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上天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尽管有些执拗的热血青年或是长者不愿受到这股特殊力量的支配而努力,到后来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个齿轮。
说出来是多么可笑,也许荒谬至极。
为什么多舛的它要和不停的和自己开玩笑呢?没有人知道,蒂云也清楚这无聊的颓废式问答不会有结果,所以,当他开始质疑和试图否定这段虚影的时候,梦醒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在一个很昏暗和潮湿的地方,好像是监狱的样子,因为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很多道槛栏的黑影。
蒂云想要坐起来看得更明白些,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伤口的疼痛传来,让他回忆起了发生的事情。稍稍扭动一下脖子,可以看见诺伊洛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阿幸则倚靠在墙上——他的手上带着牢固的铐锁,系在上面的锁链另一端被固定在透入墙中的粗铆钉上,这才让他没有倒下去,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位叫芬森的大佐没有杀死他们,而是将昏迷的三人打入牢中等候发落,这一点他不大能理解,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自己和诺伊洛斯,已经注定死罪的人和处刑被制止的人不必浪费时间抓到这种地方再经过一遍复杂的流程最后处死,这样还会花去海军的经费以及留下不安全的隐患。
那份担心放在自己身上也是毫无意义,自己这幅德行即便是没有守卫和巡查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保证可以越狱成功,苏醒之后的痛楚越来越加深了,甚至他还在怀疑自己是否是因为疼痛而醒来。
“阿幸……诺伊洛斯,醒醒。”
他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只好侧着头叫着其他两个人的名字,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走廊有清脆的脚步声,起先他认为是错觉没有在意,但是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从音色来判断应该是胶底鞋发出的,那个声音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停止了。由于光线的原因加上自己是躺着的姿势,他只能看清这个人的轮廓线,是个不算太高体型偏胖的男人,这个狱间中关了他们三个人,他的目的性再明了不过了,是来找三人中的某人或许全部的,要说问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他身上的装束绝对不是海军内部人员,对方打开门之后逐渐从微暗中走出,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同时也表现出非常厌恶的感觉。
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浓,这种牌子的奢侈品蒂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或者应该说他永远也不可能忘了的味道。
“听说你去阻止处刑了?很英勇的行为嘛”那个人咂咂嘴表示很“褒扬”和由衷的“钦佩”,一副不管过多久还是不能长记性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蒂云以前并未见过这张脸,但他却知道他身份以及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不会错的,就算是掺杂了其它不知名的异味也无法逃过自己鼻子的气味——这是波谷家族自己生产的香水,这个过程他们奴隶不可能插手,只会由顶尖的专家去完成,他是波谷一族的人,来这里的目的不用想就知道无非是来取笑和挖苦自己的。
“听说你在海军的福尔茨威戈港制造了假起火的乌龙,挟持海军军曹得到了一艘船,真是了不起的人,不愧是我们波谷家族曾经的奴隶。”他的脸上露出极其猥琐的笑。
“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蒂云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谁会为了这个原因刻意来到这种恶心的地方?”
说着,他走到蒂云的身边。蒂云这个角度没有办法看太清楚,大概可以瞥见一张赘肉横生的丑陋嘴脸穿着白色的贵族羽织,那种刺鼻的香水味使他透不过气来,他的身上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味,这相差很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只觉得有呕吐的**。
蒂云尽力屏住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少闻到一些,好像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是什么有毒气体,他走到蒂云跟前,目光来回打量了一下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他认识的阿幸,还有一个是表情凶恶的陌生人,即使是在睡眠的状态还是保持一脸的敌意和愤然。等到他的视线再次转移到蒂云身上时,眼神中透出了残忍,抬起一只脚重重踩在蒂云胸口——这是他受伤的地方,即使不是那么明亮也可以清楚看见胸前的干涸的血,那个人的脸上渐渐出现满意和狞恶的邪笑,压住他胸口的脚在伤口上不停地拧转,嘴里发出愉悦的笑。
“啊……”蒂云的手脚在地上来回挣扎着,时而双手握紧,时而张开抽搐般的剧烈颤抖着,他的眼睛疼的紧紧闭在了一起,突然又像惊醒似得瞪得很大,瞳孔中闪烁着痛苦的神色,却被幽暗的环境完全掩盖,只能听见猥琐地狂笑和沉痛的哀鸣,这悲恸地声音撕心裂肺,在不大的空间内回荡着。
“哈哈哈……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你这个不配活在世界上的低能儿!像杂种狗一样低贱的畜生,最终还是不能幸免死亡,这就是你的下场,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多少也不会有伤心,只有医学界和解剖学的专家会对你有兴趣,除此之外再没有人能对你的死产生任何情绪!”
