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不解:“你爸?关你爸什么事?难不成还是你爸说出去的?他说出去也没用, 又指挥不了这边的警察。”
“有用……”亓煊无力地呻/吟一声。
“有,有用?”裴航看了看他又看看殷小宝, 殷小宝怯怯地点点头, “你爸不是管禁毒、反恐?什么时候连这点屁事也管上了?”
“三天前。”殷小宝心虚道:“他兼任帝都公安局局长。”
“兼任?”裴航诧异不已。
亓煊忍不住扶额,“别听他乱讲。殷叔叔担任公安局长,继续挂着副部长的名,十一长假结束后正式走马上任。”
“这么说来还不是正式工?!”裴航惊讶道, “那他着什么急,害怕换个地方没活干不成?”
殷小宝无辜地摊摊手:“我又不是我爸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他怎么想的。要不我回去问问, 他是不是故意的?”
“别别别,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殷震从只有一点点实权的副部长空降帝都公安局一把手,看似是很正常的平调。偏偏再过几个月就是大选, 说其中没深意,甭说他, 大壮都不信, “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下午得做作业,只能玩半天。”殷小宝眼巴巴望着亓煊,你看着办吧。
亓煊无语。殷震突然进市局,的确有他爸的一份功劳, 但也不全是他爸的主意。小家伙打算借此赖上他不成, “你想去哪儿?休闲会所, 高档酒店可不行。你我以及他们的老子都是公职人员, 被路人拍到捅到网上, 你们三个年龄小没事,我和裴航回去就得挨训。”
“游——”
“游乐场全是人,咱们挤不进去。”亓煊抢道:“游戏厅更不行,网吧也不行,你们三个未成年人。城外更别想,出了二环堵得水泄不通。”
“说完了?”殷小宝没好气地问,“说完该我了吧。我的意思是有家羊肉馆,离这边不远,我们去那边吃过午饭再回去。”
亓煊深深地看他一眼,你就胡诌吧。殷小宝一脸坦然,我原本就想说这个。“现在还没到十点钟。”亓煊指着手表,“你早上吃的东西消化了没?小宝。”
“没消化正好,少吃点,给你省点钱。”殷小宝扭头问肖翰林,“想不想吃白切羊肉,羊蝎子,羊杂,羊肉汤?可能还要烤全羊噢。”
肖奥运“咕噜”咽口口水,裴航“扑哧”笑道:“走吧,亓煊。”
亓煊瞪他一眼,肖奥运嘿嘿躲到他堂哥身后:“我早上起晚了,就喝一杯牛奶。”
“懒虫。”亓煊吐出俩字,又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
今天限号,又赶上节假日城里的人纷纷往城外跑,市中心的路况倒也好。殷小宝所说的羊肉馆位于西单,他并没有去过,听同学讲过几次。道路通畅的情况下二十来分钟,显然今天不可能那么顺利。
果然,到羊肉馆已将近十一点,殷小宝一看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乐道:“刚刚好。”
“你算好的吧?”亓煊肯定得问。
裴航接道:“你猜对了。”
“合着你俩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殷小宝不无嘲讽道,“吃个饭都算计,活得累不累啊。”说着,打开车门跳下去,“大壮。”
戴着嘴笼的大壮哼唧一声,朝殷小宝扑过去。
亓煊瞥殷小宝一眼,“打赌不?裴航,小宝绝对算好了时间让我请他吃饭。”
“还用得着算吗?”正准备下车的肖翰林一顿,“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跟我妈讲,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咱们几个你最大,你不请谁请?”
亓煊一噎,“你和他才认识他几天?了解他吗?”
“没有你们认识的时间长。”亓煊一副“你还知道”的表情,肖翰林又说:“但是小宝给我讲题,指点我功课,我是一定向着他的。”
“我也能教你。”亓煊脱口而出。
肖奥运低笑一声,“你都没考上帝都大学,还教别人……”车里忽然寂静,一只脚踏地,半个身体探到车外的肖奥运并没发现,继续说:“人家帝都大学可是哭着喊着叫小宝去他们学校。”
“肖奥运!”亓煊咬牙切齿。
肖奥运扭头一看,他的脸黑如锅底,心中一凛,“妈呀,小宝救我!”
“谁让你嘴贱的。”殷小宝见他们几个一直不下来就过来看看,恰好听到他俩的对话,火上浇油道:“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揍你也活该。”
双脚踏地的肖奥运踉跄了一下,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事明明是我告诉你的。”
“我说什么了吗?”殷小宝反问,
肖奥运仔细一想,殷小宝只说亓煊有个好爸爸,顿时语塞。殷小宝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毫无诚意地说:“愿主保佑你!”
“你俩还吃不吃了?”钥匙递给泊车小弟,亓煊走过来好想一人给他一脚。
殷小宝牵着大壮转过身,“吃啊。”
“不好意思,狗不能进去。”服务员伸出胳膊挡住。亓煊一听,冲殷小宝挥挥手,自己搞定。搞不定就回车上等我们。
殷小宝往四周看一眼,“你们这里写狗不能进的牌子了?”服务员下意识摇头。
“那你们家卖狗肉吗?”殷小宝又问。
服务员不知他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只卖羊肉。”
“这不就得了。”殷小宝信口胡诌道:“我们打电话预订好了,人来到你才说狗不能进,你们就是这种服务态度?”
