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伯拍了一下脑门:“我怎么忘记这个了呢?谢谢啊,老板娘。”
说完,拉住欧阳晓生就往镇的后头走去,转过一个木桥,一片很大的竹林就出现眼前,往竹林深处走去,很快就看到一个古朴的青砖黛瓦的寺庙。规模挺大,烟火也旺,进到寺里,有几个和尚认出了彭老伯,上来稽首行礼:“老施主,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彭老伯赶紧回礼:“今天还真有个事情要麻烦法师了。”
于是把欧阳晓生拉到众人前面,把他的事情说了。
众僧都觉得奇怪,其中不少人说:“我们看这个欧阳施主应该就是一个僧人啊。要不就落脚本寺吧。”
阿楚在旁边看到欧阳晓生脸上的尴尬,拉拉他的衣裳:“我看你还是回我家算了,住一些时日,也许想起来以前的事也说不准。”
彭老伯附和说:“是啊,你举目无亲,身无分文的,不如暂时住我那里,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也好。”
欧阳晓生看着彭老伯真诚的样子,点点头,阿楚立即开心的拉住他的手,把他连拖带拽的拉出竹林寺~~~
欧阳晓生就这样住下了,每天只是帮彭老伯打理地里的农活,下湖打鱼,偶尔也和阿楚到镇上卖点鱼,顺便替彭老伯买点酒。
晚上夜深无人的时候,他还会想念以前的种种,也会翻翻那些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物件,但是,越看越郁闷,最后干脆捆好扔床底了。每天依然要经过一段痛苦的思念: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爸爸也该从教育局退休了吧?妈妈的广场舞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还有学校,军营,海岛,温如雨,许薇等等人和物一一浮现,反复在脑后刺痛他的神经,以至于天天做梦,回到了军队,看到了妈妈,有时睡到半夜也会突然醒来。
半年后,他才能真正的面对穿越的现实。
真正明白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只能无奈的住下了。这一住,就一年多过去。
欧阳晓生身体恢复的很好,但是没有了以往的腹肌,只是比刚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些肉,给人看来没有那么瘦弱了——虽然还是瘦弱。头发也很长了,显得落魄。
占据他脑海的全是如何回到后世,如何把那支海军领航特战队训练好。
每日傍晚,欧阳晓生都掏出魔笛,轻轻吹奏一些小曲。
许薇的这支魔笛设计的非常神奇,既可当笛子横吹,也能当洞箫竖吹。
小时候,欧阳晓生家里穷,父母微博的薪水无法替他买钢琴这样高大上的乐器,恰好舅舅是县里文工团的,笛子吹得好,于是,欧阳晓生第一件乐器就是最便宜的笛子。
欧阳晓生的舅舅在县里是一等一的吹笛高手,每年的国庆晚会,在县里都会上台演出笛子独奏。在舅舅的调教下,欧阳晓生的笛子基础打得很好,在部队、在大学的时期,也是经常上台表演的。
笛子的演奏技巧可概括气、指、舌、唇四大基本功,指的功夫要求手指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平均、灵活、有弹性;舌的功夫要求力度平均、富颗粒感、节奏平均、能持久;唇的功夫就必须注意风门大、小及口劲的适当表现。
气的功夫最难掌握,欧阳晓生偏偏在这个方面掌控的程度很好。按舅舅说的,几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魔笛与一般的笛子大不同,因为它是最神秘的金属做成的,许多曲调可以拉的很高很高,音色很美很圆润,没有撕裂声,这是竹子无法做到的。而作为洞箫吹奏时候,除了令人舒服的绵长音色,竟然有西洋乐单簧管的感觉。
欧阳晓生对魔笛的吹奏也是不适应,开始的时候咿呀叽喳的很不成曲调,慢慢的就吹的很顺畅。
慢慢的,每天晚上的河边都是欧阳晓生的独奏表演场地。
过大年的时候,阿楚发现,欧阳晓生的头发也长了,于是替他把头发缠了一个髻,这才没有显得那么落魄。
阿楚经过一年时间,已经十四岁多了,俨然已经长大,出落得很美,她一直把欧阳晓生当哥哥。
多了一个妹妹———也是欧阳晓生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一点安慰。
彭老伯在过冬的时候偶染风寒,开始咳嗽,时断时续的,一直到初春还没有好。阿楚和欧阳晓生很着急,看到老人越来越虚弱,找了镇上的老中医,吃了十几副药,还是没有好。
欧阳晓生知道这个是风寒病,也知道只要有消炎药一吃就能治好,可没有药,只能信郎中的药,吃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好了,已经很严重了,苦思冥想,没有办法。正如郎中说的,年纪大了,过年就七十了,灯尽油绝了。
彭老伯倒是开朗:“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算长寿的了。呵呵。”
果然,到了入春,没几天,一场大雨加上倒春寒,彭老伯眼看就不行了,阿楚只是在病床前哭,彭老伯拍拍她的头:“别哭,孩子,你听好了,我去以后,你跟你欧阳哥哥到镇上找到申通镖局的董镖头,让他带你到京城镇南候上,找你姑姑,你姑姑以前是二姨娘的奶妈。叫彭大花。”
欧阳晓生连忙问:“姑姑有多大了?”
彭老伯暗淡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你不说我还忘了,该有四十九岁了。”
欧阳晓生没有说话,看着阿楚。阿楚也是茫然的样子,彭老伯咳嗽了一下:“那年她孩子夭折了,刚好王秀才家的女儿出生不久,嗯,小姐好像叫秀秀,出生的时候娘亲无奶,就让大花去他们家,一直就好几年,那时小姐也离不开她了,我的女婿也因一年水灾时,染病去世。大花也就一直在小姐身边,带大了小姐,后来小姐嫁入侯门,带了几个丫鬟随行,也带了大花陪嫁。前些年大花让申通镖局的董镖头带过话来让我去京城,我因为要等阿楚她爹,就不肯去。现在你们也没有必要等在这里了,阿楚也长大了,该让她姑姑替她找门婆家了。晓生,你就认阿楚做妹妹,替我带阿楚过去吧,顺便也找找你的家人。”
阿楚低头哭泣,欧阳晓生连忙扶着阿楚在老人面前跪下,磕了头,算是认阿楚为妹妹了。
老人闭上眼睛,呼吸缓慢了许多。过了很久,老人又醒了,轻声的说:“我的那个船,哦,顺着绑船绳的那块石头,栓船石的下面,有一个袋子,里面有些银两,够你们到京城的盘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