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林岚喝了口茶,却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于是乎有些生气,便抬起了手,手掌张开,轻声道:“剑来。”
话落,只见屋内一道青锋骤闪,随后,林岚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把剑,此间平平无奇,竹木把,三尺刚,薄如蝉翼,微微荡漾。
林岚看着手中剑,喃喃道:“很久没有出剑了,连跳梁小丑都敢欺我了吗?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随后,素手轻扬,手中剑抛出,口中轻喝:“道源,东华天,紫荆谷,穆家,灭。”
那把剑,悠忽之间,消失不见。
紫荆谷内的穆家,也是悠忽之间,消失不见。
那一刻,整个人界,看似波澜不惊,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修为五劫星尊以上者,俱都噤若寒蝉。
距离紫荆谷只有数万里的杨家,其老祖杨泽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让身边的杨广厦大卫诧异,茫然的问道:“老祖,怎么了?”
杨泽的语气都有些哆嗦,惊魂未定的道:“幸亏老夫当机立断离开了穆家,否则,此时此刻,你我命休矣。”
杨广厦瞪大了眼睛,犹疑的问道:“怎么了?难道穆家出事了。”
杨泽道:“整个紫荆谷,鸡犬不留,无一生还。”
杨广厦:“谁,谁这么厉害?”
杨泽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对杨广厦道:“不可说,不可说,广厦,你记住,他日再遇到那范通和皇濮二人,若不能叫好,那便有多远走多远,绝对不可招惹,切记,切记。”
从未见过老祖这般慎重的杨广厦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对胖子和皇濮本人还有些不服气,但对二人身后的势力却生出了恐惧之心,堂堂的天仙家族,竟然被被人顷刻之间彻底抹除了,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穆家顷刻之间被灭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了开来,沸沸扬扬,说法不一,而知道内情的,却全部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引起那位祖宗的不悦,给他们也来一剑。
而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事情的林岚,在发出那一剑后,却显得很是云淡风轻,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发觉那股甘冽又回来了,不由的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而此时,那把剑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中,被她随意的放在了石桌上。
隔壁的院子里,卢昌和皇濮席地而坐,相对盘膝。
林岚发出的那一剑,卢昌知道怎么回事,但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言,皇濮虽然看不到,但也能猜测个大概,心里感觉很是温暖。
不过,皇濮很快便将种种情绪抛诸脑后,弹衣正冠,恭恭敬敬的对卢昌道:“请二师伯传法。”
卢昌微微一笑,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不见开口,可这天地之间却有声音响起,直击灵魂。
皇濮侧耳倾听,只觉得那一字字,一句句具皆晦涩难懂,却别有奥妙,渐渐的,心神弥漫其中。
起初时,皇濮只是在听,在悟,渐渐的,生出了不解,既有不解,那便要问,所问者,自由心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何法入门?”
“法本无法,理归自然。心因境乱,法本心生。立法之意,救补已失而防于未萌。故三千六百法,养命数十家。三千六百法者,十年之期;养命数十家者,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一、三、五、七、九,五行之阳数,二、四、六、八、十,五行之阴数。大道分而为二气,二气裂而为五行。大而为天地,明而为日月,灵而为人。莫不禀二气而生五行,运五行而贯三才也。”
“可为阴阳、三才、四象、八卦?”