他的脚下加大着力度,原本微微结痂的伤口经过反复的蹂躏再次流出血来,蒂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前竟然有些模糊,止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无法克制的泪腺一直在产生着这种弱酸性的无色液体(这里的指的并不是泪流满面的情形,而是眼泪弥散在眼球和眼睑中却始终无法流出来),蒂云的嘴里发出的呻吟越是不堪,那位波谷家族胖子的笑也越是狰狞,这不是那种狡猾的笑,单单是因为个人的正面情绪而露出的猥琐表情。
“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所有的的声音,由于刚刚其它的声音以致于他没有听见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那个胖子只是不耐烦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没有将压在蒂云胸口的脚移开,但是蒂云来说还是觉得疼痛有所减缓,新鲜的血液将两肋的衣服也染成了红色,他的呻吟声显得惨白无力却又痛彻心扉。
“毕竟是犯人,你这样虐待他我会很困扰。”
“嗯?敢和波谷的人谈法律也真是滑稽,看样子你是做好丢掉官职的打算了。”
胖子蛮横地说,脚再次抬起然后重重砸在蒂云胸口,这是一种很明白的威胁和警示,波谷一族可是用很多的黄金和钞票和海军那位大佐谈过的,不然蒂云又怎么会被下入死囚牢呢?
听到他的话,那位海军再也不敢说什么,这时,另一个新的声音响起:“要说收拾他也稍微收敛点吧。”
这个声音非常管用,刚刚还目中无人的胖子顿时安分下来,堆出满面恭敬和奉承的表情,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把脚从蒂云胸前挪开,蒂云借此稍稍看了一下那位海军,是一个身材纤瘦的年轻人,海军制服在他的身上形成很多褶皱。
“贝特卡恩先生也对他们三个人很感兴趣吗?”
“不,我只是按照流程来审问的。”
“既然是审问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识相的离开呢?如果我在的话你会更困扰吧。”
“随你便。”
年轻海军从胖子打开的门进来,这时候蒂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肩上的军衔和芬森的完全一致,就是说他也是支部的大佐,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消息,想想芬森一个人毫发无伤地和三个人战斗且全部逮捕的事情,他也一定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虽然这个被胖子叫做贝特卡恩的年轻人瘦骨嶙峋,看不出任何强壮的感觉,可是能成为大佐的人肯定不弱。胖子恭迎的去握贝特卡恩的手,他却一副厌烦的摆摆手,附和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蒂云有些激动的想坐起来,但是身体的动作却受到了伤势的限制,贝特卡恩在自己跟前蹲了下来,他从仰视的角度看见了一双黑曜石似得眼睛正在谨慎的打量着自己,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对半丧失行为能力的人有所堤防,何况蒂云的手上还带着锁铐,但他样子完全不把他当作是不能反抗的人,这正是因为此蒂云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感觉,与芬森又是有所差别的。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即便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现在的他就像躺在手术室里的病人,而贝特卡恩是一个主刀的外科医生,他对自己做出什么动作都是合情合理也是难以左右的。
终于,对方先开口了:“你就是蒂云.银吗?阻止了行刑公然从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犯人的人。”蒂云可以肯定处刑的现场没有这个人,他们都消息还真是灵通,如此短暂的时间就把此事传开了,根据老板的说法南海支部有两位达到大佐军衔的人,这么看来贝特卡恩本人应该原先不在这座岛上是在这之后几个小时内才赶到的。
“喂!臭小子,你那是什么态度?贝特卡恩先生在问你话。”胖子狐假虎威的发怒道,挽起袖子又要上前动手,好在贝特卡恩的一个明确的手势制止了他,胖子作威作福的举止被禁止后觉得很丢人,但是面对贝特卡恩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波谷家族可以明目张胆的招募和虐待奴隶都是受到这位先生的照顾,处在交易链中的人是轻易对自己的合作方摆出什么架子或是动怒,军方到底是政府的部队,一旦翻脸,对自己和波谷家族没有半点好处,他低声地冷哼了一下,径直便离开了这座监牢。
“你就是和波谷狼狈为奸的那个大佐吗?”
