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回答‘不能’然后把你赶出去。”
就像是听到班上调皮的学生又惹事了，灰大人闭上眼揉着太阳穴。
“你认真的吗？凌晨三点，什么也没说的跑到我家来，明明有一大堆事需要商量，结果你却是来向我告白？”
“我带了礼物的。”我看向桌上的啤酒。
“你该不是觉得几罐啤酒就能追到我吧？”
“是上次一样的牌子，我观察细心这点应该得分很高吧？对了，要是你拒绝我，这是账单请结一下。”
“从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得分就已经是负了......”
灰大人懊恼的揉乱了头发。
“算了，我现在心情糟的真的想喝酒了。”
“意思是接受了我的......”
“我一会转账给你。”
用眼神制止了我的话，灰大人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
盘腿在沙发对面的地板上坐下，灰大人拉开一罐啤酒，在泡沫冒出来之前用小巧的嘴堵住开口。
“西西呢？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西西她......没能回来。”
灰大人拿着罐装啤酒的手停在半空。
“虾，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没什么的，”我扯开嘴角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要有个人能拉着我的手，陪在我的身边......”
“哦，那我知道真的没什么了。”
“诶？”
这个女人这么绝情的吗？
灰大人瞥了我一眼，“西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不会有心情开玩笑——这点我是知道的。她现在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留在了异世界，但是并没有实质上的危险，是这样吧？”
“不愧是灰大人，够资格做我女朋友。”
“不要把后半句话说得这么自然。”
“我们的孩子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大魔导师！”
“再让我听见一句类似的话，我就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好吧，”看着灰大人认真的表情，我也收好了开玩笑的心情，“那我们来认真的讨论交往的事情吧。”
“是讨论你和西西在异世界事情吧！”
可以看出，将啤酒罐捏变形的灰大人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我只能暂时放下告白，说起手机被魔法吞没后发生的事情。
等到我说完，我和灰大人已各自喝完一罐啤酒。
“神界又是什么地方？”灰大人问道。
“这要从一个被称为‘混沌’的东西说起。所有世界都是从‘混沌’中诞生，而‘神界’则是连接‘混沌’和‘物质位面’的另一个位面。”
“虾有去过吗？”
“有过一次。不过我接触的只有‘神界’的一部分，是一座被称作梦幻岛的浮空岛屿。”
“浮空岛屿......天空之城拉普达？”
“是那个味道。”
“真想亲眼见一次啊......”
“我会想办法的。”
“不要又不负责任的给别人希望。”灰大人半搭着眼看着我，“你知道今天我一个人从公司回来是怎样的心情吗？”
“我知道了，我立马再去超市买一打！”
“比起这个，你不如坦白告诉我，为什么会大半夜跑来向我告白？”
“只是喜欢不行吗？”
“不行。”
我与灰大人沉默的对视着，并不是在较劲，只是单纯什么也没想的看着彼此。
听着夜的安静，我越发觉得她的眉眼、她的鼻、她微微上翘的嘴唇、她下巴的轮廓都过份可爱。
落在她脸庞的灯光带上了柔和的魔力，蛊惑着我用手触碰她，穿透这层朦胧的魅影，试探她是否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点点酒精迷醉，我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我想要离她更近一些，想要一亲芳泽，想要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她。
“我不知道。”
这是我能说出的最真实的话语。
“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以西西为中心、为了西西而做的。”
是西西改变了我的生活，虽然她只是暂时离开，但是没有了她的生活——
“我像是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虾，”依旧平静的看着我的眼睛，灰大人轻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我在说什么？
可能是在galgame里出现的三个选项中选了最牛头不对马嘴的一项。
“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一时无聊了就跑来向我告白，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那个，一打啤酒共48元。”
“算了......”
一口喝干一罐啤酒后，灰大人长长的呼出口气。
“为什么你的想法我刚好能够看透啊，烦死了！”
用力的拉开下一罐，灰大人对我扬起啤酒罐。
“我干了，你干两罐。”
“好！”
原本在心里漂浮的、摸不着的未知气体，突然被固定成“烦躁”，我连开了三罐啤酒。
“我再附赠一罐。”
“那我也再加一罐。”
“那我两罐！”
“没完了？我冰箱里还有一件。”
“我承包了。”
“你当你是谁啊？”
“你准男友？”
我和灰大人有默契的盯着彼此。
“去死吧你。”
灰大人笑了出来，拿起桌上的啤酒“咕咕咕”的仰头喝着。
她白皙的脖颈，从宽松上衣露出的锁骨，落在肩上的黑色披肩发，每一处都吸引着我。
只是此刻，心里的躁动比之前消停了许多。
我也拿起满罐的啤酒，不停息的倒进口中。
我今晚真的是来告白的吗？
我很喜欢灰大人。
我喜欢她利索爽快的性格，喜欢她不爱表现出的对别人的关心，喜欢她深色系的衣着，喜欢她和师父相近的外表。
如果能和灰大人交往那该有多好啊——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但是，为什么我今晚会如此难耐的想要见到灰大人......
“还是用游戏比喻吧，现在的你就像是主线任务突然中断。并不是完成了，而是中间有一段时间跨度。你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密集的主线任务主导了你的游戏体验，于是突然的空白让你开始思考，自己想要在这款游戏里获得的到底是什么。”
脸颊因为酒精而泛红，灰大人的语速比之前更快了些。
“很不凑巧的是，这是一款开放世界游戏，你有很多可以选择的分支，但是你最后选择的支线任务就是我。”
“是的，”我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空罐，“灰，我喜欢你。”
“也许是吧。”
灰大人嘴角上扬的看着我。
“但你会向我告白，只是因为在你看来我比较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