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不理智的模样,果真是中了媚毒。
景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中这种毒。
“云儿,我会帮你,但是我们不能逾矩。”他帮她拉好衣服。
云瓷茫然的看着他。
身子腾空,她再次被他打横抱起。
穿过了王府的几个院子后,景桓抱着她到了浴池。
“云儿,委屈一下。”他缓缓将她放入水中,就要离开。
云瓷拉住他,不解,“景桓哥哥,为什么?”
她不明白,已经是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他还是不碰她,若是为了那所谓的规矩,那么景桓未必迂腐了些。
“云儿,我想保护你,你明白吗?”他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
上次,他也说想保护她。
“我不要你保护,我要你娶我。”她皱眉看着他,不依不饶。
他这样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抗拒,让她很不安心,平时也就罢了,她只当他有着北越国的保守,可是今日,他们明明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为什么他还能稳得住?!
“景桓哥哥,你不想要云儿了吗?不喜欢云儿了吗?”她看着他,整个身子已经在水里泡着了,冰凉的水让她有些发抖,她依然倔犟的拽着他不放,像是生怕他跑了。
“我没有。”他拍拍她,安慰道,“别瞎想,云儿该被保护得好好的。”
“此地是浴池,我在这里不合适,云儿,我就在外面,你好了就叫我。”他将她的手拿下来,起身,关门。
云瓷泡在水里,帐然若失。
她很不安。
他们分明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可是他却能及时收手,他真的还喜欢她吗。
她卷缩下身子,浴池里的水冷得刺骨,因她中了媚毒,景桓没有吩咐人将水加温。
她抱住身子,静静的坐在浴池内,胸口的那抹灼热缓缓散去,而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剩脑袋开始闷沉沉的痛起来,她整个人有些发懵。
十月了,入冬的天气了,她如何经得起这冰凉的冷水刺激,景桓那么体贴的一个人,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或者说,他想到了,可是依然这么做了。
或许他宁愿她泡冷水泡到生病,也不愿意碰她…
不知道泡了多久,云瓷已经麻木了。
门外,响起景桓的声音,“云儿,感觉好些了吗?”
“嗯。”她淡淡的答一声。
门被推开,景桓进来,将她从冰凉的浴池中抱起,她湿透的衣服将身子裹起来。
但是她感觉不到冷了,已经麻木了。
景桓吩咐了王府里的丫鬟来给她梳洗一阵,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一切完结之后,她没有再去见景桓。
她忽然不想见他,只跟丫鬟说了一声,让她们替她和景桓告个别后,便一个人回了云府。
云府依旧安静,很多送亲的下人都没有回来,云楠也没有回来。
看来他们都没有发现新郎官刚刚劫走了她。
也是,陈袁那个人,事情没有按照计划完成,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发现呢,就算被她捅了一刀,他也依旧会佯装好好的去完成这场亲事。
她回了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浑身发冷。
方才泡过冷水后,她又在丫鬟的侍候下泡了热水暖身子,正是因为泡了热水,将她的身子回暖了一些,她现在才觉得更冷。
冷得彻了骨。
她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景桓缓缓将她放入冰凉的水池里,那不容置疑的模样。
是她多想了吗。
可她无法不多想。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脏突然塌陷了一块下去。
她以为这辈子她只要复仇,然后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其他都无所谓。
可是她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最怕景桓不爱她。
她什么都不怕,哪怕重蹈覆辙,她也有胆子一步步迎上去。
可是唯独景桓不爱她,她无法接受。
怕到了骨子里。
这一世,她爱他,因为他爱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景桓不爱她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瓷闭了闭眼,身子有些发抖。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可惜,一点温度都没有。
“门主,你怎么了?”七儿听见屋里有异动,推门进来,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一怔。
“出去。”她闭着眼,淡淡道。
“门主,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七儿给你找个大夫来?”七儿看着她煞白的唇色,皱眉。
“滚出去!”她语气厉了些。
七儿一滞,“是。”
云瓷抱住被子,紧闭着眼,头越来越痛,昏昏沉沉的,让她十分烦躁。
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十分不安稳,她几次头痛得醒来,又恍恍惚惚的睡过去。
直到再一次被痛醒,窗外的天又亮了起来。
她坐起来,“七儿。”
“门主。”七儿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
七儿看了看她苍白的面色,道:“回门主,云门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可七儿看门主今日的状态不太好,不如改日?”
