了。
现在留在司氏里的人,都是跟他共患难过的,所以司绝琛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许了所有员工年终奖翻倍。
可是羡慕了不少同行。
有许多人都恨不得跳操来司氏,而之前那些半途跑路的也都纷纷托关系,想要重新进司氏。
之前合作的公司也有不少的找了回来,小点的公司,司绝琛直接拒绝了,大点的能给司氏带来利益的,司绝琛狠狠的敲诈了他们一笔,才同意重新续约。
到目前为止,司氏已经赚了不少利润。
这算是最近明姿画喜闻乐见的一个好消息了。
司氏在司绝琛的手上蒸蒸日上,林家怎么说也能分一杯羹,她手里的司氏股份更加值钱,对她外公也就有了交代。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明姿画就放心了。
而陆擎之那边,最近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自那次分手之后,陆擎之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
他应该是已经接受了他们分手的事实了。
这一夜,明姿画了无睡意,躺在床上盯着粉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心是茫然的。
于是她索性动手整理行李,草草地将行李整理好之后,她便走到阳台,枯坐着等候黎明的到来。
既然在国内的事物,她已经忙完差不多了,那么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前几天那个中介经理给她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帮她物色了几处别墅,基本都符合她的条件,让她有空过去亲自挑选,他随时都可以安排时间带她去看房。
明姿画最近可没有什么挑选房子的心情,于是就让那个中介经理把符合条件的几处别墅,都发到她的邮箱里。
明姿画登陆邮箱进去,简单地扫了一眼。
中介经理给她挑的这几处别墅,每一套都很不错,确实很符合她的要求。
明姿画在其中选择了一处距离蔷薇山庄最远的一套别墅。
蔷薇山庄在城东,而她挑选的这套别墅在城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套别墅所在的区域并不是陆擎之名下房产集团开发的物业。
这一点最符合明姿画的要求。
既然她已经跟陆擎之分手,以后也不打算再有瓜葛,那么就该分的清清楚楚一点,不要再纠缠不清。
所以即便是再次购买别墅,明姿画也是有心选购跟陆擎之名下房产公司毫无瓜葛的楼盘。
不过陆擎之名下的房产公司不愧是奢侈楼盘的龙头,基本上S市的别墅区,都跟他们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唯一明姿画挑选的这套城西的别墅——桃花源,是国外的一个开发商投资开发的,主打桃花风景别墅区,建造在城西一片广袤的桃花源里。
明姿画倒是被别墅外的桃林风景所吸引,当即决定购买这套别墅。
她已经于当天就把这套桃花源别墅的全款打给了中介公司的经理,中介公司的经理还亲自上门给她送来了钥匙跟别墅的门禁卡。
明姿画已经收拾好了随身携带的行李,打算今天就带着叮叮跟咪咕搬过去住。
天亮了之后,她就下楼吃了早餐,接着穿戴完毕,拿着行李箱下楼。
“主人,我们真的要离开了?”叮叮对这里显然还有感情,依依不舍地问她。
“嗯,以后我们有空还会回来的。”明姿画只能这样子安慰它。
“好啊,我还想经常来看看。”叮叮十分留恋道。
明姿画面上答应,心里却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她已经打算将这栋别墅卖掉,跟这里再无瓜葛了。
“我们走吧。”她深吸一口气,弯腰背起猫包,手上拎着行李,朝门口走去。
叮叮跟在她们的后面,左顾右盼,似乎是想记下这里的一切。
明姿画拖着行李,刚打开别墅的门,突然一个庄重地女音叫住了她。
“明小姐!”
明姿画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陆擎之的母亲。
还是那样气质雍容,高贵不可一世。
跟她母亲林女士一样,是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只见她优雅地站到明姿画的面前,“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夫人,您有事吗?”明姿画微蹙着眉望着她,嘴里用的虽然是尊称,但语气明显透出淡漠的疏离。
陆夫人冷静淡然的面容并没有出现不悦,反而一派自然地对她提出了建议:“这里恐怕说话不太方便,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明姿画盯着她,神情很淡,挡在门口没有说话。
如今她跟陆擎之已经分手了,她不觉得自己跟陆夫人还有什么好谈的。
难不成她还是特意过来求她,不要抛弃她儿子的?
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这位陆夫人是亲自上门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她的儿子的。
“不方便吗?”陆夫人高贵的眸子扫向她,显然也看出她的冷淡跟不欢迎,她将声音放得很轻,轻道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那么我就长话短说吧。”
明姿画不吭声,只是淡淡地瞪着她。
既然她想说,那就说吧,最好是一股脑的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省的以后麻烦。
“我从擎之那得知你们已经分手了。说实话,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是——”陆夫人突然抬头盯住她,眉头皱了一下,眸色含着一缕担忧:“他却变得非常糟糕,成天酗酒,连公司都不去了,颓废得不像他自己了。”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吧!”明姿画高抬下巴,又鄙夷又冷漠又讥嘲地说:“若是每个被我甩掉的男人我都要去操心的话,那我岂不要累死?”
虽然听到陆擎之在跟她分手之后,颓废不堪,这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陆擎之会这么消沉,他根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可是想了想,这是她的错吗?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希望。
既然这只是一场感情游戏,那么谁认真谁就输了。
陆擎之情愿自己喝酒卖醉,也没有来找她,就是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只是一时间不那么容易接受而已。
仿佛她的冷漠态度刺伤了她,陆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清脆的嗓子变得尖利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儿子还不是因为你?”
明姿画嘲睨着她,冷冷地说:“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回去跟他复合?”
“我当然不会同意你再继续和他在一起,而且我有信心做到让他从此以后不再想起你。”陆夫人脸色微变,但举止神态仍很优雅。
“是吗?”明姿画扯动了一下脸皮,冷笑一声:“可惜这好像也与我无关吧!”
“的确是。”陆夫人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虽然继续保持着优雅,但说话的语气却变得无力起来。
明姿画的目光牢牢盯住她的脸,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了:“那么请您把今天来的目的说出来吧,不要拐弯抹角了。”
陆夫人突然朝她走进了一步,正色道:“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纠缠我的儿子!”
“这句话你应该去跟你的儿子说。”明姿画面无表情地反驳,脸上的表情冷漠疏离。
“说实话,作为女人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个性的,你做了许多女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也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会让我的儿子念念不忘。”陆夫人微微眯起眸子打量着她,给了一个不期然的赞许眼光,面上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谢谢你的赞赏,不过我已经跟你儿子分道扬镳了,而且我从一开始也无意成为您的媳妇。”明姿画淡淡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耸个肩,表示无所谓。
陆夫人顿了几秒,心平气和地说:“但是作为一个儿子的母亲,我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娶你这样的女人,老实说你并不是我理想儿媳妇的人选,尽管你的家世背景与陆家非常匹配,擎之也非常喜欢你,但你这种个性的女人往往难以管束,还容易把我的儿子带坏,我更喜欢循规蹈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明姿画眉毛一挑,哼笑一声:“看来我跟你儿子分手是正确的选择。”
陆夫人没有说话,盯着她若有所思,片刻又把眼转开,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