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爸皱眉，“胡说八道！”
“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其实一直不大明白，我妈为什么要同您吵，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看泰阳一家不顺眼，可是现在，我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了。”
向爸忽然转头，一脸诚恳，“明白些什么了？”
“想知道？”
“我跟你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都没弄明白的东西，你能弄明白了？”
“其实爸您当初到底是怎么把我妈给娶进门的啊？”
“还能是怎么娶？我们那个时候都流行媒人说亲，是别人给说的呗！”
“所以您跟我妈不是因为相互喜欢而在一起？”
“我发现你今天问题特别的多，怎么，从你妈那打听到什么，准备上这怼我来着？”
“我这哪是怼您啊！不过是想探究探究你们那一辈的爱情故事，好为我下一期的情感专栏存素材呢！”
“那你就甭上我这打听了，我这可没什么说的，我们那时候的婚姻，尤其是农村，基本上都是通过媒人给说的，再相个亲就结婚，没你们现在年轻人那么会玩，所以没意思。”
“那您跟我葛阿姨呢？你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媒人给说的亲？”
向爸一脸警惕地望了望卧室的方向，才将锅里的面条给捞了出来，“怎么说呢！是也不是，因为在那之前我跟你葛阿姨已经先认识了，是后来才找人去说的亲。”
“那其实当时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好好过呢？我看您跟我葛阿姨的性格，也不是过不到一起的人，你连我妈这样的您都忍过来了。”
向爸一边拌面，一边皱眉去望向天歌，“别说你妈，我觉得她好着呢！”
“那比起我葛阿姨呢？就她们两人来说，年轻的时候您更喜欢谁啊？”
“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向爸拌好了面条，又招来一个托盘，放上面条，再倒了杯鲜榨橙汁，打算给向妈送去。
就在他转身以前，向天歌还是忍不住追问：“假婚就不能真爱吗？你当时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跟我葛阿姨好好过吗？”
“没想过。”向爸应声回头，微笑着道：“因为婚是假的，这开头都是假的，一段目的性那么明确的婚姻，还怎么谈感情呢？”
“……”
“因为讲好了不谈感情，所以当年，我们才能相安无事地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如果一开始就食言，那当初的约定又算是什么呢？你爸爸我这辈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都没有做过，但至少是在信守承诺这件小事上，我当仁不让。”
“那我妈呢？您对她的承诺又是什么呢？”
“我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我一穷二白，连辆自行车都没有。而她带着一台缝纫机嫁给的我，进门的第一天她对我说‘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衣服。’而我煮了一碗面条给她，回了一句‘那我就给你煮一辈子的面条。’”
向天歌讶异极了，“那她现在还给您做衣服吗？”
“早就没了，现在哪还有人使那玩意儿啊？我估计她也早都忘了。”
“那您真给她煮一辈子的面条吗？”
向爸含蓄一笑，显了显手里的托盘才道：“你让我说什么漂亮的情话，我真的不会说。我只知道，想对一个人好，就是把能忍的和不能忍的都忍下来，只要她开心就好。所以，只要她还愿意吃我煮的面条，我就给她煮一辈子的面条，反正这辈子也就给她煮了。”
“那您爱我妈吗？”
“我不知道。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爱不爱的，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向天歌从楼道里出来，远远正见泰阳站在路灯下面，便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她近到跟前，“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
他赶忙拉住她的手臂一起向前走，“过了零点就是你的生日，我想陪你一起走一段。”
向天歌摊开双手向他，“刚才我妈情绪一上来，把场面都搅混乱了，我的生日礼物呢？嘻嘻嘻……”
他犹豫了一下，才从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
向天歌一愣，“没了？”
“嗯。”
“不会吧！你这是想报复上次我没给你生日礼物？”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给了你什么，还记得吗？”
“棒棒糖啊？”向天歌的尾音还没落下，忽然想起，那刚刚发现自己怀孕，正精神恍惚，泰阳突然出现，确实是给过她一支，海王星棒棒糖。
所以，面前的这支是——
“是天王星。”
“一盒一共几支？”
“是十支。”
“那你都给我吧！我勉勉强强收下这件生日礼物，谢谢了。”
“今天只给你这支。”
“什么啊！我过那么大个生日，还值不起你一盒棒棒糖吗？”
“总之，今天只有一支。我们一共要在一起过五年，五年里面，你跟我加在一起一共会过十个生日。以后每年的生日，不管是你还是我，我都给你一支，直到我们分手。”
……
向天歌差点滚下楼梯。
两家家长火速赶到医院与她汇合的时候，向妈已经先在现场将泰阳骂了个狗血喷头。
向天歌为了尽量不麻烦家里，本来产检都是选择在别的医院做的，可到临产这一周，忽然别的医院都安插不到床位，翻腾了半天，她还是只有带着档案转到由向妈担任护士长的厂附院。
过来的当天例行做了胎心监护等一系列检查。
到从监护室里出来，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的向妈忽然走开了一会儿，说是让向天歌自己待着，她道楼下去一会儿就回来，然后陪她下楼送她回家。
向天歌明面上应着，可等向妈一转身，还是自己扶着后楼梯的栏杆，打算直接下楼回家。
可是，那日医院里人多，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从身后撞了她一下。
向天歌重心不稳向下栽倒之前，幸亏遇见正好上楼来的向妈。
向妈大喝一声上前将向天歌扶住，已是怒不可遏，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听自己的话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