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静谥的天空,暖烘烘的阳光,挥去了昨夜的严寒,把人们的心扉暖得特别的宽敞。御龙湖老船边搭建的戏台上,王金山精彩呈现夫子庙师生的课本剧----《西门豹》。
在观看演出的领导和群众热烈的掌声中,演出终于卸下了帷幕。藏大槐带着演出师生回校,王金山被南飞鸿、蒙飞虎留了下来。
“非常感谢您和老师们的精彩演出。”南飞鸿握着王金山的手说,“卧虎镇和大槐镇共同重修御龙湖的工程即将启动,您的演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代表卧虎镇感谢你们!”
“感谢您,金山。你是大槐镇的骄傲。”蒙飞虎也握手称赞。
南飞鸿说:“金山,我们不仅是同学,而且是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不能帮你,还有蒙书记嘛!”
王金山说:“在前天水神纳妾迷信活动之后,汉老前辈提及让家父来治理。我想了一天一夜,虽然我们父子断绝关系,但为了大槐镇,我这个当儿子应该去请。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请?能不能请来?请来能不能完成这么重大的工程?”
“这个,你放心,我早给王国槐老爷子去电话和加紧挂号信了!”
“爷爷怎样?爸妈还好吗?”王金山急切地问。
“他们一切很好,让你勿念,在他乡做出贡献。”南飞鸿望着蒙飞虎说,“夫子庙的建设,龙槐公司把夫子庙的机会让给了南飞燕。这一次,我们自然补偿。我和蒙书记商量过,这次御龙湖的重建有你们龙槐集团负责。”
“我代表父亲和二叔谢谢领导对龙槐集团的充分信任。”王金山高兴地说,“二位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和学校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不耽误学生上课,任何有意义的活动,我们都可以参加。”
南飞鸿:“让你们搞个演出,已经麻烦你们了!真的不好意思。再……”
王金山:“完成镇党委政府的工作,是每一个大槐镇人应该履行的职责。有什么事别和我客气。”
南飞鸿想了想,说:“我们到蒙阿婆老船上吧。”蒙飞虎也乐意去。
王金山跟着二位书记进了老船,由于周末没有上学的孩子,赶巧蒙雪莲在,南飞鸿让她去请一个人来。
蒙阿婆坐在一旁,王金山端来茶壶。大家也不客气,一边喝水,一边等,一边聊。南飞鸿说:“自御龙湖开发渔业以来,金槐湾的藏姓人家反对吃鱼,船上的餐饮一直难以开发。为了报复下游的藏姓人,御龙湖很少放水;今年秋冬的大旱,造成御龙湖水面减少,水位严重下降,鱼蟹大量缺氧附在水面或岸边,被盗现象十分严重;现在整个御龙湖清淤、湖底防渗、再深挖几个潭,这样整个湖面的养殖必须捕捞或转移,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承包方遇上这样的事情,就难以支持、配合县镇的决定。所以请你来帮这个忙----他来了!”
说话间藏大伟满脸愁容地进来了。王金山想他从地北市来到卧虎镇和他们在一起教书、生活的日日夜夜,那时候的藏大伟虽然贫穷,但每一天和孩子在一起的快乐、幸福,都写在他的脸上。谁知道,他辞去了民办教师的职务,承包了御龙湖,接二连三地遇上这么多事情。
“我和蒙书记还有一个紧急会议。对不起。”南飞鸿喊走了蒙飞虎,临走的时候,南飞鸿在王金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王金山知道那一掌的信任和分量,他知道聊起御龙湖的鱼蟹可能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从藏天山、马奔腾和父亲王国槐建设御龙湖开始:
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大槐树也出现了一次大旱当时你父亲藏天山调集附近上万人轮流作业,更何况改建这座堰塞湖,重修御龙河、御龙潭,并非只占用荒滩野岭,还要淹没下游的村庄和良田,除保留龟蒙、沂马、金槐湾、落凤谷、槐树林和山槐庄之外,大槐镇其他村庄都需要迁徙,几乎半个公社的人口。
“我不知道当时父辈们怎么想的。”藏大伟说:
“上万人的农业人口的大迁徙决非易事。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大槐镇人和御龙河人宁死也不愿舍弃良田、进入丘陵连绵、土地贫瘠的荒漠之中。被迁移的,说是便于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发展农业计划经济,可现在比我们还穷!他们深藏在大山或荒漠之上,几乎和我们断绝了来往。”
