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府,换回一身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寻一通透的玻璃种‘玉’坠压裙,冬藏赶紧将饭菜给热了端上来,‘花’九连忙大吃了几口,缓了肚中饥饿肚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品自己平日最爱吃的凉菜。
小朵小朵的凉拌木耳,配着辣椒和萝卜丁,酸爽宜口,‘花’九吃着就觉得开胃,她小心的将那一丁点的萝卜丁嫌弃挑出来,只捡木耳吃,只几下的功夫,一盘的木耳就让她给吃个‘精’光。
“告诉秋收,下次份再这么少,我‘抽’她手心。”末了,‘花’九还不过瘾的跟身后伺候的夏长说道,她简直都没夹几筷子。
夏长只自顾自的替她乘了碗热汤,将‘花’九那话就当耳旁风了,这吃食上的事要是能依了她家姑娘还就怪了,苏嬷嬷过不久到昭洲来,第一件事就定要打她们四个板子不可。
息子霄过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婢‘女’比姑娘还有派头的一幕,他的视线不自觉将桌上的盘子一扫,眼见一些已经吃完的了,一些还丝毫未动,心下对‘花’九的喜好便自然有数。
不过,他颇为意外的是,‘花’九竟然连一丝的萝卜沫都不沾,挑嘴到这程度实属罕见,也难怪她才只到他‘胸’口而已,呜,是该多吃点,再长长。
息子霄一向是个表情少的,这会还顶着张假面,表情就更少的可怜了,所以他这番心思,自然是没流‘露’半分。
‘花’九斜瞟了他一眼,恍若未闻地吃自己的饭,她跟他没话说。
可息子霄有话说,他自己倒了杯茶再自然不过的‘抽’了张椅子就在‘花’九半臂距离的地方坐下,随‘性’的就跟这院子还是他以往一个人住的菩禅院一样,“今天,别出院。”
‘花’九的眼神转到夏长的身上,示意她说一下,她这出去的半日府里又发生了何事。
“息五爷今天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个貌美的小倌回府,五夫人就闹了起来,嚷着要太爷给说道,但被大爷给阻了,这会还在不依不挠的。”夏长几句就解释的清清楚楚。
小倌?
‘花’九还真被消息给惊诧了,要知道大殷并不盛行好男之风,即便有,那也根本不会带到明处来,特别还是像息府这样的百年大家族,即便要狎之,暗着玩就好,谁会像息五爷这般还将人给带回府来,这府中有老有少,也不怕将‘门’风给败坏了去。
“别想,污秽。”息子霄‘抽’掉‘花’九手里的银筷,顺手夹了一两根炒的鲜嫩的‘肉’丝送至‘花’九‘唇’边。
哪想,‘花’九头一撇,根本不理睬他,转头就朝夏长道,“上新筷。”
夏长重新拿了双银筷递到‘花’九手里,她眼神审视地不断瞟息子霄,心中已经警醒起来,千万不能再让他跟自家姑娘靠近了,刚才那动作要是让旁人看去了,那还得了。
有轻叹流泻而出,息子霄看了眼筷子上夹着的‘肉’丝,最后干脆就着‘花’九用过的银筷一口吃了下去。
杏仁眼眸倏地睁大,‘花’九正‘欲’夹菜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连夏长端着热汤也是就那么愣了。
刚才……刚才他那是什么行为?
‘花’九眨了眨眼,将刚才那足以让人眼瞎的一幕顷刻遗忘掉,她淡定的继续吃饭,埋头不理。
息子霄放下筷子,轻飘飘地瞥了夏长一眼道,“出去。”
夏长嘭的放下碗,横眉竖眼当即就怒了,他一账房先生,刚才在姑娘面前那般孟‘浪’,现在还想撵她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哪想,夏长这怒火还来不及发出来,‘花’九就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听从。
夏长一噎,她警告地瞪了息子霄一眼,无奈的退了出去,然后左想右想都觉不对劲,她咬了下‘唇’,还是觉得去找‘春’生想办法。
夏长一出去,没人伺候‘花’九吃饭,息子霄就自然的揽了这活,挑着她爱吃的给夹进碗里,末了还将夏长起先乘好的那碗热汤给放到‘花’九的手边。
‘花’九来者不拒,她知道息子霄这是对她心有愧疚,这活寡不是谁都能守的下去的,她接受的怡然自得,要有便宜不占就不是‘奸’诈的买卖人了。
息子霄见‘花’九吃完,揩了揩嘴角,才低低唤了句,“夫人……”
这一句夫人,差点没让‘花’九被自己的唾沫给噎住,浅淡的眼瞳中氤氲的雾气弥漫而出,恍若浓墨如水,深深浅浅的晕染开来,带着一种不真切的韵味,“先生慎言。”
闻言,狭长的凤眸垂下,就有潋滟的光华浮起,“阿九,给我时日。”
这没影的事,‘花’九自是从来不信的,她只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于是她根本没将息子霄这话放心上,从怀里‘摸’出暗香楼重建的图,指着道,“算算,要‘花’多少银子?”
