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湖被人用外力干扰了判断,所以道士才会顺理成章地给那个无辜的女孩打上妖的标签。
如今为了把阴魅扼杀在摇篮里,首当其冲地就是要向村民们揭发他的障眼法。
……
清晨,天空正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夹杂着些许冷气。
这一天同样也是特别的日子,女孩和她的养母都会在真湖的见证下,被施以火刑。
镇上的所有百姓几乎都来了,想要亲眼看着妖烧为灰烬,眼神陌生而厌恶。
自古人妖殊途,古人诚不欺我也。
哪怕是曾经有过短暂交集,有过不浅情分…
道士就站在女孩的正前方的祭坛前,手执拂尘,眼神慈悲,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迫切。
苏素他们刚到达真湖就看到祭坛上方凌空悬浮着一幅卷轴,上面黑气缓慢流动,呈漩涡状,把来自人群中的恶念,纷纷纳入其中。
楚逸也察觉到祭坛的特殊,他立即拔出背后的长剑,耀眼的剑芒直冲道士的面门,道士慌慌张张地往后退,脚步虚浮,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他怎么不知这里竟然有如此高人。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被绑在火刑架上的女孩,只差最后一步了,他就可以练成那手札上的极品阴魅。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不成功,便成仁。
道士的资质平庸,就算是在巅峰期,也斗不过楚逸,更不用说他现在寿元将近,那些诡谲多变的术法又能发挥出几成?
所以苏素才没有掺和其中的想法,况且按这尿性,只要楚逸亲手宰了那个可恶的道士,心魔劫也就能过了。
如苏素所料,道士在楚逸手上过了不到五息就败下阵来。
只见道士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他看着楚逸的眼神像淬了毒似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坏我的好事?”
楚逸神色漠然,冷声道:“乱杀无辜,企图逆天而行,该杀。”
道士闻言大笑出声,配合着脸上的斑驳血迹,表情狰狞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你说我逆天而行?这天要我的命,我难道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阴冷的声音让周围的村民们不禁脊背一阵发凉。到现在他们哪里会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妖。
楚逸并不在意道士的话,或者说在这里也只有苏素说的话他才会仔细聆听,此时唯有拿着长剑一步步地走近他。
道士看到楚逸步步紧逼的模样,心不断地下沉,索性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嘴里念着晦涩难辨的咒语,祭坛上的卷轴红光大盛,竟然快速掠到他的身前,道士的一口精血尽数喷洒在卷轴之上。
楚逸仍旧无动于衷,长剑一挥,银白色的剑芒直冲而起,连着卷轴和人一同划破。
道士的尸身和那古怪的卷轴都被凛冽的剑气搅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卷轴被划破的刹那,楚逸看到一缕黑气顺着长剑钻入自己的手腕。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右手手腕突然出现的一道黑线,才察觉到刚才那并不是…
苏素原以为道士的死亡便会为幻境画上一个句号,然而他们竟然仍旧在这里,难道她判断错了?心魔另有其人?
苏素把疑惑藏在心底,然后才走近楚逸,她抬起手为楚逸别过耳边凌乱的发丝,“还好吗?”
“我没事。”楚逸悄悄把右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神色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苏素回之一笑,拍了拍楚逸的肩,“我就知道你很厉害的。”
苏素将道士所用的障眼法在村民们面前再重演了一次,用事实告诉他们有时候真湖的判断并不是绝对正确,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关键是要用心去感受。
村民们大多单纯视野狭隘,也更容易被蛊惑,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了,他们如梦初醒,现在根本没脸面对女孩母女俩,毕竟只差一点,他们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这种愧疚是终生的,为了获得她们的原谅,村民们愿意用一生去赎罪。
……
解决了阴魅的问题后,苏素和楚逸并没有离开尘灵镇,反而过着和之前一样平静的生活。
除了楚逸,自从他手上出现黑线后,他每晚都在做一个梦,梦里他也叫楚逸,还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只是她不是素月,而是卿落。
他看着自己像疯了魔似的,为了卿落做了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但即便是如此,梦中的楚逸也没能如愿,反而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按理说梦到这里,一个人的一生,也就走向了终点。然而楚逸的梦还在继续,他重活了好多世,才逐步发现原来他真正喜欢过的卿落被人夺舍了,他想报仇,想改变身边亲近之人的命格,还想试图摆脱第一世的结局,甚至还想阻止那人的夺舍…
楚逸手腕上的黑线起初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现在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处,但又除了做梦,并没有其他诡异的事情发生。
而对于楚逸来说,这个梦本身太真实了,哪怕楚逸从小感情淡漠,也能感受到梦中的那个自己心中的绝望。
梦中的自己,孑然一身;想比之下,他还有素月的陪伴,此生足矣。
那些画面如放电影般不厌其烦地在眼前掠过,他的视线突然长久地定格在一幕。
画面中,一个绿衣女子几乎在他的每一世里都出现过,仅仅一次,她为他挡了致命伤,只因她是他的剑灵。
事实上让楚逸感到恐慌的是,那个女子的脸和素月一模一样。
这让他很难不去多想,素月她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对自己那样的好,难道他们本身之间就有联系,又或者说她就是梦中的寒星剑剑灵。
苏素并不知道楚逸都快把自己的马甲给扒开了,此时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楚逸的心魔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