“不必。”云瓷掀开被子,下床。
刺杀这事,要做,就一鼓作气,景柠不好对付,就怕夜长梦多。
她换好衣服,简单打理好自己,便出了门,坐上马车。
不想,刚到那院落门口,却见前面还有一辆马车,而景柠,正从门口出来,作势要上马车。
“景柠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她连忙下来,忘了脚还没好,一着地,便痛呼一声,差点摔到地上,应该景柠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脚怎么了?”他皱眉问道。
看她的模样,似乎伤得不轻。
“昨日崴了一下。”她道。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眉头皱得更深。
云瓷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难看吗…昨日染了风寒…”
“你怎么日日染风寒,云府没有给你添被子吗?”他惊诧道。
云瓷苦笑。
上一次只是喝了辣椒水之后的借口,这一次,才是真的染了风寒…
“景柠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她看了看他门口的马车,心道这人莫不是要出去,那她的计划怎么办?
“屋里待得烦了,便去山间走走。”景柠看着她,“你要一起吗?”
云瓷欣然点头。
当然要一起,不一起怎么能按计划走。
她干脆的跟着景柠上了他的马车。
看她脚上还缠着布,景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伤没好就到处跑。”
“云儿想着,景柠哥哥应该要馋我的棠梨糕了。”她将手中的方盒子递给他,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病态全显。
景柠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迟疑:“只为了送棠梨糕?”
闻言,云瓷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一些红,“还想,看看景柠哥哥。”
景柠没有再说话。
云瓷也没有找话题,她低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事实上,她现在全靠强撑,身子已经软得不像话,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可能已经化掉了,然而自己的头又重又痛,让她一时无法支撑,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景柠勾心斗角了,现在居然还盼望早点挨上顾谌那一剑,让她早些解脱这种强撑。
马车缓缓驶上山路,颠颠簸簸,让她头痛欲裂,只感觉马车每震一下都是一种折磨,她面色惨白,极力的隐忍着。
渐渐的,景柠也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无碍。”她道。
语气显得气若游丝。
景柠索性伸手探上她的额头,触手之间是惊人的温度,他皱眉,“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出门做什么?”
“想、想来看看景柠哥哥…”她缓缓道。
“车夫,掉头,回京城。”景柠喊到。
“景柠哥哥不散心了吗?”云瓷诧异。
“回城,找大夫。”景柠冷着脸道。
“卡吱!”马车突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云瓷无力支撑,差点栽下去,应该景柠扶住。
景柠看向车外,面色变冷,他缓缓道:“长宁。”
“啊?”马车突然停下来,云瓷已经猜到了什么。
是顾谌的人动手了。
然而此时她要佯装不知。
“有刺客拦截。”景柠目光森冷的透过车帘子看了看外面,“你怕不怕?”
听到“刺客”两个字,面前的少女面上有一瞬间的恐慌,而后强行压制下来,强作镇定道:“景柠哥哥在,云儿不怕。”
景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外面的俩拨人已经打了起来,刀剑相撞的刺耳声音不断传出来,好一会儿后,一个劲装男子忽然掀开车帘,急切道:“王爷,您快走,属下们顶不住了!”
说着,那劲装男子一把将栓住马的绳子斩断。
景柠带着云瓷快速的坐上马,在一众血光之下,驾马快速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提着剑御着轻功,快速的追上来,利落的斩了马腿,马儿嘶叫一声,整个马身向前翻去。
千钧一发之际,景柠揽住云瓷飞快的掠下马,顺势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云瓷被他甩在了身后,身前两人已经已经交上了手。
她头脑有些迷糊的向后踉跄几步,脚跟一空,她心里一悸,慌忙收回来,回头见云瓷心下凉了下来。
身后竟然是悬崖。
这可真…不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