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缇零,你没有忘记。你从来都没有忘记。”
缇零低下头,灵魂深处那种深切的悲伤和疲惫完全地泄露出来。是的,就犹如穆始终在跟随着古吉亚,缠绕着古吉亚一样。缇零从未离开过穆的身边。只是有一次。他们闹了点别扭。
在很久很久以前,缇零和穆是一对双生体。在一个很高等的星球。比古吉亚的星球还要高等。因为古吉亚的星球刚刚才可以开始大规模的移民(其实也就是星球殖民)和重建。穆的星球已经完成了自我的优质循环。那颗星球用穆的语言叫做标志450。标志450上的一切动作都是迅速而敏捷的,毫不拖泥带水。男女比例对等。严格的1比1,而且谁要娶谁,谁要嫁谁,完成几个孩子的生殖任务,早就已经在最开始决定好了。整个标志450星上的星人社会不喜欢浪费,不喜欢无意义的消耗,无论是人情还是物质。
所以,如果你在地球上看到一种很自私的人,很直接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感情的人,不要惊慌,他们很可能是标志450星人。
注定的一男一女的繁殖体,就叫做双生体。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缇零刚刚成年,子宫发育成熟,按道理,应该进入结婚程序,然后执行繁殖任务。标志450星人的每一天每一年都像刻在时刻表上转动,不差分毫。
但是那一晚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穆看到了一颗星。一颗很红很红的星,而且它会变色。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金色。她盯着它看了很久,倒不是这颗星有多么地特别,在标志450星的天空,各种星体,就像盛放在地球上的鲜花一样,争奇斗艳。关键是在于,穆的表情渐渐起了一些变化。一种标志450星人不会有的念头在她的意识深处浮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生活?”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地球人精神错乱了一样。
穆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无法抑制这种念头的产生,深化,和发展。她已经想到了:“我有飞船,我有宇航服,我可以计算虫洞,我可以发明小星球推动器,我什么都可以,为什么我一定要留在这个星球上结婚。”她在结婚的那个大日子来临之前,整整纠结了三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常的。
缇零行走坐卧,倒是很平常。没有因为即将要结婚而欣喜什么。他提供精子。受精卵一旦在穆的体内结合,他就要无微不至地照顾,知道孩子出生,他就要接过来抚养。标志450星人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跑,跳。不用哺乳,哺乳和饮食也是一种不经济的行为,他们的能量来自空气,只要呼吸,就可以活下去。他们没有食物的欲望。
终于,穆大着胆子,闭着眼睛。说出那句隐藏在心底的话:“我不想结婚,没什么意思!”
世界在这一刻停顿了三秒,是关键的三秒,在三秒之内,穆已经足够可以分辨得出缇零真正的想法。
但是三秒过后,缇零说:“哦,是吗?”
“是。”穆坚定地说,其实她曾经隐隐地觉得,也许缇零在一刹那,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然后,她就没有多管什么了,她从别墅的车库里面推出那个好久不用的白色小飞船。然后去“陨石消化中心”弄了一些飞船燃料。还为自己缝制了一套新的宇航服。她整天都在车库里忙碌。而缇零就知道在楼上看书,他致力于要把标志450星上的文字推广到1万光年周边所有的小行星。不管那上面有没有有机生物。
缇零翘着二郎腿,轻轻翻动书页,这世界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穆正好也需要这种嫉妒安静的时刻,因为她正在倾听飞船内部的零件运行情况。她用自身具备的发射超声波的能力不断探测飞船的每一个构建,根据回声来确定它的老化情况。还有零件的预计寿命。
相比地球人,外星人总是不需要什么工具就能工作生活,相当于一个人就是一把“瑞士军刀”。
当穆探测到最后一个零件,还没有确定这个零件是否完好的时候。她立马迅速地收回了所有的“身体工具”。打开舱门。起飞。头也不回地加速飞船。直至脱离标志450的引力。进入多维时空管道。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星际公约,想什么时候进入就什么时候进入。在太空之中,星际的空旷地带寻找多维时空管道,总是要复杂一点,相比地面上的传送门,太空之中,多维时空管道的入口要通过很复杂的计算,还有偏偏就是那个最后的零件出了问题。要不然,穆的目标是一个更大更完整的高等文明星球,而不是古吉亚所在的那个没落的白星。
现在,是地球上,距离标志450星有200个虫洞。反正无论如何,穆和缇零都回不去了。标志450星人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不按规则出牌的“异类”。他们会浪费很多计划好的社会资源。
“缇零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就上了飞船,如果不是这么着急上飞船,我就会降落在更高级的支列星球上,我拿到了高级星际调研报告,还可以回到标志450。”
“穆,你一开始就错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的超声波明明就已经探测到地面部队已经到我家了。”
地面部队就是标志450星上迅速清除异己的武装部队,发疯的人,犯罪的人,总是可以自动识别,地面部队是机器人。抓到人以后,先是识别,再是锁定,最后才是清除。清除的方式是流放到一个只有沙漠的小行星上面。
缇零接着说:“地面部队来了,是没错,但是它们根本不是来抓你的。”
“那是抓谁?”
“抓隔壁的王先生啊,他非法通奸。勾搭了别的还为结婚的女性。破坏双生体结构。”
“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我一定可以找到你骗我的证据。”
“你觉得会有什么意义吗?我已经跟了你这么久,在地球上这么久。不要忘记,我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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