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紧紧贴着我的肩膀,这时才终于听清楚。她一直都在嗓子里转个不停的声音。
“我的头、我的脖子,不见了!都不见了……”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了头顶,莫名的恐惧,令我全身的毛发几乎都竖了起来。
不过,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她的脖子和脑袋依然好好地留在它们该存在的地方。
屋里玻璃的碎片洒了一地,我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地上,又向周围打量起来。
小露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会让她怕的发疯?宁愿强迫自己的大脑处于非正常状态,也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她眼中的事实?
又是什么东西,会让她变成一个破坏狂,疯子般地将好好的房间弄得一片狼藉?
房中的家俱都被她扔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张床,究竟她在害怕些什么?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安静下来,但小露依然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满脸的绝望。
汪洲静静地坐在床边,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死死的握着。就像他一放手,她便会永远的离开似的。
我轻轻一拉汪雪,走了出去。
大口大口的吸着这个多事早晨的新鲜空气,漫无目的的和汪雪在汪家大宅里散起了步。
“你知道吗?”我苦笑着淡然道开口。
“有人说智慧的代价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得最大的玩笑。”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哪些是对的,哪些又是错的。”我幽幽开口。
汪雪安慰我。
“紫萄姐,你想太多了。”
“呵呵,或许当我在老死的那一刻才会逐渐了解吧。所以我常常告诫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然后躺在椅子上等死。”
沈雪用小指轻轻勾着我的手。
“抱歉,我对富有哲理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紫萄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拐弯抹角的。”
“那你告诉我,对于小露的事情是不是我某些地方处理错了?”我停住脚步,望着她的眼睛问她。
之后见她不说话,我自责起来。
“或许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和汪洲相恋,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对!你没有错的。”
汪雪抓住我的双手,拼命地摇头,摇得眼泪似乎都快流了出来。
她说。
“由始至终,你都没有错!我倒是更相信这一切都是个大圈套,一个不知道目的,也不知道谁是饵的圈套。”
“冥冥中肯定有一只手在操弄这一切,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东西搞出来的。你也发现了吧,沈家好像有什么变了,只是感觉……”
汪雪皱眉。
“感觉到了什么?”
“但我就是觉得有东西不一样了,就像,就像有什么在遥控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把我们推向它早已经准备好的坑前,就差谁从后边踢上一脚了。”
我略微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孩,一直以为她很糊涂。
神经更是粗的像桌子脚,却不知道她的感觉居然如此敏锐,甚至想到了许多就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在汪家乱逛了不知多久,我们兜了一个圈子后准备回去。
突然,眼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呆呆地站在一个院子前,死死地盯着门上的牌子看。
“你又怎么了?”汪雪用力摇了摇我。
我丝毫没有移开注意力,只是唐突的问。
“汪雪,你在汪家本宅待了多久了?”
“我出生就待这里了。”
汪雪很奇怪我的问题但还是乖乖的做了回答。
“那你对汪家应该够熟悉了吧?”我的眼神飘向了南边方向,房子的隔邻就是我们一行人落住的院子。
“当然熟悉啊。”她发现了我问她的语气怪怪的,似乎隐藏着什么内容。
“你问这个干嘛?”
“等一下再告诉你原因。”
我神秘的笑。
“先告诉我,如果没有门牌的话你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经常串门的人家的确切位置吗?”
“不可能。”汪雪毫不犹豫地摇头。
“没有门牌的话恐怕我连自己的家也会找不到。这里所有的宅子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即使熟悉路,从外边看也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自己要找的房子。”
我眼中顿时放出了光,继续问。
“那也就是说,汪洲那并不是常常回家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记得自己家的准确位置,只能全靠门牌来当作路标了?”
“如果是汪洲那白痴,绝对是有可能!”
“很好,那你说。”我望着汪雪的眼睛,缓缓说。
“如果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偷偷地将汪洲的门牌和隔壁偷换,让那小子的家平白无故的往前移动了一个位置以他迟钝的性格,应该也是很难发现的?”
“你说什么?”
汪雪震惊地眼睛圆瞪浑身僵硬,就这样呆愣在了原地。
我大感有趣地一边指着门牌,一边解释。
“我早就发现附近的院子空置很久了,既然没人用,为什么只有这户人家的门牌特别?”
