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车来到齐木大酒店,要了两个最好的房间,孟香云抢着要付钱,冯野不答应,说这样有失君子风度。
冯野心里很清楚,孟香云如今依然在花自己赚的工资,存款非常有限,以她倔强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接受父亲的恩惠。
女接待员看向冯野的眼神充满了佩服,很少见到大美女抢着付钱的,这帅哥还真是魅力无敌。孟香云要强,但却不针对冯野,笑着把钱包放回去,到底还是他付了房费。
接着,二人坐电梯来到八层,分别进房间洗澡收拾。
半个小时后,冯野在门口跟孟香云碰头,两人并没有在酒店吃饭,而是离开了酒店,就这样并排走在一起,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街上随意地散步。
这里的夕阳显得格外大,颜色也纯粹,街道和行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辉,宛如行走在一个金色的梦境里。
孟香云始终不说话,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只有脚下的平跟小皮鞋,发出咔咔的响声。
许久之后,还是冯野先开口了,“香云,多了个弟弟,心里不舒服吧?”
“没有啊,他挺可爱的,尤其是抓住我一根手指的时候,我甚至在想,那真是生命的奇迹。”孟香云道。
“那因为什么不开心啊?”
“看到弟弟,我忽然想到了很多,他来了,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渐渐地长大。可是,终有一天,他也会老去,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无人陪伴。生命,终究是昙花一现,恍恍惚惚之中,我已经这么大了,能记住的往事也没有多少。我弟弟也是一样,现在的幸福和圆满,将来也都会忘记。”孟香云感慨良多。
“时间的一切都是如此,草木枯荣,花开叶落,逃不掉的自然法则。”冯野道。
“所以啊,我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没有永恒,也就意味着所有的都是虚无,包括爱与恨,终究会随风飘散。”
“你很羡慕神仙?”冯野笑问。
“嗯,自由、永恒,超过生老病死。”孟香云点头。
“不尽然,除了真正的神界,并没有永恒一说。神仙的烦恼也很多,当他们一次次突破身体极限的时候,所面临的危险比常人更大,稍不留神,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而且,神仙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淡然,为了追求永生,彼此间也是明争暗斗,甚至杀人越货。”冯野这是经验之谈,他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小野,你是怎么知道的?”孟香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你就当成故事听吧!”
“至少我觉得,他们为此努力过,而我,空悲叹,跟傻子没区别。”孟香云道。
冯野的心不禁动了一下,继而又摇了摇头:“香云,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孩子。”
“呵呵,我们差不多,我也觉得你与众不同。”孟香云笑了,挽紧了冯野的胳膊,因为清凉的晚风已经悄悄袭来。
两人进入一家别致的咖啡馆,要了些咖啡甜点,就坐在窗前,外面,灯火阑珊,夜色渐浓,屋内飘荡着舒缓哀愁的乐曲,宛如一方安宁的小岛。
孟香云轻轻搅动着咖啡,又陷入了沉默,突然,有泪水在明眸中滴落在杯中,溅起了小小的浪花。
“怎么哭了呢?”冯野递过去一张纸巾。
“最近就是这样,常常有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爱,所以你茫然,看到了世间的忧伤。”冯野点拨道。
“我的爱跟别人无关,小野,我喜欢梦里的时光,可以尽情地发泄情绪。”孟香云品了一口混着泪水的咖啡。
“梦,也是一方世界。”冯野大有深意地说道。
这时,窗外走过一名脏兮兮的女人,她头发凌乱,一直在傻笑,手里拿着个捡来的干馒头,大口地嚼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过往的人都躲着她走,怕她打了人不犯法,怕她一身脏臭弄脏了自己。
“小野,其实,她是自由的。”孟香云道。
“不,她虽然自由,看似喜怒哀愁都不会影响她,可是,她占了一个字,愚!”冯野道。
“蠢了有什么不好,天天都活得很简单,聪明也是烦恼啊!”孟香云不解道。
“香云,你听我说,富贵见开悟,这个道理是正确的,很多事情都只是看似美好,但是,你必须要经历,到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什么能诱惑你。”冯野认真地说道。
“富贵就在身边,可我不想要,那个男人,他欠家里的太多了。”孟香云有些激动,还为父亲不堪的过往带着恼恨。
“那是因为你在意孟董,他是你的父亲。”冯野一语点破。
“我在意的是,母亲曾经流过的泪,唉,我妈也真没出息,现在又跟他好得如胶似漆,还生了个孩子。”孟香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感情就是如此矛盾,你妈妈现在是幸福的,知足的。香云,要学着想开些,做好你自己。”
“我会努力的,小野,能跟你出来,心情好多了。”孟香云夹起一块方糖,轻轻放进冯野的咖啡杯里。
孟香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跟冯野聊起了很多飞机上的事情,作为一名空姐,不免接触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衣冠楚楚,却长着一双贼眼,好像能看透空姐的套裙,也有人处事淡然,上飞机就看书,不会看周围一下。
给她记忆最深刻的是两名老人,穿着普通,却好像很有学识的样子,他们总是拉着手,并不掩饰对彼此的爱。
“香云,能让你记忆深刻,说明他们常坐飞机吧!”冯野问。
“有过十几次吧,都是从中阳去南田,或者从南田回来,一个月之前还见过他们一次,我恍惚听见,说是来看外孙女。”孟香云道。
“怎么判断他们很有学识?”冯野感兴趣地问。
“他们好像是考古的,我好几次都瞥见他们在研究一种特殊的文字,像是甲骨文,比划似乎更简单。”孟香云回忆道。
“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冯野忽然觉得,这两位老人有点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