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是最不懈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它总是以固有的速度流过。
大半年的调养下来,余木夕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终于告别了每天喝药的日子。
任东仍旧每周都会过来陪她两天,两人一起做好吃的,一起看电影,一起走米哈波林荫大道。
“任东,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得抑郁症死掉了。”余木夕眯着眼睛,沐浴着春天温煦的阳光,心情十分愉悦。
任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脉脉地看着她在阳光下笑靥如花。
他救了她,可她又何尝不是救了他?如果不是她肯给他一个机会,他必将背负着良心的包袱,一辈子都甩不开。
只是一想到秦深,任东的心情就轻松不起来。
秦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温可人一直精心照料着他,只是照顾得了人,却照顾不了心。
任东甩甩头,把杂念全部甩出脑海。
既然必须要伤害一个人,那么,他只能对不起兄弟了。
“梦梦,再过一个半月,薰衣草就要开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任东抬手,理了理她被微风吹乱的短发。
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
“好呀,住在普罗旺斯,却没有去过花田,那岂不是白来了?”余木夕弯着眉眼,笑容明净纯澈,甜美可爱。
任东有些晃神,恍惚间觉得,她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
“任东,你的进修快该结束了吧?”余木夕有些不舍,等他进修结束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了。
任东含笑摇头:“早呢,要一年呢。”
“哦,这样啊,那还有不到半年了。”余木夕一脸黯然,“时间过得真快啊!”
任东心头一颤,惊喜油然而生,她不舍得他么?
“哎呀,不说这个了。”余木夕故作爽朗地甩甩脑袋,一头俏丽的短发甩得乱糟糟的,“今天天气这么好,很适合写生啊,你要一起去吗?”
任东点点头:“好。”
他进屋拿了余木夕的画具,以及他的钓具,开车带余木夕来到乡下的一条小河边。
余木夕画画,他钓鱼,暖阳轻风下,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享受着静谧的美好。
任东靠着河边的大树坐着,屈起一腿,托着脑袋看着余木夕。
半年相处,他越来越感受到她的甜美可爱,就像温热的奶茶,令人着迷,欲罢不能。
他和她,只是最平淡的相处,柴米油盐的居家生活,没有惊心动魄,没有轰轰烈烈,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移不开目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余木夕在画架前坐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大树小河,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面,而树下坐着的男人,眉目疏朗,神情柔和,是最亮眼的风景。
艺术家总是善于发现美、捕捉美的,余木夕一丝不苟地描绘着眼前的风景。
任东钓了两条鱼,用塑料桶装着,提到余木夕身边,笑如春风:“梦梦,饿了吗?”
余木夕头也不抬,认真地给画上色:“还好,快完成了,等完成了咱们再去吃东西吧。”
任东扫一眼画架,目光突然就定格了。
画面上的男人俊眉朗目,眼神温柔,可不就是他么!
心跳骤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似的,他屏住呼吸,喉结上下滚动,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几分钟后,余木夕上好色,满意地点头:“任东,你看我画得好么?”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任东呆呆的,犹自回不过神来。
余木夕将画纸拿下来,呼呼地吹了几口气,然后卷起来,递给任东:“送给你。”
任东大喜过望,双手接过画卷,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梦梦,谢谢你,我很喜欢,很开心。”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又加了一句,“真的很开心,真的。”
余木夕扑哧一声笑了:“走吧,回家吃饭去。我刚学了糖醋排骨,等下烧给你吃。”
“好。”任东拎起塑料桶,屁颠屁颠地跟着,“我钓到两条鱼,可以炖汤。”
“嗯,冰箱里有西蓝花,还有蘑菇,两荤一素,简直完美!”
任东傻傻地笑着,走在余木夕身后,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他就感到莫大的幸福,把胸腔涨得满满当当的。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这么美好。
晚饭后,任东该走了,他还有三百多公里夜路要赶。
“路上小心,开车注意安全。”余木夕送他出门,不厌其烦地叮嘱。
任东心里的不舍前所未有的浓重,就连他少年时期独自出国留学,告别佳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不舍过。
他突然就失控了,一把将余木夕纳入怀中,抱得很紧。
“梦梦,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去吧。”余木夕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患难见真情,任东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她感念他的恩情,依赖他的守护,他之于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余木夕已经开始做街头画家了,西方人很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国画、书法在这边很受欢迎,她的水墨画、工笔画都很好,再题上几句诗词,售价颇高,养活自己完全不是问题。
日子平静如水,虽然有些无聊,但对于她来说,真的很满足了。
感情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像洪水破了堤,奔腾直下,易放难收。
任东对余木夕的感情与日俱增,每一次分离都变得万分煎熬,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每周的两天会面,成了他最渴望的事情。
感情越深,心越贪婪,有时候他会想,他和她,会有以后吗?要怎样,才能拥有一份天长地久?
“梦梦,下次回来,我带你去看薰衣草。”任东揉了揉余木夕的脑袋,下定决心,他要在薰衣草的海洋中表白。
他要照顾她一辈子,以另一种更为亲密的身份。
“好呀,我要拍好多好多照片,挂满一整面墙。”余木夕眯着眼睛,一脸向往。
任东心跳加快,不受控制地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转身落荒而逃。
“梦梦,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余木夕有些怔,呆呆地看着任东,愕然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
任东刚才……亲了她?
她甩甩脑袋,赶走满脑子杂念,略有些尴尬,他大概是受西方人影响太深,太过热情奔放了吧?
任东心里的喜悦就如喷泉一般,咕嘟咕嘟地直往上涌,怎么也压不住。一路上,他都在想,怎样才能让告白新颖别致、打动人心。
他想给那个最独特最美好的女孩一个最独特最美好的梦。
可令任东措手不及的是,他刚一踏进酒店大堂,就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多多,你怎么来了?”任东吃惊地瞪大眼睛,就跟见了鬼似的。
钱多多嘴一撇,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滚,扑进任东怀里就哭。
“我一个人……好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东皱了皱眉,把钱多多带回房间,先给她叫了一份餐点,等她吃完了,才详细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你不回来,我好害怕,我去医院找你,才知道你来法国进修了,我就找你了。”钱多多扁扁嘴,委屈得不行,“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一夜,还好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