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古怪。”汪洲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睛里因自责而带着泪花。
“就我知道的,在这面镜子前至少死过两个人。”
“哦,说来听听。”我顿时来了兴趣。
刚刚那股惧怕,已经让自己隐约感觉到这个屏风镜并不寻常。我刚要着手调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
汪洲叹口气。
“还记得老舅跟你提起过的汪梅吧?”
我点点头。
“就是那个和李风相恋,但汪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那门婚事,最后上吊自杀身亡的可怜女人?”
“就是她,她是在这面镜子前上吊的。听说汪梅断气时眼睛圆睁,死死的瞪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两条腿还在空中不停的晃动。”
我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死法确实令人奇怪。上吊自杀者通常都会因为窒息而满脸痛苦,最后更会因为脸上的肌肉紧缩,眼睛自动闭了起来。
而汪梅为什么会有这种违反常规的举动?难道她在镜子里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汪洲顿了顿,接着讲。
“汪梅死后,她的屏风被父母送给了邻居。得到它的是个叫做沈兰的女孩子,她十分高兴的将屏风镜安置在书桌旁。”
“沈兰对这玩意爱不释手特别是那面镜子,每天都要花大部分时间站在镜子前,痴迷的望着镜中自己姣好的身影,然后再做作业,直到有一天。”
又是一个周末,沈兰回到家里,飞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那面镜子了,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一样。
她是个十分内向的女孩子,内向的不要说看男生,就算是和女孩子双目对视,自己也会害羞的脸红。
只有在这面镜子前,她才会找到自信。
镜中的她美的就仿佛不是凡尘世界的产物:如雪的肌肤,灵动的双眸,还有鲜红湿润略带着一丝清笑的嘴唇,这一切真的都属于平凡的自己吗?
随着手腕的抬起,镜中人也会跟着她抚摸自己的脸颊。这时,她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丝红晕。
就算是看自己,看镜中那个美而陌生的她的面孔,以及曼妙绝伦的身体她也会害羞。
甚至不愿意将视线稍稍移开,班上那个跩的跟二五八万的同学,如果看到镜中现在的她的话,一定会流口水吧……
或者,连鼻血也会和口水一起流出来……吃过晚饭后,已经将近七点了。
沈兰又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点燃蜡烛屋子立刻亮了起来。
望望窗外,天早已黑尽了,又是个漫长而且没有任何娱乐的夜。
自从读高中住校后,沈兰一直都不太愿意回这个家,总觉得太阴森了。而且落后,老祖宗是个大古板,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就连电线和自来水管道也不许铺设。
一入夜,原本是普通人家坐在客厅明亮的电灯下,一边嘻笑一边看电视,享受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光。
然而在沈家却变得死气沉沉,而且用来照明的居然还只有蜡烛。
每当想到这些沈兰就再也不想回来,直到从亲戚手里得到了那个屏风镜。
当她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那面镜子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令自己不由自主的想拥有它。
从此后,她越来越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房间,稍微离开镜子一会,内心就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但她毕竟还要回镇上去上课。慢慢地,从前一个礼拜两天的假期不是那么难熬了,只要待在镜子前,不要说是两天,就算是一辈子她也不会腻。
沈兰如往常一般站在镜子前,或许镜面上有什么机关吧。
屏风镜虽然不高,但是不论自己在什么位置。它总能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照出来,从这一点来看,就算是现在的工艺也不太可能做到。
房间里蜡烛的光焰在摇烁着,光线也摇晃起来,不知是不是四周朦胧黯淡的原因,镜面上似乎蒙着一层雾气。
沈兰没有多加理会只是在镜子前照了个够,才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静静做起来。毕竟再过半年就要考大学,不努力可不行。
指望着以后能离开古云山,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工作。然后遇到生命中的他和他坠入爱河,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感情从量变积累为质变。
于是结婚步入那个从小就梦想着的幸福最终式。对了,那时候一定要拿这个屏风镜当嫁妆。
她不断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才进入念书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脖子。
沈兰条件反射的向后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有碰到。微微用笔挠了挠脑袋。
她抬起了头,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压抑起来。桌上的烛光散发出冷冷的橘黄色光芒,光线有如实质一般萦绕在周围,浓的如同冬雾一般化不开。
她用力揉揉太阳穴,再睁开眼睛时一切都正常下来,似乎有渣子飞进火焰里。
烛光轻然摇动,发出啪啪的细微爆裂声,但是身后还是有东西不断地点着自己的脖子。
“谁?”沈兰以为有人偷偷溜进来开自己的玩笑。猛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朱红的小门紧闭着,还插上了门栓?