“注意组织好你的语言。”
贝特卡恩抓着蒂云的手往地上一按,突然蒂云觉得手腕处微微发热,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他抻着脖子费力的去看,接下来,他的瞳孔中闪出不可思议的光,只见自己的手铐和地面竟然是牢牢连接在一起,没有任何毛刺和断口,亦无裂缝或强行用蛮力钉进去的迹象,就好像是……手铐和地面原本就是同一件物品而非是后天制成的。
“这……这是这么回事?”蒂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铐环和地面的连接处格外平整,恰似没有发生过衔接这个过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正惊讶着,贝特卡恩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牢牢固定在了地上,这样自己的行动就完全被束缚住了,他坐在蒂云的腿上显得很平静,蒂云的诧异神情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了我们开始吧,反正也是确定死亡的人,这个程序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吧。”
贝特卡恩笑着说。
蒂云还处在那个奇怪现象的惊异中,和芬森的超速移动以及空中借力一样的Miracle的事情,看到他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贝特卡恩耸耸他那对松垮的肩,说:“看来你是没见过能力者吧。”
“能力者?那是什么意思……超能力者吗?这种事情不可能存在的吧。”
“恶魔果实能力者”贝特卡恩说“一种奇怪的果物,吃下之后可以获得相应的特异能力,你若说是超能力其实也不是不正确,不过得到能力的代价就是……”他顿了一会,然后缓慢地说“成为不能下水游泳的旱鸭子。”
恶魔果实,要说这个名词蒂云确实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他却一直不相信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听起来就像在讲神话故事,超能力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存在,他十分认同并确信这个观点。
“那种东西是真的吗?”
“当然,如你所见,我是吃了拼装果实的能力者,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我都可以将其完美衔接起来,而且他还具有记忆的功能,只要经过我手触摸过的东西就再也不会忘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放在蒂云的脚镣上,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脚踝传来,等到蒂云再次想抬起腿的时候发现铐锁已经和地面紧紧相连,和两只手铐一样,没有丝毫后天性的痕迹,就好像这是自然形成似得。
“好了,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我也不想来到这种地方,所以麻烦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对我们都有好处。”
贝特卡恩很困扰的哀叹道,但是蒂云眼中却并没有看出这种感觉,这是用假意的情绪去胁迫的典型事例,他是个很精明的人,从来这里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表明自己的哪怕一点立场性的话,他这么想着,虽然对方说出这种明显压制的话,但是审问这种事可是贝特卡恩先提出问题的,他的四肢已经彻底被锁在了地上,只有头可以稍稍做些小幅度的活动,每次还会令胸前的疼痛增加,如果单单是审问的话完全没必要用实力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的,隔着监狱的栏杆提问也可以办到,蒂云断定贝特卡恩要问自己的问题或者说他到这里来并不是工作需求,可能是针对私人利益提出的。
“我们开始吧。”
“不这样做也没有办法了不是吗?我现在应该除了配合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吧不是吗?”
蒂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愧是新闻上的头版人物,还是很聪明的”贝特卡恩冷冷地笑着,语气不再拘谨“关于波谷家族和海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和你一样。”
“哦?”
他略显得有些吃惊。
“一样到什么程度?”
