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的确是个很好的茶道高手,深谙茶中的寂、静、简的文化精义,一举一动的优雅,让人怦然心动。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是两位面如冠玉般的英俊公子,头戴书生巾,前面一位穿蓝衣,后面一位穿白衣,举止优雅。
欧阳晓生眼前一亮,隐约觉得其中那个白衣书生有些面善。
对面的萍姐早已经站起来迎了过去:“两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清苑茶楼?”
两人点点头,萍姐带他们进了雅间。
萍姐笑道:“不知两位喝什么茶?”
稍高个的那个蓝衣书生说:“要外面那位公子同样的茶。”
过不了一会,萍姐走了出来对欧阳晓生说:“里面那两位公子请你进去喝茶。”
欧阳晓生觉得奇怪,自己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熟人,哦不对,是在整个大陈也没几个熟人。
他走进去,看见两人同坐在一边,留着对面的位置给欧阳晓生,中间摆着一副棋盘。
欧阳晓生看着那位微笑着的白衣公子,顿时福至心灵:“难怪觉得面善,原来竟然是神仙妹妹,是女扮男装的神仙妹妹。”
旁边的那位蓝衣书生冷冰冰的打断正要起身行礼的欧阳晓生:“开始吧。不用啰嗦那些了,咱们下棋,让你一子。”
欧阳晓生惊呆了,有些愤怒,心想:“这是谁啊,这样无礼,这样的嚣张?难道他对自己有敌意?难道也是神仙妹妹的追求者?”
不过在神仙妹妹面前,必须优雅,不能冲动。
他只是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书生:“还是我让你一子吧,你没听说过:卖鱼郎一子饶天下吗?”
这下轮到对面的书生惊呆了:“卖鱼郎一子饶天下?你竟然要饶我一子?”
欧阳晓生笑了:“那就平下吧,别饶来饶去的,你先。”
书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把子直接放在天目的位子,欧阳晓生笑了,好吧,还真嚣张。
看着两人的阵前热身争斗,神仙妹妹就是一直捂着笑。
这盘棋下了很久,从布局开始,欧阳晓生就改用大竹英雄的大竹流。
他上次与神仙妹妹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中盘对攻是弱项,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用流水不争先的大竹流和他们磨,一点一点的渗透侵蚀。
果然,欧阳晓生飘逸的棋风,让对面的嚣张书生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说一句:“不错。”
下到八十余手棋,两人终于在中腹绞斗在一起,最后,欧阳晓生被逼打劫,想通过攻击对方的下角,争取劫活,书生打了几下,烦躁异常,一咬牙,不管自己下角被侵入,直接提劫,把欧阳晓生一块棋灭掉。
欧阳晓生赞叹说:“快刀斩乱麻,够狠。”
但是,这样一来,被欧阳晓生在角内做成双活,一来一去,书生也没有占多少便宜。
进入收官阶段,欧阳晓生松一口气,这是自己的强项。没想到的是,那个书生也正是收官阶段的高手,在一些争先的位置,早早封住了欧阳晓生的企图,战至最后一目,最后书生赢半目。
欧阳晓生知道古代是不贴目的,也就是说,书生先下子,也是不用贴目的。
他叹了一声:“我输了。”
书生静静的看着盘中的子,没有理会欧阳晓生,他也是心中震惊:我一直占据先手,一直领先,怎么到了最后,却没有领先优势,如果不是先在天目下了一子,我还真不是他对手呢。
欧阳晓生没有再说话,盯着神仙妹妹看,神仙妹妹脸上忽然就红了,低着头绞着手指。
良久,只听那书生哼了一下,欧阳晓生才惊醒,赶紧语无伦次的说:“小生姓欧阳,叫晓生,子子远。就住墙根南街上。”
神仙妹妹的头低的很低,嗯了一声。
蓝衣书生也没有理他,拉起神仙妹妹就走:“今天有事,下次再和你下棋。”
在欧阳晓生痴痴呆呆的目视之下,扬长而去。
欧阳晓生心中酸楚:神仙妹妹竟然给他拉着手,竟然也不推开~~~
看着两人离开,欧阳晓生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在一边女掌柜看着,叹了一声:“正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等欧阳晓生回到鱼店,小胖子已经做好饭了,这些日,欧阳晓生已经吃习惯了小胖子这个御用大厨的出品,体重已经恢复到后世特战队的那个状态,再也不是瘦竹竿,而是昂藏身长八尺多的一条大汉了。举手投足之中,已经很有些气势。
小胖子今天情绪有些低落,欧阳晓生发现这情况就问:“怎么样了?今天你这个话痨竟然不想说话?”
小胖子还是安静的呆坐那里,过了一会忽然说:“我的那个画舫的妈妈今天来了。”
欧阳晓生惊讶的看着他,也没有问,知道他有话要说,果然小胖子说:“她要我回去。”
欧阳晓生没有出声,小胖子继续说:“姐姐的一个恩客要带走姐姐,他替妈妈买了一座庄子,妈妈一个人觉得孤单,要我回去陪她。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何像江湖百晓生一样,能知道那么多天下的事情吗?我打小就是孤儿,现在的妈妈在街上见到我,认我为养子,养大我。”
欧阳晓生没有出声打搅小胖子的回忆,小胖子继续说:“在我十二岁开始让我到她的画舫上当小厮,洗衣、做饭、买菜、买酒,那时姐姐才十四岁——她也是妈妈从小收养回来的,妈妈的琵琶在京城的画舫中是弹得最好听的,每天都有不同的客人上画舫听妈妈弹琵琶,在画舫上喝酒,酒一喝多了,就会讲各种见闻,特别是在恩科开考前夕,各地士子都会来到京城,因此也能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到各地的趣事。到了十五岁,妈妈看到我长大了,姐姐也开始继承她的琵琶,能替客人弹奏,开始陪酒了,妈妈就让我离开画舫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呆了半月,就独自到京城来,在食肆做小厮,一做就是三年。在画舫上的生活,让我学会了倾听,习惯了,在食肆也是喜欢听客人讲各种趣事。”
欧阳晓生说:“你自己的打算呢?”
“妈妈叫我回去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讨一媳妇,毕竟我过年就十九岁了。”
欧阳晓生叹一口气:“你回去吧,正好也避开一下风头,我感觉小霸王最近就会来事了。你在这,我反倒下不了狠手,担心你受牵连。只是你这一走,咱们兄弟就各分东西了。”
但是之后小胖子的一句话,又让欧阳晓生觉得还是有机会见到的,因为小胖子说:“妈妈的那个庄子在袁州三岔湖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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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小胖子在薄雾中乘船离开了。
欧阳晓生有些不习惯,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少了小胖子的声音。
欧阳晓生每天的吐纳时间更长了,也每天抓鱼后在僻静的江边,用船撸当长刀,不停的揣摩旋风十八式,偶尔也异想天开的把两仪枪的枪法加入刀法,多了些防守的招数。
练练就有些上瘾,经常是废寝忘食的在江边狂舞那根船桨。他感觉整套刀法一气呵成,应该是威力更大了,不过没有实践验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每天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适,老太监也是照样的每天来取一条鱼,清苑茶楼的小侍女也常常来,欧阳晓生照常的每次给她一条小的鲈鱼或者其他新鲜鱼。
欧阳晓生对自己的武艺越来越有信心了。很快,给他当试刀的机会就来了。
那天午后,欧阳晓生正往清苑茶楼走去,就在清苑茶楼前面的街中间,跳出一个黑大汉,欧阳晓生抬眼一看,正是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