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又称京都,乃东豫的国都,何其庞大繁华,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城墙与建筑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不见边界,这京都在东豫数千年的历史中一直都作为国都,统御天下的姓氏每一个王朝都有所不同,但上京城从未改名换姓,作为京城见证了不知多少个朝代的兴衰,自然每个朝代也都会不断的有所改动,或是扩建,或是修缮,使得京城越来越庞大,比寻常州城大了不下四五倍,许多百信一辈子都不一定见过京都宏伟庞大的城墙。
京城城东是皇宫宫闱所在之处,宫廷殿堂林立,被高大的墙壁圈在其中,深入皇宫内部,竟有一座大山,这座山名为崂山,是一千年前东豫王朝开国后扩建时,被皇宫圈入其中的,被视作皇宫最大的后花园,然而事实上,崂山非常的安静,整座大山内禁止任何宫廷人员擅入其中,违者是死罪,根据几个小太监从老太监那里听说来的消息,这崂山上只有一人居住,却可以在皇宫中独享此地,甚至连那位天下权柄最大的龙袍男子要入其中也必须恭敬。
因为崂山上住的不是旁人,便是那稳居天下第一宝座的东豫刀尊白老先生。
东豫刀尊姓白名龙,白老先生只是个天下共有的尊称,他一个人独居山中,很少露面,也符合所有人心中的高人不露相,想必真人一定是个面容威严颇为霸气的老者,实际上只有少数人例如当今圣上大明帝才知晓,白老先生实际上慈眉善目,和寻常的和蔼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春意渐浓,崂山中的素衣老人独自一人在自己草庐前闭目养神,坐在一个简陋的太师椅上,虽说这些年宫中那个龙袍男子不止一次提出要给他换上最好的紫檀椅,只是老人始终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不用,想来也是,把那么名贵的紫檀椅放在自己搭建的破草庐前,这实在是折煞了那上好的紫檀木了。
微风轻抚,不远处那条不算宽阔而且很是泥泞的小山道上,左右环林,有个青衣人缓缓走来。
青衣人面容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无比绮丽的青色华服,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脸颊,不知是男子女相还是女子男相,竟然有种雌雄难辨的意味,说是女子那未免有些清秀和英气,说是男子那又显得太过柔美甚至是暗藏一抹魅惑妖娆,细长得眉眼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给人以勾魂夺魄之感,男女通杀,好似传说中的狐狸精。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在这青衣人面前都很容易被其皮相牵引了心神,然而素衣老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面对这位真正的东豫第一人,青衣人恭敬行礼,说道:“隐娘昨日以飞鸽传书,禀告了我一件事情。”
素衣老人说道:“什么事情你都无法拿捏,还需要来问一问我?”
青衣人没有显露出平日里经常故意做出的妖娆举止挑逗人心,而是一本正经道:“那丫头在与钟村贺一同去姑塞州杀紫衣魔侣赵提山和吴楚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是个武修,而且是个高手,竟然能与赵提山硬捍而不落败。”
“什么时候武道后辈出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孩子?”素衣老人眉毛一挑,有些吃惊,要知道连他的亲传弟子也不过才刚刚入了登峰造极中境,面对赵提山那种高手肯定是不足以支撑的,竟然还有别的年轻人能比他的弟子境界还要高,这让他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青衣人最终说道:“那个年轻人自称名叫李默兰。”
素衣老人微怔,然后眉毛舒坦开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一笑,道:“故意吊我胃口。”
青衣人脸上露出一个与他平时截然不同的朴素笑容,说道:“未必真是北海那个。”
素衣老人轻声道:“除了枯酒诗那老家伙,我可不相信有别的人可以教出那么厉害的年轻人,武修在道域中就只是旁门小道,这是天地法则定下的规矩,换做九州可就大不相同了。枯老头儿死了,听说他徒弟在北海被人喊打喊杀,本来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去北海见见这小子,没想到他自己来了,嘿,这小子虽说肯定会来见我,但是我也没必要摆着架子等他来,去把他直接喊过来吧,我也很想见见枯老头的徒弟,到底有多么厉害呢。”
青衣人领命而去。
老人往后一靠,半躺在太师椅上,瞧着崂山上的草木植被,目光逐渐穿过了那些景物,落在了一些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眼眸中思绪万千,无数风云变幻潮起潮落,一个个人影如走马灯闪过,其中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身影也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一声轻叹。
……
……
四月末,天气愈发温暖起来,姑塞州最南方的草原尽头,李默兰一身布衣挎剑骑牛,缓缓接近了扬州的边境,其中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这片区域的马贼逐渐多了起来,一路上他一共遇到了两拨马贼,第一波马贼帮他换了一身还算赶紧的粗布衣,第二波马贼则是贡献了数额不小的银两,抛开这些小插曲,一路抵达扬州并没有任何意外。
天气转暖免不了春暖花开,扬州边境有一座春城,春城外有一个相当著名的景点名为花海,大片大片的野花争奇斗艳绵延了无数个山坡,当李默兰从草原上靠近春城,彻底进入扬州之后,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要来这里瞧上一瞧,感受一下这里的美景。
悠悠然骑着老青牛行于花海之中,的确是美不胜收,此刻真是欣赏花海的好时节,游人不少,一些孩童在花海中追逐蝴蝶,大抵来自于春城已经春城骤变的村落,李默兰骑牛挎剑到是有些显眼。
“哥哥,你这个坐骑怎么是牛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李默兰耳畔响起。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面容可爱的小男孩,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的身边还让他毫无察觉,这让他不禁有些佩服。
“我不喜欢骑马,我喜欢骑牛。”李默兰耐心道。
“你不觉得骑马比较好看么,牛只适合用来耕田和拉车,骑牛一点都不好看。”男孩儿直白道。
老青牛大怒,就准备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这瓜娃子明白什么叫做真牛不露相,还好李默兰揪住了它的耳朵才让它冷静下来。
李默兰笑道:“这个……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你看骑马的和骑牛的如果打起来,骑牛的一撞,那骑马的还不得连人带马一起滚在地上?”
“有道理。”男孩露出沉思状。
“不思!你在做什么!”一个年轻女子慌忙从不远处小跑而来,头上扎着白巾,看上去和寻常村姑并无区别,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女子的容貌到是出色的让人意外,温柔姣好,身段也算婀娜,以李默兰的审美也都是眼前一亮,心中啧啧赞叹。
被唤作不思的小男孩听到母亲的声音,一缩脖子,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年轻女子似乎是这个男孩的母亲,走到李默兰身前抱歉道:“公子实在抱歉,不知这小子有没有惊扰公子赏花?”
“没事,没事。”李默兰摆了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