对于自己就是暗香楼东家的事,‘花’九没想能瞒得过息子霄,早火绒‘花’那事,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说到算账,就见息子霄那双凤眸黑亮了一点,也不知他从哪‘摸’出那金制的算盘,修长的五指飞舞,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拔打,当最后一珠落定,他将算盘推到‘花’九面前,“二十万两足以。”
‘花’九点点头,这倒还在她的估计之类,但是‘花’了这二十万两后,暗香楼重新开张之日,那还需要诸多的香品摆场,日后走上正轨,那也是需要银子的,“如果我还要在修建一座别院呢?按一般的标准算,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小汤山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守着,虽然地契上写着她的名字,但总归她心里不踏实,要知道,那山上还有很多不错的香‘花’,保不准谁没事就上去转悠一圈,到时候传出小汤山的不凡之处来,就难办了,所以她必须要在这以前,在小汤山修建一座别院,划归出已有主的标识。
猛然听‘花’九说要修建别院,息子霄愣了一下,这是要准备日后离府了?要不然怎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修园子,他心下想着这些,手下便越发没了轻重,‘花’九说按一般的别院标准,最后他同样将算盘往‘花’九面前一摆,那数目早便超了一般的标准,他生生将这预算提高了两三倍。
果然,‘花’九细眉皱了起来,显然这需要的银子数目太大,一时半会她手上根本就没那么多现银。
“我给你,银子。”息子霄转了下算盘,心中自有计较,他估‘摸’着‘花’九应该会和上一次一样,拒绝他的提议,毕竟她这般骄傲,哪会受半点别人的施舍。
哪想——
“好,”‘花’九一口应承,从衣袖里‘抽’出二十万两的银票伸到息子霄面前,“这是重修暗香楼的,至于别院,银子你出。”
息子霄一把抓住还在转动的算盘,半垂着头没说话,‘花’九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低,让她觉得手臂发冷,她搓了搓手,才道,“舍不得银子就直说,我又不是非要你出,我就只当这几年活寡白守了。”
“说给就给。”息子霄脱口而出,金算盘的珠子被他晃动的哗啦作响,他腾地起身收了那二十万两的银票就往外走。
‘花’九这是找准他的软肋踩,知道他对她心有歉疚,便越发趁着这当,下手不留情。
眼见息子霄离去的背影,‘花’九眼梢微挑,小而尖的下巴扬着,小脸上便有自得的笑意,他要真不在了倒还好说,偏生他还活的好好的,那么这活寡的债她自然要跟他讨了。
这一耽搁,时辰便不早了,‘花’九先是到香室看了秋收的调香技艺熟练程度,进步十分明显,看的她暗自点头,随后她便吩咐秋收这几日到教授婢‘女’的那院子去,和她们一起研习,有几人天份不错的,务必拉拢过来,日后她找借口将人遣出府去,收到暗香楼自用。
秋收喜滋滋的应了,还没乐呵一会,夏长就过来回禀说,大爷有请。
‘花’九约莫是为息五爷和五夫人之事,按理这种腌臜事不该小辈到场,但息府五房现在是息华月身子不好,不会去惊动他,息子霄表面上不在了,也就只有她这个寡居的儿媳还能撑撑场面。
而且息大爷一直为香铺日后掌权的事对她心有芥蒂,这时候这种能奚落五房的事,他便十分乐意‘花’九在场。
果然,‘花’九才刚走进大房的荷香院,就看见五夫人段氏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旁边大夫人轻声安慰,而息五爷面‘色’铁青,他身后还站着个面容陌生尚未弱冠的美貌少年。
淡‘色’的眼‘波’流转,‘花’九就眼尖的发现这场中的局面着实有趣,很明显的,息大爷居然和二房的息华薄还有于宣站的位置极近,俨然大房和二房已经连成一气,息四爷那房离的远远的,谁也不靠近,然后被人笑话的自然就是五房这一家子了。
“‘花’氏见过各位叔伯婶子兄长。”‘花’九远远的就提起裙摆行礼,谦和贤淑,挑不出半点错来。
“儿媳啊,你再不来,婆婆我就要被人给‘逼’死了。”熟料,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五夫人段氏,她从地上爬将起来冲到‘花’九面前,两只眼睛哭肿地像个桃子一样,发髻散着,金钗滑落,衣服也是有撕扯的痕迹,好不狼狈的模样,哪有‘花’九进‘门’第一日给她敬茶时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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