“有形者不能无名,有名者难逃于数。大则天地阴阳,升降不失其宜;明则日月魂魄。往来自有其度。差之毫米,失之颠倒。阴阳有愆伏,则四序乱而不能升成万物;寒暑无代谢,则八候差而不能运转一气。人为万物之贵,一气之灵。大则取象乎天地,无乖升降之宜;明则取法乎日月,不乱经营之度。定之以时,应之以数。于道也,夫何远哉!大道无形,生育天地。温凉寒暑,一年一交合,交合不失其时,一年之后有一年。大道无情,营运日月。弦望晦朔,一月一往来,往来不失其时,一月之后有一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如此一问一答间,时间悠悠而过,百年后,卢昌的小院内不再只有一种声音,而是两个声音齐头并进,相互掺杂,其意莫名,其蕴日显。
百年间,从最开始单纯的传道,又变成问道,最后变成了如今的论道,整个过程,顺其自然。
又五十年,卢昌闭口不言,天地之间回荡的,唯有皇濮的朗朗之声,且逐渐高昂。
卢昌撇下了皇濮,独自走出了院门,发现院门前的草地上,有六人席地而坐,有的品茶,有的喝酒,见他出来,便招呼他一起。
卢昌坐下,接过林岚递过来的茶盏,细细的品味,茶尽,仰天叹道:“三弟收的好徒弟,我人界必将多一巨擘,此乃我人界之幸,我等之幸矣。”
闻听此言,林岚面上满是得色,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那双美目早已成了弯月。
老头鸿钧抚须微笑,看起来老怀大慰。
老五天勇星姚公孝和老六天猛星孙乙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把酒倒满,一饮而尽,好不快意。
天退星高可高歌一曲,程三娘翩翩起舞。
这七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自当年人界遭到重创,无数年来,虽然人界始终屹立不倒,但实际上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在其余六界的压迫下艰难度日,要不是有拓跋匹夫的威慑,只怕早就步了元界的后尘。
如今,皇濮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转机,一个崛起的机会,而且七人知道,拓跋匹夫不仅只有皇濮一个徒弟,另外的三人,虽然七人都没见过,但他们相信,另外三人绝不会比皇濮差的。
于是乎,天猛星孙乙问卢昌:“二哥,我听说这小子的三师兄如今生死不明,那岂不是太过可惜了,你快些算算,另外那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这便前去把他带回来,这样的宝贝,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卢昌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如果那孩子还在人界,我费些时日,那穆霸天插翅难逃。可问题是,被那穆霸天钻了我人界的空子,竟然找到了我人界的一处伤痕,并且自那伤痕处逃出了人界,进入了鸿蒙。以鸿蒙之千变万化,唯有我亲自出去寻找,才有可能找到那穆霸天,可就算我出去寻找,也会耗时日久。三弟知道,我不能离开人界太久的,所以,才让小皇濮来寻我学习寻机之法的,找到穆霸天的重任,只能压在小皇濮的身上了。”
天猛星孙乙不言,天勇星姚公孝叹道:“唉,希望来得及吧。”
林岚斩钉截铁的道:“一定来的急的。”
卢昌道:“我算了一卦,与三弟所说的答题一致,那孩子命中该有此劫,而且,他的生死劫还未到时间,只要在那之前找到他,和我们众人之力,定能帮他度过此劫。”
林岚急声问道:“那还有多长时间?”
卢昌凝重的道:“快则三百年,迟则五百年。”
林岚松了口气,复又问道:“那二哥觉得,皇濮这孩子还要多久能够功成。”
卢昌笑道:“快了,快了。”
卢昌说快了,实际上七人还是等了三十年,这日,函谷上空乌云滚滚,暗雷涌动,内蕴七彩之光,是为七彩劫到来。
天地之间,皇濮的声音不绝于耳,最终,停留在一句话上。
“以言言道,得其绪余,故得道所以忘言;以象求意,得其仿佛,故得意所以忘象。然道不在言也,以先知觉后知,非言不足以求理;然意在象也,以大明决小明,非象不足以陈义。言以示其理,象以显其义。则大道玄意默会,无象无言之间。始也,详言密语,恐以之不悟;比物立象,恐彼之不知。及夫目击道存,不在言也;心同意会,不在象也。”
“我之道,成。”
“成”字即出,赤色闪电随之落下,直奔小院之中,皇濮睁开了眼,注视着那雷劫,朗声道:“来的好。”
说罢,挺身飞上半空,归墟扇直向那雷霆点去。
二者相交,雷霆散去,皇濮却只是微微一颤。
随后,橙色劫,黄色劫,绿色劫,青色劫,蓝色劫,紫色劫,接踵而至,皇濮迎难而上,虽有些艰难,但最终渡了过去。
推开证道之门,得七颗劫星,在星光中重塑身躯,成七劫星尊。
乌云散去,皇濮额头的七颗星星一闪而逝。
皇濮落地,恭敬的来到七人面前,先给林岚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娘。”
林岚扶起皇濮,笑道:“好。”
皇濮又给卢昌跪下,道:“多谢二师伯倾囊相授,弟子感激不尽。”
卢昌扶起皇濮,呵呵笑道:“不必多言,来,我为你介绍其他几位师叔,师伯。”
一番介绍,七人轮番表扬劝勉,皇濮虚心接受,面上恭敬如初,虽晋升七劫星尊,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骄横。
七人简单的对皇濮说了两句,林岚便对皇濮说:“如今你寻机之法已成,可以去找你三师兄了。”
皇濮再次拜谢众人,随后,马不停蹄的向谷口赶去。
至于钢镚,早就回桃花岛去陪拓跋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