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大学阶段是人生中最美丽的一段时光。
正值青春韶华的年龄,躁动的荷尔蒙折磨着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年轻的男生女生们,无不渴望着能有一场罗曼蒂克、风花雪月、或者刻骨铭心的爱情。
没有爱情的大学四年是不完美的。
初恋、失恋、最初的性体验,是我们每一个人从青葱少年走向成年都必须经历的生**验。
没有这些体验,就谈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正如一个专家所说,这些都是在岁月的春天里,做了春天该做的事情。
而有爱就会有烦恼,尤其是在90年代那个男多女少的大学校园里。
像乌日娜这样校花级的美女,追求她的可不是一个同学,那可是成排的帅哥在排队呀!
先上车的固然幸运,能不能笑到最后就很难说了。
所以追求爱情的过程,固然艰辛而曲折。守卫爱情的日子,又谈何容易。
罗永福现在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一个名字库兰的哈萨克族校友已经向他下了战书。
这封奇怪的书信是从他们寝室的门缝里塞进来的。具体的内容如下:
罗永福同志(那个年代还是很高贵的称呼),乌日娜是我们哈萨克草原上的公主。为了荣誉,本人90生化班的热尼斯特向你挑战。决斗的方式可以由你来决定,我全部奉陪!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请不要告诉乌日娜。接受此战书,本周五晚9点校体育场南大门相见。不敢接受挑战,你就是懦夫,我会为乌日娜感到耻辱!
“靠!这个热尼斯够爷们啊,要和你决斗!阿福,你的劲敌来啦!”老大克里木有点辛灾乐祸的笑道。
202寝室的一个传统是,任何一位的情书都是全寝室通看的。而像这样的挑战书,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都觉得很新奇。
“这个热尼斯想干嘛,想学阿尔贝挑战基督山伯爵!乌日娜是她什么人啊,姐姐、情人、未婚妻?都不是啊,那他凭什么挑战我们老二!就凭他是少数民族。”陈春潮表示了愤愤不平。
“怕个**,干他!”老三王洛的飙劲也上来了。
其他兄弟也附和支持,面临外敌的入侵,202室的兄弟们向来都是一体的,不管是球敌还是情敌。
“都别急,我先来打听一下这个热尼斯的来路,我们要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嘛!”
克里木建议道,凭他在学院内的人脉关系,打听个把人的底细还是小菜一碟的。
其实对于这样的挑衅,罗永福并不感到意外。
自从和乌日娜成双成对的在学院内出现时,他不止一次受到来自外部的威胁和敲打。
或者是迎面而来骑车的同学,突然用手上的书本在他的头上恨敲了一下,然后狂奔而去。
或者是打饭打开水的时候,莫名其妙挨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回头看时,一大堆的人群,也搞不清楚是哪个鳖孙干的。
打球踢球的时候,也经常会受到一些少数民族同学敌意的围堵。
而这以前,大家都是非常熟悉友好的球友关系。
辛亏是书本而不是板砖,是踹冷脚而不是热开水灌顶。
所以这样的偷袭,还可以定义为人民的内部矛盾。
国内高校对于少数民族的同学,向来都是超国民待遇。罗永福不怕事,但有些事情也是他惹不起的。
现在,当挑战书摆在罗永福的面前时,一切都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热尼斯同学在背后捣的鬼。
一天后,克里木带回了关于热尼斯的所有信息。
专业年级和挑战书里的一样,看来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
另外他的阿爸是伊犁州某个自治县里的局长,和乌日娜算是同乡。那样的话,他俩以前肯定认识。
据热尼斯同寝室的哥们讲,这位老兄追求乌日娜已经好一阵子了,每天一封情书的写。而且他们好像还经常见面。
所有这些,乌日娜竟然一次也没和他提过,一股浓浓的醋意涌上了罗永福的胸口。
他毅然决定接受对方的挑战,哪怕是动刀子。
两天后按照约定的时间,罗永福在室友们的簇拥下,如约来到了体育场的南大门。
热尼斯也带了一大群的助威者,他绝对是个够得上级别的情敌,虽然比罗永福矮上半个头,但壮的像牛犊。
不管是蒙古式摔跤,或者其他的单挑,罗永福都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
“兄弟,你敢来就说明你还算个爷们!”热尼斯豪气的拍了拍罗永福的胸脯。
“我来了,你想怎么样?我和乌日娜谈恋爱跟你由关系吗?哈萨克兄弟!”罗永福居高临下,试图把对手的气焰给压下去。
“暂时是没有关系,可将来就不一定了,呵呵!”