“我,我……”
“你一个打工的也不容易,去喊你老板,我和他聊聊。”殷小宝道:“大堂经理也行。”
“谁找我?”
殷小宝一抬头,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我找你。麻烦您现在就搁门口竖一块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我立马牵着我的狗出去。”
中年男人面色一僵,“这,这……”竖这么一块牌子,爱狗人士还不得把他的店砸了,“他是新来的,不懂事,不懂事。”扭头又说:“麻烦这位客人跟他去包厢。”
殷小宝似笑非笑地问:“不另收房间费吧?”
“不不不。”真实意图被看出来,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亓煊几个疑惑不解,“又遇到你的粉丝?”
殷小宝摇了摇头,指着脸,“我的口罩还没拿下来呢。”。
“那我们在外面大厅里坐的好好的,干么让我们来包厢里。”亓煊指着菜单,“最低消费四百九十九,殷小宝,就算羊肉五十块一斤,咱们五个人也不吃不了这么多。”
“不是还有大壮么。”殷小宝接的干脆,一看亓煊变脸,忙说:“我们家大壮只吃骨头,骨头行了吧。”顿了顿,“人家老板不准它进来,又不好意思赶我们,就把咱们和其他客人隔离开,才给安排个房间。是不是得谢谢我?”
“谢谢大壮。”肖奥运摸摸大壮的狗头。
殷小宝白他一眼,跟着道:“大壮,奥运说待会儿他的肉都给你吃。”大壮一听肉肉,乐得绕着肖奥运乱蹦跶。
肖奥运的手僵住,“我,我没这样说。大壮,大壮,别跳了,小宝的肉好吃。”
“小宝?”正上菜的女服务员重复一句,殷小宝抬手指着亓煊,“他的小名叫小宝。”
服务员看去,手一哆嗦,放下盘子就往外跑。
“噗哈哈!”裴航笑喷,拍拍亓煊的肩膀,“那姑娘心里一定想,天哪,这么大的男人叫小宝,要不要脸啊。”
“滚!”亓煊朝他手上一巴掌,抬头一看上菜的服务员换了个人,眼前一黑,耳边再次传来张狂的笑声,笑得亓煊一顿饭吃得差点反胃,发誓再也不和殷小宝出来吃饭。然而他却不知,殷小宝也不想跟他出来,只想跟他爸妈一起出来吃饭,。
殷小宝抓扒手的事被帝都的新公安局长,逮着机会就坑儿子一把的殷震搅和,又因赶上长假期间外面到处都是人,不想出去看人头的殷小宝只能窝在家里。
十一期间没上热搜,开学后,殷小宝到学校里也没遭到同学们围观。安安静静度过一学期,考好试回到家,家中空无一人,只有大壮站在门口迎接小主人。
殷小宝心中莫名一慌,翻出手机打给贺楚,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挂断又找殷震的,响了两声,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殷小宝的手不禁发抖。
噗通!
书包掉在地上,“怎么了?”殷震推开车门一见儿子神色不对,连走带跑,“出什么事了?”
“爸爸?”殷小宝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不接……不是,妈妈出事了。”
“你妈?”殷震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你妈还在家?”
殷小宝不禁眨了眨眼睛,“什么叫我妈在家?等等,我妈去哪儿了?”他没漏听什么吧?
“去你外婆家。”殷震说着,一见儿子瞪大眼,“她没跟你说?你外婆昨天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摔倒了,她去看你外婆,这时候可能是在飞机上。真没说啊?那应该是怕你考试分心。”
“分心?”殷小宝惊叫,“我是小孩子吗?贺女士到底知不知道咱们家她武力值最弱。没事乱关机会吓死人的。”
“嗯……也许手机没电了。”殷震不禁摸摸鼻子。
殷小宝瞪他一眼掉头就走,走两步一顿,“我昨天晚上帮她充的电。”
“……等她开机,我好好说她一顿。”殷震话音刚落,听到一声冷哼,殷小宝打量他一番,“你舍得?不舍得就别乱夸口。”顿了顿,“我明天出去玩,给钱。”
殷震立马掏出钱夹,拿一张,想一下,又抽四张,“五百,够吗?”
“够了。”殷小宝一看他爸这么有眼色,晚上吃速冻饺子也没在意。
翌日一早,等他爸去上班,殷小宝才喊肖家兄弟出去玩。
临近大选,全国人民以及全世界媒体的目光都聚集在帝都,殷小宝可不想这时候被人认出来,继而连累他爸被记者挂上头条,出门时便全副武装。
围巾帽子不能摘下来,意识到没法去室内有暖气的地方,殷小宝犯起头痛,“去哪儿?”
“我记得有一年你和彭耀他们批发东西去火车站卖,我们也去?”肖翰林说:“就卖对联、花灯,反正快过年了。”