“你看,它和门接触到的地方并没有灰尘,也就意味着在近期有人将其移动过。”
我继续解释。
“还有,空置的房子中的物品,其他沈家人有随意使用的权利,房间的用途被人改变了,或者摆设改动过。”
这些也都不会让老久才回来一次的粗神经汪洲感到奇怪。
“只要门牌是挂着他老爸的名字,他就丝毫不会怀疑,更不会想到其实已经有人对宅子动了手脚。”
我舔了舔嘴唇,继续说。
“其实昨晚我就和那家伙谈到,或许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他的老窝。现在证据总算是有了。”
我说完后,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吱嘎一声向左右两边分开了。顿时一条小路露了出来,向庭院里不断延伸。
“你想做什么?”汪雪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笑着,往里边望去。
“当然是进去看看。那个人的目的就隐藏在里边也说不定。”
突然感觉有股恶寒从敞开的院门里,缓缓散发了出来……
那扇大门就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大嘴,它咧开狰狞的笑容,静静地等待我们踩上它的舌头,向它的胃自投罗网。
深吸一口气,我强做镇定地抬脚,迈了进去……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个牛奶商对雇员说:“看到我在做什么吗?”
“您在把水倒进牛奶里。”雇员回答我。
“不对,我是在把牛奶倒进水里。如果有人问你我是否把水倒进牛奶里,你要如实回答说没有。”
牛奶商继续开口。
“作弊已经很糟糕,要是撒谎可就更不好了。”
这个故事和我现在的心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但不知为何脑海里偏偏将它浮了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同样一个动作一件事情,往往都有两种不同的说法只是要看你究竟是属于哪种倾向的人了。
早在很早以前,我就给自己定了位置。
我清楚自己有很强烈的好奇心,而且好死不死的,那股好奇心根本不受控制。
还有,我的狗屎运气超好这也是我不断遇到千奇百怪、怪异莫名的事件后,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另外,我很理智也很偏执,我对鬼神的东西半信半疑。
虽然见过不止一次,但直到现在,还妄图用科学知识去解释一切。
或许在很多事情上,我过度在意对一切不寻常的事情做出合理解释,反而忽略了许多显而易见的本质。
带着胡思乱想,我一步又一步的向宅子里走。汪雪略微有些迟疑,最后紧咬嘴唇快步追上了我。
她紧紧地挽住我的胳臂,硕大柔软的胸部就这样隔着几层布。全面的贴在了我的手臂上,害得我大脑顿时淩乱起来。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这才发现我已经如行尸走肉般,来到了院子的正中央。
向四周微微一打量,摆设和其他院子没什么不同,年兽铜雕静静地傲然挺立死死盯着古云山顶。
地上长满了杂草,一些生命力强的月季、间落从三十多厘米深的草丛里,吃力的挣扎出来有气无力的开放着花朵,看起来并没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
“我们还是快出去吧,汪家空置的宅子大多都是这个样。”汪雪害怕的催促。
我慢条斯理地仔细观察着地上,突然发现了些东西,蹲下身子扒开表面的杂草,我笑了。
“看来最近几天有人进来过,而且还不止一个。”
“哦?从哪里看出来的?”汪雪满脸不信。
我指着眼皮底下的杂草说:“你看,院子到门口的地方,草丛里出现了一条延伸到对面屋子的细微线条,那是人走后留下的。”
见她一脸疑惑,我继续解释。
“因为这里的风不是很大,所以几天内的痕迹应该能保存下来。有趣。”
我拉了拉她。
“我们进房间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穿过院子,推开对面的房门,我们果然找到了一个意外收获。
一具男性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客厅里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淡淡的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我们,顿时呆住了……
汪雪抓住我的手臂越抓越紧,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用视线和那具流出水的尸体做全面接触。
终于大脑因为负担过度,身体一偏,晕了过去……
接着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了。
汪洲的老舅也就是古云镇的警察局长汪林峰,利索地出现在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院子里。
他十分专业地封锁了现场,问了我几个问题后,轻声叹了口气。
“最近不知道本家怎么了到处都是怪事连连,难道真的是因为风水?”
“那具尸体是谁?头破了个大洞,恐怕是他杀吧。”我疑惑的喃喃问。
汪林峰拍了拍我的肩膀,瞥了被我无情地扔在院中草丛里昏迷不醒的汪雪一眼,哑然失笑。
“你就是这样怜香惜玉的吗?也不先找地方把我的侄女给安置好,当心那个把自己女儿当老命的老爸,抓起斧头来砍你?”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的开口。
“那你调查的差不多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先把那小妮子给抬回去。”
说真的,刚刚事发突然,我根本顾及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