“涉及到的重要人物,哈雷曼中尉,茨卡特中佐,还有你收到支票的具体数目,甚至还有交易的日期和每次的地点。”
“原来是这样。”
贝特卡恩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更没有必要让你活下去了。”
“就算没有问出这些我也难逃死亡的命运吧”蒂云引用了一句某位船长的话说:“Amanwhodisobeyshisfateisafoo(忤逆命运的人是傻瓜)。”
“的确如此,你不该违背命运的安排。”
他站起身。
“如果收容所事件结束之后你没有逃走的话也就不会承受这些多余的痛苦了,死亡才是你身为奴隶最后的命运。”
贝特卡恩轻轻的关上监狱的门,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耳边。不过蒂云的身体却还是完全不能动弹的状态,他一边费力的喊着诺伊洛斯的名字,一边用力想把铐锁从地上剥离,这无疑是徒劳,任由他使用多么大的力气都不可能办到的,只是蒂云实在不相信传说中那种被称为恶魔果实的东西确实存在,直到手腕和脚踝磨得有些微微的痛意,他才停下来,面颊上已经是汗如雨下,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就是海军大佐的力量吗?难以想象军衔更高的本部军官是强到什么级别的怪物。
这时候,蒂云模模糊糊的好像听见了诺伊洛斯发出的什么声音,他一直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就是那种已经属于入睡但是却可以听见旁边声音的状态,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用耳朵全都记录了下来。
“诺伊洛斯,醒了吗?”
“嗯。”
由于躺着的视角实在很有限,所以他只有靠耳朵去辨别周遭发生的事情,听到诺伊洛斯的回应,他的心里算是舒了一口气。
阿幸还纹丝不动的在墙角坐着,对于那副弱不禁风的身体来说,承受如此猛烈的一拳足够促使昏迷,诺伊洛斯因为手上镣铐的缘故也被限制了部分自由——仔细看看这座监牢中似乎只有自己所在的一间是有人的,其余的都是空荡荡的闲置房,哦对!还有对面那一间,那是个特殊的单人间,里面盘腿坐着一位鬓角微霜的老人,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是处在闭目养神的状态,或许从他嘴里可以得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可不是安逸服刑的时候,况且他们都不是普通的犯人,能被关押在死囚牢中的人又有几个是触犯寻常罪名的?估计那位老者也一定有什么可以被处死的行为吧,诺伊洛斯心想着,蒂云现在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好将想要做的事委托给诺伊洛斯,虽然都是带着伤势,诺伊洛斯却还可以自主的做些简单动作,苏醒之后的他觉得身体像是痊愈了很多处伤口一样,侥幸的是诺伊洛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些简单的事情,他缓缓地移动到了门跟前,用手抓住栏杆去叫那个陌生老人的称谓(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想了半天才勉强说出“老先生”这三个字)。
“老先生,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嗯?”老人慢慢睁开眼,那是一双褐色的很有魅力的眼睛,里面透露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人,他想: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会因为个人的气质吸引很多人。
“你们是海贼吗?”
老者还没等诺伊洛斯开口自己就率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嗯,在今天才正式成为海贼的。”
“那样也算吗?”
老者唏嘘地叹着气,戏谑的说“今天才成为海贼的人怎么会被关入这将死之人才会被关押的地方,充其量只是拘留而已吧。”
诺伊洛斯先前被安排在特殊设置的单人隔离间,老者自然是没有见过他,外界的消息没有传输到这里的条件,他固然对诺伊洛斯这个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人物全然无知。
“我是被他们从刑场上救出来的,在今天以前就已经是死亡名单上的人物了。”
“原来如此,也难怪直接会被带到这种地方。”
老者揉了揉自己那双褐色的杏仁状的眼睛,他的眼角看上去纹愈发明显了。
“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那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谁也说不准它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偏袒于谁——”
诺伊洛斯怕他没完没了的发着老人家的牢骚或者再讲出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冗长又枯燥无味的往事,趁着他停顿的间隙他社交性的问道。
“话说您是为什么也在这里?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犯了什么和死亡挂钩的事情。”
“我吗?”老人又叹气似得自问一句,像他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总是喜欢唉声叹气的说话方式“你知道神秘之岛吗?”
“神秘之岛?是那座历史学家生活的地方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