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是在睡梦中被傅寒川的电话吵醒的。
手机在床头震动了许久,声音清亮,扰人好梦。
陆深盯着鸡窝头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很不耐烦,“喂。”
电话那头声音清雅,不温不火,“现在来媚色。”
陆深眼皮动了动,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和时间,有些不确定,“傅寒川?”
傅寒川特有的低音,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深抓了抓鸡窝头,声音都拔高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傅寒川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已经中午了。”
陆深差点没压住火气,“是,我知道中午了,可这不是你们的作息吗?小爷昼伏夜出,这会儿还要补觉!”
傅寒川完全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快点过来。”
陆深炸了,烦躁地踢开被子站起来,冲着电话里压低嗓音吼,“我天亮才回来睡下,这会没到五个小时,你——”
嘴里的脏话还没骂出口
嘟嘟嘟嘟嘟嘟......
傅寒川把电话挂了。
陆深震惊地把手机拿下来,看着屏幕已经返回到桌面。
挂了!
他居然被傅寒川挂断了!
陆深咬了咬牙,想打人。
才骂到一半就被挂了电话简直能憋死人,陆深这会儿没地方撒气,对着床狠狠踹了一脚。
“嗷——”他惨叫一声,踹在了床沿。
陆深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疼的直吸气,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鬼东西,一大早不让人睡觉,烂床臭床,连你也跟我作对!”
他还想再补上一脚,但是怕又被撞疼,权衡之后还是放弃了。
陆深憋屈地洗漱,出门的时候又正赶上电梯维修,他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上面挂的大大的正在维修,彻底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运气,因为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最后陆深从楼梯爬下去的时候已经快累死了,没事住这么高做什么,明天他就去把这破房子买了!
他完全忘了最开始买这套房的时候就是他非要住顶层,说是视野开阔,上面空气好,谁劝都拦不住。
傅寒川和苏煌坐在他们经常去的那间三楼包厢,默默地品着茶。
苏煌看了看时间,“怎么还不来,他不会又睡了吧?”
“不会。”傅寒川说:“应该快到了。”
真是说曹操陆深就到了,傅寒川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还没看见陆深人,他充满怨气的声音先进来了。
“我跟你们说小爷今天也太点儿背了——”
陆深愣在门口,“呃,我只不是走错了?”
他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抬头看了一眼包厢上的数字,没错啊。
里面两人就看着他像是脑子被门挤了一样,自言自语了一阵,把门摔上,没两秒又推开。
陆深先是探进一颗脑袋,确认里面的人是傅寒川和苏煌之后,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找了个地方随便一座,陆深大着舌头开始叨叨,“我说你们在酒吧品什么茶,小爷还以为走错了呢。”
说着话踢了苏煌一脚,“倒点水,渴死了。”
苏煌原本想说没长手吗不会自己倒,结果想起来他们今天的目的,任命地拿了个杯子给他倒水。
然后把杯子送到陆深嘴边,“喝!”
陆深像见了鬼一样,双手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说:“没下毒吧?”
苏煌一听差点上火,“爱喝不喝!”
“嘿嘿嘿喝!我喝!苏队长倒的水我能不喝吗,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陆深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喝完,杯子放在桌上。
神经大条的他这时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苏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陆深摸着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说道:“你不会真下毒了吧?!”
苏煌:“......”这傻子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
陆深见没人回应他,更害怕了,“不会吧,你们真下药了!我告诉你们啊,我可是......”
傅寒川及时打断了他,“闭嘴!”
陆深果然闭嘴了,他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看左边的傅寒川,又看看右边的苏煌。
“还是你说吧。”苏煌放弃了,他是真张不开这个嘴。
陆深听得云里雾里,“到底怎么了?”
傅寒川看了一眼苏煌,转头对陆深说,“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我得了绝症?”陆深结结巴巴地问。
傅寒川默了一下,“你得没得,自己不是更清楚?”
陆深想了一下,也对。
“那、你得了绝症?”
傅寒川彻底对他的脑回路无语了。
男人重新开口,“没有人得绝症,陆深,我们想说的是,你父亲......陆上将被警局的人带走了。”
陆深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还跟着点头,“哦哦没有人得绝症就好......”
但是傅寒川第二句话一说来,陆深马上闭了嘴,过了几秒,他才颤着声音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寒川又重复了一遍,“陆上将被警局的人带走了。”
陆深爆发了,冲上去揪着傅寒川的领口,狠狠地说:“我听见了,我是问你是什么意思?我父亲、为什么会被警局的人带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煌,“你也知道?”
苏煌的表情也很沉重,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深,你先放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
陆深的手有些抓不住他的衣领,“我怎么好好说?!我父亲被带走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好好说!”
傅寒川任由他抓着,没有任何动作。
苏煌却有些急了,“你抓着他,你父亲就能出来吗?!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你怎么把他救出来!”
陆深被苏煌这一句话吼的清醒了些,手上的力道松了,重新坐回去,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寒川还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整了整刚才被弄乱的衣服,缓缓地开口,“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
陆深不说话,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傅寒川继续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但暂时......还不行。”
苏煌也安慰他:“我已经给局里打招呼了,他们不会对你父亲怎么样的,顶多就是这几天不能随意走动,其他方面都挺好。”
陆深嘲讽地笑了一声,“软禁是吗?”
傅寒川和苏煌都没有说话,软禁这个词不好听,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