再扫了一眼屋里早已看过千百次的摆设,一床一柜没有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
刚才究竟是什么碰到了自己?
是飞虫?不可能,那种频率十分频繁而且固定,似乎隐藏着某种抛物线规律,应该不是房间里乱飞的虫子呀。
就在她苦恼猜测的同时,轻微的撞击又来了,这次感觉到的不是脖子或后脑勺,而是额头。
沈兰的触觉十分清晰地告诉她,碰到额头的东西是一种布料,而且十分粗糙坚硬。
可是此刻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内心的恐惧有如巨浪一般席卷了自己,心脏在狂跳,而全身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沈兰拼命的瞪大眼睛望着前边,但是额头上的撞击还是在无形的继续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自己应该有被不断轻碰的触感。
原本黯淡的房间更加朦胧了,有股突如其来的恶寒猛地涌上身体,从脚底飞快向上爬。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一根根吓得都竖了起来。
沈兰用力咬住嘴唇,向屏风镜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顿时,她惊骇的圆瞪起眼睛,头脑恐惧地嗡嗡作响。
只见镜子中,一个全身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正吊在房檐上!
那女人圆瞪着眼睛狠狠地望着自己,血红的舌头长长的搭在嘴外,而她那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在空中一荡一荡的,不断轻触自己的额头……
沈兰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而她的父母听到叫声,立刻撞开房门,只见她浑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第二天沈兰醒来时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
“她的父母也被吓到了,当即将屏风镜送了人。”汪洲舔舔嘴唇苦笑起来。
“但这件事不知从谁的嘴里传开了,没人愿意留下那个邪物,于是沈兰的老爸就把屏风扔在了一个空置的房间里。”
“哼,可惜的是三天后沈兰还是死了。她被人发现时是在屏风镜前,是自杀的。手腕被她用利刃割破血流了一地,就连身上雪白的连衣裙,也被染成了鲜红色。”
我毛骨悚然的望着汪洲,身影干涩的道。
“小露,她会不会也有危险?”
“不知道,是我的错。不是我提出什么回老家看看的鬼话,小露也就没有危险了,我真该死。”汪洲恼怒自己的在脑壳上敲了几下。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安慰并提醒他。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两个从现在起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小露,绝对不能让她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那她睡觉时怎么办?”汪洲抬头问。
我思考了一下。
“那就让汪雪陪她一起睡。还有,我们的猜测千万不能告诉她俩,两个大男人没必要让女孩子担惊受怕吧。”
汪洲赞同的点头。
“就这样吧。现在,我们去看看你们家过来的风水师。”我在僵硬的脸上微微挤出了笑容。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风水专家,究竟可以在你家找出些什么东西来。”
在赶去老祖宗那里的途中,我顺便问了那个风水师的情况。
汪洲想了想开口。
“本家这一代的风水师叫做路遥,他们家世代为汪家勘测风水。”
“是吗?”我幽幽的问。
他点头。
“据说汪家庞大的宅子就出于孙家祖先之手,如果要动大宅里的一草一木,历代老祖宗几乎都要派人去通知他们,只有路家的人来看一番,说可以我们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花养鱼。但是更改院子结构却是大忌,特别是动院子中央的铜狮子。”
他撇了撇嘴。
“据说,本家风水的好几口灵脉就在铜狮子下镇着。一动狮子,汪家就会立刻变得鸡犬不宁,甚至一百年前本家后宅的大迁移。”
他继续陈述。
“也有人说,起因是因为某个院子里的铜狮子被人破坏掉了。”
“这不是应该用来埋葬先人吗?你们家怎么都封了起来?”我略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