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庄地处偏僻,平时少有陌生人来,倒是有点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味道。山村的生活平静而悠闲,邻里间的家长里短便是生活的全部调剂,如那蔚蓝的天空,只有几片云朵点缀。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时有狂风暴雨,平静的生活总会有被外人打扰的时候。
这天,村口出现了一对人马,大约一二十人的样子,人人持刀配剑,统一的黑色劲装。为首者一个中年人,长剑出鞘垂于身侧,高坐骏马之上,目视前方的小村庄,缓声道:“那婆娘到此失去了踪迹,必是藏身于此,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婆娘和那孩子给我找出来。”身后众人齐应一声,便策马向村子里奔去,挨家挨户的横冲直撞,闹得家家是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可是别无他法,又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约莫大半个时辰,村子里里外外真真的是被他们搜了个遍,连灶台底下都没放过,可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回到村口集合。
听着手下人的一一回禀,中年人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急的在那里走来走去,暗自焦急,心想要是找不到那母子二人,自己回去之后定有重责。
正自焦急间,忽见大槐树旁还有一间院子,离自己等人并不远,可自己记得好像还没有搜过,也许是灯下黑的道理,人人都没在意,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可能就这样把他给错过了。
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道理,便对身后人放话道:“那间院子还没有搜过吧,过去看看。”边说着边向那院子走了过了,身后众人自然紧紧跟随。
一行人来到院前,手下一青年正要上前踹门,便见那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门内偏偏然走出一少年。少年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看着舒服,身上有着乡村人特有的质朴气息,看起来与寻常少年没有什么不同。可当他的眼睛向众人看过来的时候,众人却感觉有一股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恍惚间,他们依稀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没有人在意,毕竟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就算他从娘胎里面开始修炼,又能有几许道行,况且自家这边二十来人,且为首的中年人还是感知境的大高手,难道还制不了一个区区少年。
这少年,正是拓拔槐。
拓拔槐打开了大门,站到了这群人眼前。
中年人身后的一青年上前厉声问道:“小子,有没有看到过一对母子,女人身受重伤,孩子大概八九岁。”
少年看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众人大喜,中年人跨前一步,急声问道:“快说,她们去了哪里,快些速速道来,属实的话本座重重有赏。”
少年看向中年人,用手指了指门内。
“什么,你说那母子二人就在你这里。”中年人大感惊愕,难道自己就这么轻松的把那母子二人找到了?直到看到那少年肯定似得点了点头,顿时大喜过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中年人急切的看着少年:“快快带我去找她们,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说完正要带人进院子,却发现那少年对他们摇了摇手。
“什么,你不让我们进?”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手,可诡异的是,众人却能够毫不费力的理解他的意思,且一点也没觉得突兀,竟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见这少年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中年人面色骤寒,朝身后一挥手,人群中一劲装青年越众而出,抡刀便砍,口中爆喝:“小子,你找死。”
这青年二十几许,修为初识境中期,擅使断门刀,自讨与那些宗门内的天才相比自有不如,可对付这分明没有修炼过的乡村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事实与他所想的正好相反,眼看这刀已经快要劈到少年面门,青年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必定是血溅三尺的场景,可突然间,却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自己持刀的手腕已经被那少年抓住。
那少年的手,修长白皙,力量却大的出奇,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握,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骤然传遍青年全身,青年惨叫一声,手中断门刀脱手而落,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腕骨一定碎了,这只手以后也算是废了。
拓拔槐皱了皱眉头,虽对这青年出手就要杀人的歹毒感到很不满,可也没想把他伤的那么重。但既然已经做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青年的惨叫引起了拓拔槐的不忍,便一抡胳膊,将青年向后推去。
青年只觉一股沛然不可挡的威猛力道向自己涌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其速度竟比来时更加迅猛。
青年连退十余步,兀自撞倒了两个同门,方才一屁股跌坐在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惨叫连连。
这一手,让众人瞠目结舌,纷纷暗想,好大的力道,却也不敢再小觑这少年了。
“小子,好大的力道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将那对母子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将你引入我宗,以你的力气,必能在我天马宗内立有一席之地。”中年人以为这少年时天生神力,却是起了爱才之心。
不过他这一个小小的感知境的小修士,竟对拓拔槐起了爱才之心,实在是有些好笑了。
因为此时的拓拔槐,不是没有法力,而是他的境界已经不是这中年人能够想象的了,早在半年前,拓拔槐已经达到了洞玄境圆满,如今执念已消,竟是一跃成为知命境的大能了。
如今拓拔槐的山拳,早已不是最初的山拳了,因为此时的山拳里面有他自己的三大感悟,一曰他心,二曰无距,三曰人山。
他心者,感山之包容万象,世间万物皆印我心间。故不用言语,便可沟通无碍。用于对敌,则敌方念起,心已了然,乃料敌先机之无上妙法。
无距者,感山虽广阔,具为我身,则我之念起,无处不可达,竟有瞬移之威。
人山者,人与山融,感其雄浑之意强我身,固我道体;悟其玄奥之感壮我魂,促我道进;观其静谧之态融我心,定我道基;得其崩裂之威入我拳,卫我道途。
拓拔槐将这三大感悟俱都融入了山拳,成为了他自己独一无二的山拳,举手抬足间,道蕴自显,威力莫名。
当日拳法初成,拓跋匹夫抚掌叹曰:“大妙。”
如此大能当前,可笑世人却不识真身。
为首的中年人自觉已经是极尽慈悲,这少年不自量力,自己却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好好珍惜吧。
然而现实却是,他看到了拓拔槐那坚定的摇头拒绝。中年人大怒:“小子,你是自寻死路,你们一起上,给我将他拿下。”
身后众人闻言,顿时群体压上,舞刀弄剑,齐齐往拓拔槐要害上招呼,分明是要至他于死地。
拓拔槐叹了口气,竟是迈步向前方众人迎去,刹那间刀剑齐至。险象环生之际,他却毫无惧色。
剑来,拳挡,刀至,拳挡,人近前,一拳击之。
他的拳头看起来不快,却能挡住所有的攻击;他的拳头看起来不硬,但是刀剑难伤,赤手空拳硬挡兵刄,却毫发未伤;他的拳头看起来不重,可接他拳头的人却感觉一座大山压来,势不可挡。
就这么寻寻常常的少年拳头,却在片刻间将这一二十人全部打倒在地,骨断筋折,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拓拔槐站定,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看着满地惨嚎的人群,皱了皱眉头,暗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那为首的中年人,此刻瞳孔放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却不敢去擦。这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明明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可其举手抬足,却宛如天崩地裂,不动手时就是个寻常的乡村少年,可动起手来,却形如人型凶兽,一抬手一顿足,充满了一种暴力的美感。
中年人此刻,已经将拓拔槐当成是修炼多年的老怪,最起码也是不惑境的高人,这幅少年的模样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对付他,必须得宗门内太上长老才有可能,自己放肆的去对阵他,只怕有死无生。他现在只伤人而不杀人,可能是他顾忌自己宗门内的太上长老,所以只是略施小惩,可如果自己再次惹怒他的话,可能自己这群人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中年人赶紧跪地求饶:“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看在我宗临风上人的面子上,放过晚辈们一马。待回到宗门后,必定请我宗临风上人前来当面拜谢。”
拓拔槐不知道谁是临风上人,他只是疑惑这中年人跪的突然,前一刻还是气势汹汹,可转眼间便开始摇尾乞怜,这令他很不解。可既然他们不愿再打,正合他意。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中年人如蒙大赦,赶忙呼和着尚且躺在地上惨嚎的人群挣扎爬起,相互搀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