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
西漠的刺杀组织,鹰巢。
潜行在黑暗之中,卷起无尽的血与火,拥有庞大的世俗势力却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团体。
吴锋曾为了护送洛丝嘉,在泰西封城外击杀了鹰巢组织的骨干龙战天及其师傅“老刀把子”,从此与鹰巢结下恩怨。
鹰巢因此投效于塞尔柱苏丹斯库里,参与了围攻君士坦丁堡的行动,却又被吴锋破解。
但此间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鹰巢的巢穴,在广阔无垠的波斯高原上的群山之中,隐蔽分散,易守难攻。
然而这终究是在鲍嘉德的帝国之内。
对于一代名王,萨珊波斯沙汗沙鲍嘉德来说,如果真的决意剿灭他们,无论怎样险峻的山脉,怎样坚固的堡垒,都无法阻挡波斯军队的攻城石炮与萨瓦兰铁骑。
鹰巢不但渗透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更是与帝国的死敌斯库里勾结在一起。自知时日无多的鲍嘉德,已经不会给后代留下这个祸患了。
吴锋从西漠返回后不久,鲍嘉德便出动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了鹰巢的总坛——木剌夷。之所以鲍嘉德会下定决心,全然不犹豫,当然也与吴锋的进言有关。
隐藏在帝国每个角落的刺客们试图报复,回报是如同泰山压顶般的血洗。在鲍嘉德的可怕手腕之下,水面下的鹰巢势力也几乎被连根拔起。
丢失了老巢的鹰巢刺客们纷纷逃散,更可悲地是,他们渐渐发现斯库里并不看重他们——苏丹亲兵内部同样有专业的刺杀组织,不但技巧精湛,而且远比他们要忠诚可靠。
无法向鲍嘉德复仇,他们只能将怒火转向吴锋,投靠吴锋的敌人。正巧,薛定锷也需要这样一支刺杀部队。
游龙电剑。
本来赤红色的剑锋变得清澈,如同盛满了月光。
月光又迅疾起来,幻化成锋锐无匹的雷霆。
刺向白愁飞的那一道残影倒飞回去。
“主公!”白愁飞既惊且喜,恭敬呼道。
“熟悉的手法。”吴锋向白愁飞点了点头,眼神微挑,露出一抹玩味笑容,向虚空中的人影悠然道。
“当然熟悉。”那人冷笑道:“你杀了老夫唯一存世的孙子。”
这是一位年过百岁的高手。
齐罗是“老刀把子”的祖父,也是鹰巢刺杀组织的领袖。
“原来如此。”吴锋平静道:“是非没有讨论的意义。但你们可知道,投靠天子峰来与我为敌,你们最后的这点残兵败将也将消灭无存。”
“小子,你很狂妄。”
“我所立足的这片土地,是我妻子的嫁妆,由岳丈大人亲自许诺给我。”吴锋引剑如风,将齐罗的数记突刺尽数击退:“所以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它,而阻挡我的人,都将尸骨无存。”
剑芒如同飞龙狂舞,密雨纷飞,快得让同样身为真尊高手的齐罗都感觉有些难以招架。
“老夫不管这些。”齐罗冷声道:“老夫要复仇,天经地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纳命来吧!”
三棱刃发出尖利的嘶鸣,齐罗的身影没入虚空,地面上的落叶却齐齐呼啸而起,向着吴锋席卷而来,记记如刀。
空间在震颤,似乎被撕裂。
没有人怀疑,若人体被这些落叶刺中,必将毫无阻滞地割裂破碎。
“那就可惜了。你们本可以成为我的门下走狗,却要被本座斩下人头!”
吴锋言语傲然,剑气凌云。
十荡十决剑法,长剑扫荡,势如山崩!
土石纷纷冲天而起。
数声痛哼,伴随着肋骨在剑尖上急旋。
血星点点,艳红漫天滴落。
而后吴锋毫不恋战,飞身而退。
齐罗脸色变得铁青。
他以飘叶掩护门下子弟,预备合击吴锋,却被吴锋看穿意图,一轮快剑挑刺,他的几名精锐子弟非死即伤。
待齐罗还未全力出招,吴锋便遁退而去。
白愁飞部已经结成阵型后撤,无懈可击。
虽然这一波冲锋没能冲垮敌人,但是齐罗等人被引出,敌人再无底牌。
叶落凉见吴锋等人不再侧翼突破,而是收兵回河岸,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叹息起来。
吴锋眼光一扫,传令兵舞动令旗,背水列开阵势。
“背水列阵……”
叶落凉喃喃道。
背水一战,有死无生。
这是兵法所说。
但历史上已经有太多人凭借此阵获得胜利,故而背水阵反而令人惴惴不安。
“敌人背水列阵,无路可退。我们正好将他们赶尽杀绝。”有副将如此说话道。
“不对,背水而战,兵士甚陷则不惧,无所往则固,深入则拘,不得已则斗。”另一名副将对叶落凉道:“此番敌人已经不可能取胜,必然退兵,我们如果逼得他们死斗,恐怕……”
这两人所说,都是依照古兵书的道理。
叶落凉看了看二人:“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吴锋渡河进击不成,退而背水列阵。但纯用背水阵,自古没有不失败者。以吴锋之谋,不可能没有其他的策略配合。”
“莫非,敌人还有一支奇兵埋伏,打算袭取汉阴堡?”
越想,叶落凉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因为上古那位名将也是这样做的。敌众我寡时,背水只能不败,难以破敌,但长久苦战后,突然袭取对方营垒,对方将不战而溃。
“再抽出五百人精卒,回防汉阴堡!吴锋用兵诡谲,我等只有兵力和主场优势,只能谨慎再谨慎。”
“传令给安教主,请她带骑卒过来配合。”
叶落凉快速发下将令。
吴锋在远处当然听不清这敌将的言语。
他却知道大事已定。
神堂军两翼如同两把利剑张开,压迫两侧的敌兵,而叶落凉部也似乎很配合地向后退去。
之前吴锋那一阵突袭,令他们还有些畏惧。
汉阴堡前的这一片原野名为森部,左临汉水,右靠密林,并不十分开阔,现在吴锋彻底展开队列,让己阵十分薄长,也就几乎完全覆盖了河岸。
这是要最大程度扩大己方与敌军的接触面,发挥己方兵精的优势。
“让我参战?”安碧如抿了抿红唇:“战场好像已经很拥挤了呢?”
“教主,总不能被人对掌门说您对那位姑爷有好感吧?”身旁一位贴身女将道。
“好啦好啦!”安碧如哼了一声:“从另一座板桥迂回过去,现在就给吴锋的侧翼来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