“那好吧,你自然讲过决斗的方式由我来定,我就不客气了!也不会占你便宜!”罗永福拾起一颗石子,尽力向跑道的远方扔去。
“OK,我奉陪!”热尼斯脱去外套,穿着背心坐在运动场的看台上。
“一万米马拉松,就这个跑道!明天晚上9点钟!谁输谁出局怎么样?”罗永福冷冷的问。
“OK,真主作证!在座的所有同学作证!”热尼斯站了起来,又穿上了外套。
他原以为决斗马上就可进行的,摔跤、格斗、打群架,他都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罗永福选了个文绉绉的马拉松,好在没有太出格,也是他的强项,所以热尼斯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如果他事先知道,罗永福是这个项目91年秋季校运会冠军的话,也许就需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不过对于罗永福来说,这个项目上的优势肯定是大不如前了。
体重飙涨对于搞田径的运动员来说,就意味着运动生涯的结束,心脏已无法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运动。
这一点,罗永福却没有想到,还在按原来的老牌抹。
第二天,决斗双方和他们的拉拉队如期而至。
乌日娜也气冲冲的跑了过来,陈春潮的女友田招娣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热尼斯,你搞什么!你以为是个衙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乌日娜气急败坏。
“乌日娜,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怕你.....”热尼斯自知理屈的狡辩道。
“罗永福,你以为我是商品吗?你以为现在是中世纪吗?还决斗!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乌日娜,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乌日娜的到来,让罗永福心情大悦,心里的底气也更足了。
热尼斯这个家伙,不让他认输,他会一直骚扰下去。
而这场马拉松也是罗永福唯一可能胜过对手的武器,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那好,我就看看你们俩到底想怎么样!”乌日娜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一个人气鼓鼓的做到远处的台阶上做看客去了。
她也很好奇,以她为“战利品”的这场挑战赛到底鹿死谁手。
其实结局都是一样,她最看不惯热尼斯那仗着家里有点权势交横跋扈的嘴脸。
罗永福如果能利用机会打压一下这个家伙的嚣张气焰,也是一件好事。
“一、二、三!起跑!”
随着克里木手里指令枪的响起,两个人同时冲出了起跑线。
罗永福的爆发力不如热尼斯,所以前十圈下来,四百米的跑道,他比热尼斯落后了整整半圈。
乌日娜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跑下看台,给罗永福加油了起来。
辛亏她事先想的周到,已经为罗永福准备了一大瓶放入了四支葡萄糖的凉开水。
十圈以后,罗永福开始加速,但也开始感到心脏的承受力越来越差,就像要爆开了一样。
“水!水!”等在跑道乌日娜身边时,他艰难的喊道。
王洛手疾眼快,接过乌日娜手里的水杯,一路助跑着递给了罗永福。
跑步就像爬山一样,越过了生理上最难承受的阶段之后,就豁然开朗了。
获得了葡萄糖水的补充后,罗永福的状态终于恢复了过来。
第二十圈的时候,他第一次超越了热尼斯。
接下来的五圈,也没有再给热尼斯翻盘的机会,以100米的微弱差距战胜了对手的挑战。
这样的残胜,乌日娜的葡萄糖水真是居功至伟啊!
没有它,以第十圈时心脏的状态,罗永福可能15圈都跑不下来。难怪竞技体育比赛中,葡萄糖属于违禁药品呢!
乌日娜开心的抱着罗永福又蹦又跳,而热尼斯则带着他的助威团灰溜溜的离开了运动场。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热尼斯独自一人来到了202室。
“快起来,出去喝酒!”他把躺在床上的罗永福提溜了起来。
“喝酒?”罗永福穿上外衣,一脸茫然的问。他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又要搞什么鬼。
“你把我的乌孙公主都抢走了,请我喝一杯不行吗?”热尼斯理直气壮。
“好!我请客!我请客!老大、老三!都起来!快!喝酒去!”罗永福明白了怎么回事,开心的拍着热尼斯的肩膀喊道。
“不要那么多人,就我俩!”热尼斯挑战似指了下自己和罗永福。
“OK,我们走!”反正大家都看见了,他也不怕热尼斯在外边暗算自己。
那晚的拼酒,罗永福毫无还手之力,被热尼斯灌的不省人事,最后连请客的账单也是热尼斯给结的。
在灭灯前的10分钟,热尼斯驮着酒气熏天的罗永福回到了寝室。
扔下这个“醉鬼”后,热尼斯扬长而去。
从此他与罗永福之间的江湖恩怨一笔勾销,成了无话不聊的球友和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