王金山说:“是与非往往很难定论。随着时间推移,历史变迁,证明:当时的一些事情扩大、超越,甚至是错误的;但经过大浪淘沙来检验,有很多事情像沙里的琥珀、珍珠一样美好地呈现出来。比如集体合作,便于统一的大型的生产运动;比如那个时候先公后私、公而忘私、大公无私的道德品质的提升与发展,为国家和集体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言壮举。等等,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心底无私天地宽,只要一心想着大家,再大的困难大家一起克服。”蒙阿婆忍不住在一旁插话,“大伟的父亲脑子灵活,扬言总有一天公社富有了,一定加倍偿还将迁徙造成的损失,让教师们带头、党员挨家挨户地劝说,然后再用政治攻势和经济制裁相结合,将报名的、签字的疏散到御龙河以西荒漠西北的山区、荒漠一带,那里的自然环境和大槐镇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没有人居住,于是各种谣言便传播开来。被迁徙的携儿带女,搀扶老人,那时有地排车的很少,大都靠肩挑,那场面如何悲壮,哭声如何震天到今天都难以描述。但藏天山、马跃国、王国槐等有志青年,还是想办法安慰了大家,有几百人手握铁钎、镢头……吃力地撬动一块块坚硬的石头,然后再用凿子、铁锤敲开。坑壁上跑下一个个男人,或抱,或扛,或挑,或抬,卖命地往坝顶上运……就这样,没用任何机械,几乎靠人工建造了御龙湖。”
王金山说:“是啊,他们不知生息了多少辈的故土;因为家乡的建设,他们三文不折一文地变卖家当,还要挖掘坟墓将祖先的骨头,都要搬到一个陌生、荒僻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多少老人、孩子将因为水土不服相继离开人世,随时酿成一场人为的大悲剧!人生如此豪迈,大不了重新再来!不久,御龙河修成了,御龙湖建成了,大水一泻千里,那些被迁徙的地方一夜间被永远地埋葬在深水之中!那气势足以浇灌下游的上万亩树林、田野……然而,难以想象无法抗拒残酷的现实:都忙着外出挣钱了;在家的随时破坏湖畔,破坏坝体,甚至不顾生态环境的保护,疯狂地开采利用。这也是造成今日大旱,无水养殖、浇灌庄稼的原因之一。”
“金山弟,你这说客不一般啊!”藏大伟先是赞扬王金山,后是质问:“你知道我这次损失有多大吗?”
“经济上,金山是门外汉。”王金山谦虚地说。
“你门外汉?沙稻、小麦和红薯,你收入多少,去年是一百万,今年的红薯不止一百万吧。”藏大伟喝了一杯水,伸出一个巴掌。
王金山:“五万!”
藏大伟:“玩笑!你真的不懂?”
王金山往大处说:“五十万?”
“我这是千亩鱼蟹啊!还是最新开发的品种。”藏大伟说出一个天文数字,“五百万!全是以父亲的名义银行贷款。”
“这次重建,镇里能赔偿你多少?”王金山问道。
“一百万!”藏大伟脱口而出,“而且是空头支票。”
“这么少!”
“不过,镇里答应重修之后,继续由我承包,三年内不收承包费,并将承包期延长5年。”
“以前的合同每年承包费是多少?”
“第一年10万,第二年到第五年,每年递增10万;以后每年50万。”
“你已经大赚了!湖里的鱼蟹可以卖给凤谷的白老板。”
“藏家的风俗是不予许杀鱼吃鱼的。在这儿出售,你别想。当初,要不是我承包,我们藏家绝不允许养鱼。”
王金山正和藏大槐聊着,就听到蒙飞虎喊:“王金山,你看我们把谁带回来了!”
“大伟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非常同情。要不是遇上大旱,谁也不会动御龙湖的心思。既然重修河、湖、潭,与其眼睁睁地看着鱼蟹没水渴死,倒不如答应他们的补偿条件。您也曾做过教师啊!一些湖面的承包户都答应了,我们何尝不答应呢。至于鱼蟹,我可以帮你在地北找一家水产部门暂时养着,或直接出售给那家饭店。”王金山再三劝说藏大伟,一面起身去迎接新来的客人!
“是怕我三杯酒呢,还是怕我一首歌啊!”接着一位披肩长发,穿着长衣的少女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原来是你啊----池玉美。”王金山早就听说了他这位高中同学,如今是水利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她交游甚众,朋友满天下,做事不让须眉,大气而不失心细,正如张飞穿针。
“你父亲知道这儿大旱要重建御龙湖,亲自打电话让我来负责技术指导。”池玉美说话意气风发,半点儿不含糊。
“父亲!他什么时候来?”王金山仿佛看到来自父亲眼睛里的一束光芒。
“他暂时抽不开身,让我全权负责。”池玉美问道:“怎么不相信,还是不乐意啊?”
“我们怕这儿水浅养不住金鱼啊!”王金山一语双关地说。
南飞鸿见王金山和池玉美聊的起劲,就把藏大伟请到一边,把一张补偿的合同递给他。南飞鸿满心希望王金山已经做通了藏大伟的工作,没想到藏大伟是有意刁难,或许是过于悲伤,始终没有在那张表格上签字。
王金山河只好按南飞鸿的意思,每天跑过来一趟,他坚信自己,更坚信藏大伟会想通重建御龙湖这件大事!好事!善事!最后,由池玉美愿意将鱼蟹送到地北一家水产公司寄养,藏大伟才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