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又急又怒,可眼下只能先安抚好老婆,于是抱着她往外走。
“安然!把安然带走,跟余家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不配待在余家!”余木夕情绪激动,濒临崩溃。
木芳华呆呆地看着女儿发疯,哭得都快晕过去了,却不敢上前,怕越发刺激着她。
江恒涛拄着拐杖追过去,秦深刚把余木夕放下,要上楼去抱安然,江恒涛就抓住了余木夕的手:“小夕,你别这样,你听爸爸说!”
余木夕用力甩脱他的手,没站稳,撞到了置物架上,“咣当”一声闷响,置物架上的装饰品紧跟着丁零当啷地乱响。
秦深气急败坏地扶住余木夕,用力推了江恒涛一把,冷着脸大吼:“木木怀着孕,你还要刺激她?要是木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要你的命!”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亲子鉴定拿出来了,木芳华也承认了,余木夕毫无疑问是江恒涛的亲生女儿。可秦深才不管那么多,他眼里只有他的老婆孩子,什么木芳华江恒涛,要不是为着他老婆,他会多看他们一眼?
江恒涛被秦深一吼,脑子顿时清醒了,勉强稳住身子,紧张地看着余木夕,生怕她当真出什么意外。
秦深很快就抱着安然下楼了,小家伙在秦深怀里不停地扭动,奶声奶气地汪汪叫,想要下去找小狗玩。
“我们走。”余木夕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就往门口走。秦深怕她撑不住,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把余祖光父子都放出来,把你调过去的人全部调回来,把余氏还给他们。他把我养大,我用婚姻救了他儿子,两清了。”余木夕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满眼冷然。
秦深满口应好,扶着她上了车,把安然放在她怀里,谆谆嘱咐:“别想那么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秦深,我们回a市吧,江城这个地方,我待够了。”余木夕瘫在座椅上,精疲力尽,意兴阑珊。
为了木芳华,她一直在江城待着,拖着秦深在江城陪她。可是没想到,她最爱的妈妈,居然联合情夫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先是哄着她一个野种,去帮木芳华对付小三私生子、争抢家产,可到头来,她才是唯一的外人,跟“余”字半点边不沾的那一个。
然后借着二婚的名义,跟情夫名正言顺成了夫妻,再让她叫木芳华的情夫为“爸爸”,现在又妄想要把他推上亲爹的位置。
他们到底拿她当什么了?傻.逼吗?
秦深心疼地摸了摸余木夕的脸,叹口气,沉沉地说:“好,你等我三天,安排好这边的一切,我们就回a市,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先带着安然回a市吧,你安排好了就过来找我们。”余木夕抱着安然,强压着哭腔。
小安然懵懵懂懂的,伸着肉乎乎的小手给余木夕抹眼泪,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宝宝呼呼,妈妈不痛痛。”
看着安然天真无邪的小脸,余木夕心里撕扯着绞扭着疼。
木芳华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就算当年她有苦衷,犯了错误,可为什么要在二十八年后揭开真相?为什么不把这么肮脏的事烂在肚子里?
她宁可要余祖光那个渣爹,当一个名正言顺的余家大小姐,也不要做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木芳华明知道她有多恨小三私生子,为什么还是要把她野种的身份公之于众?
秦深知道余木夕现在情绪很激动,不敢有任何违背她心意的地方,忙调了直升机过来,亲自送她和孩子回江城。
余木夕跟秦深一离开,家里反而更乱了。
江寒越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江晚月却彻底闹翻天了,又哭又叫,鼻涕一把泪一把。
“爸,余木夕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结婚也是为了认回这个女儿?”江晚月脸上糊满了泪,眼妆都晕开了,黑乎乎的特别难看。
女儿跟女婿发了一大通火,负气离去,江恒涛已经不爽到了极致,哪还有心思安抚江晚月?他拄着拐杖就要追出去,想想秦深的警告,又顿住脚步,朝江寒越使了个眼色,让他派人盯着。
“爸,您不让我跟七哥结婚,就是怕七哥找您亲生女儿女婿的麻烦?”江晚月笑得惨厉,“七哥已经答应不报仇了,可您却还是为了余木夕,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爸,您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江恒涛本来就火大,被她一指责,顿时炸了毛,想也不想,劈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江晚月脸狠狠一偏,牙齿咬到舌头,痛彻心扉,血流如注。
她呆呆地捂着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吃吃地笑了:“爸,您又打我!这二十多年来,您虽然对我很严厉,但从没打过我,可是今天您已经打了我两巴掌!两次都是为了余木夕!就算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二十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那么一层血缘吗?”
江恒涛闻言,锐利的鹰眸微眯,冷笑道:“江晚月,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嫁给钱越,可以!只要你以后不再姓江,不再是我女儿,你爱嫁给谁就嫁给谁!至于那一层血缘,哼,还真是比二十多年的感情重得多!”
“可她根本就不肯认您!她说自己的野种!她宁愿当野种也不要认您这个父亲!”江晚月疯狂地大叫,长发甩得乱飞,就像疯子似的。
江恒涛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冷厉地怒喝:“小夕就算不认我,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不过是我捡来的一个孤儿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小夕比?既然你执迷不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好,从现在开始,我江恒涛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如果让我发现,你跟钱越你们俩敢对小夕有半点不轨之心,老子亲手弄死你们!”
如果说江恒涛之前的态度只是让她心寒,那么这两巴掌以及一番鲜血淋漓的话,让她彻底绝望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那个天之骄女。在江恒涛心里,余木夕一根头发丝都比她江晚月重得多。
江晚月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后三步,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下,“扑通”一声响,听着就疼,可她却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哀声道:“您养我二十四年,我为您做了我所能做的任何事,现在咱们父女的缘分到头了,我给您磕个头吧!”说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撑地站起身,含着泪冲钱越笑,“越哥,你也给先生磕头谢恩吧,以后咱们就要离开先生了。”
钱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依言走过去,给江恒涛跪下了:“先生,不管您信不信,我跟秦深的仇恨都已经化解了。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错,不瞒您说,我知道温可人想要拆散秦深跟小夕,她爱秦深,我爱小夕,所以明知道温可人跟踪偷拍,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没想到温可人那么恶毒,更没想到后果那么惨烈。现在温可人死了,我也想清楚了,我比秦深的罪孽更深重,我没脸找他报仇。我今天给您磕头,一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二是向您表明心迹,请您放心,我不会再不知好歹,去找秦深和小夕的麻烦。”
钱越磕了头,又朝木芳华磕了三个头:“伯母,对不起,当年要不是我鬼迷心窍,放任温可人兴风作浪,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小夕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请您原谅我。”
余木夕都走了,木芳华哪还有力气去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摆了摆手,无力地叹道:“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钱越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江晚月含着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今天的战火并没有烧到江寒越身上,可他却是受到震动最深的人。
刚才江恒涛明明白白地说,二十多年的感情比不上那一层血缘,江晚月只不过是他捡来的孤儿,没有资格跟余木夕比,既然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就只有滚,一旦让他发现她敢对余木夕有什么不轨之心,他会亲手弄死她。
江寒越也是江恒涛捡来的孤儿,那么,他的位置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